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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240节

    终于,天色暗了下来,又等了一阵,再不见地雷蜂起落,梁康波搂来一抱松针,悄摸着靠近,用火柴点燃一些,一下子塞到露出的蜂巢口。

    被惊动的地雷蜂纷纷从蜂巢中爬出来,可面对的是一尺多高的火焰,就即使飞出来,翅膀被火一烧,也立马跌落下来。

    陈秀清和赵永柯两人也上前帮忙,借着火光,将那些翅膀被烧掉落下来,或是侥幸爬出来得地雷蜂给踩死。

    偶尔也有成功飞出来的,也被他们用早准备好的树枝给拍打下来。

    吕律和蒋泽伟在旁默默地看着。

    折腾了数分钟,就再没见有地雷蜂爬出。

    赵永柯找了根树枝,将蜂巢扒拉出来,确定没事儿后,将几块蜂脾捡拾出来,用明子照明,将里面仅剩的几只已经被火烟熏晕的地雷蜂踩死,遇火后忙着逃命,脑袋插在巢眼中的地雷蜂也被一只只挑出来灭杀,剩下的就全是蜂蛹了。

    “明天早上得早点过来,这地雷蜂晚上出去后,还有在外边过夜的,得早上才会回来,咱们要在这一片压山,得把它们也给打了才行。”

    赵永柯一边说着,一边从巢眼中取出一个肥硕的蜂蛹抛入口中,咬得直接爆浆,这也太生猛了。

    “这是好东西,味道很好,要不要尝尝?”

    他取了一个蜂蛹递给陈秀清,见陈秀清摇头,转而递给梁康波。

    梁康波也果断摇头。

    赵永柯撇撇嘴:“真是好东西!”随后,他看向吕律和蒋泽伟,冲他们示意。

    吕律却是笑了起来:“拿回去油炸!”

    蒋泽伟也是点点头:“下酒不错!”

    赵永柯顿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笑道:“还是你们懂!”

    第312章 残缺

    在明子的照明下,地雷蜂蜂蛹被一个个从巢眼中摘出来放到碗中。

    看着里面还在蠕动的大白虫子,陈秀清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尤其是想到之前赵永柯吃得满嘴爆浆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反观吕律和蒋泽伟两人,满脸期待地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别看蜂巢不大,但那么大的蜂蛹,摘出来后,也装了一大浅碗。

    眼看摘得差不多了,吕律亲自上手,将吊锅架在火上,里面放了不少油,在油略微冒烟的时候,他将蜂蛹接二连三地放入锅中。

    油炸的滋啦声欢快地响着,吕律用筷子微微搅拌,不过两三五分钟,吊锅里已然炸得金黄的蜂蛹,被吕律快速捞出装在大碗里。

    也没有用其它别的作料,吕律只是撒了些盐粒,在大碗中轻轻颠簸,就放到几人面前。

    蒋泽伟则是取了五副碗筷,每个碗里都倒了些苇河镇上私人酿制的高粱酒。

    这酒没有那么香醇,但却是标准的纯粮酒,品质有保证,性子也比较烈,东北天冷的时候,喝这种酒,那才真是够劲。

    蒋泽伟很有分寸,倒的酒也不多,一人大概也就一两左右,这点酒下肚,在坐的几人都不会醉。

    可是,在将筷子分发下去的时候,陈秀清和梁康波两人就摇头了。

    “我不敢吃!”陈秀清直接摇头。

    梁康波也摇头:“这东西我吃过一次,用火烤的,吃了以后浑身发痒!起又热又痒的大哥大疙瘩,太难受了,你们吃吧。”

    他接过筷子,随手就放在一旁:“我喝点酒就行!”

    吕律知道梁康波这是蛋白质过敏,这种事情没法勉强,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还真的不能吃。他转头看向清子:“你尝点,难得的好东西。这东西难道还比蚕蛹害怕?”

    东北有道下酒名菜——开边蚕蛹,在吕律看来,可比这蜂蛹还生猛。

    还有一种用大绿虫子炸出来的,这种虫子,是种野蚕,更是威猛。

    陈秀清还是使劲摇头。

    见状,吕律也就不勉强了,叫上赵永柯和蒋泽伟,一起下筷吃了起来。

    看着三人吃得咔嚓咔嚓,香脆无比的样子,眼看着碗里的蜂蛹快要见底了,陈秀清又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明明觉得很好吃,偏偏又不敢下口,那简直太煎熬了。

    主要是看吕律吃得太香。

    他最信任的还是吕律。

    终于在喝了两口酒以后,似乎胆气大了一些,拿起筷子从碗中夹起一个蜂蛹,用指头拈着,试探性地放口中咬了一小节。

    真正品出蜂蛹那酥香无比的味道时,一下子就放开了,筷子下得立马勤快起来,看得另外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顿小酒喝过,赵永柯和陈秀清两人接手轮换守夜的事情,其余三人早早地睡下。

    下边那么大一头大炮卵子的尸体放在那儿,腥气、血气浓重,生怕晚上招来什么大的野物。

    第二天早上,等吕律、梁康波和蒋泽伟醒来的时候,看到陈秀清和赵永柯两人,已经将饭都做的差不多了。

    吃过饭后,天已经大亮,几人牵了马匹,领着狗,前往发现棒槌的地方,果然看到那被烧过的地雷蜂巢穴的位置,又有了七八只地雷蜂趴着。

    不过,这些蜂老巢被端,尤其是蜂王已经灭了,显得六神无主,不是起来盲目地在周围乱飞。

    梁康波和赵永柯两人折了树枝,上前几下拍打,尽数打落。

    终于可以安心地抬棒槌了。

    “蒋大爷,还是你来?”吕律笑着将身上挎着装工具的袍子皮做成的包递给蒋泽伟。

    老头子摇摇头:“这是你当把头找到的第一个棒槌,当然得你自己来,我在旁边看看就行。”

    “行吧!”吕律点点头,将东西在棒槌旁边放下。在棒槌两边插了签子,架好横梁,用红线将棒槌的茎秆固定住,又用红线圈了方圆一米的位置。

    见早上的蚊虫飞得比较多,蒋泽伟还特意让陈秀清三人用松针点火驱蚊虫,防止它们干扰抬棒槌的吕律。

    吕律则取了红布在地上铺好,快当剪刀、快当斧子、快当锯、鹿骨签子等工具一一在红布上摆好。

    抬棒槌要破土,首先得在棒槌的下方开个窝子。

    这棒槌紧挨着枯树桩生长,枯树桩也就成了必须刨除的东西,吕律干脆就从枯树桩下手开始发掘。

    梁康波、赵永柯和陈秀清三人,则开始在周围排棍儿。

    好在,这树桩已经完全腐朽,不用斧头锯子之类,单是用手也能轻易剥下来。原本想着得费一番功夫的,木桩腐烂成这样,事情反倒简单起来。

    尤其是土层下那些树桩曾经粗壮的树根,腐烂后直接成了一个个空洞,连带着让土层也变得松软。

    吕律不过花了大半个小时就将这些腐朽的树木清除干净,那棵棒槌,也就显现出来,棒槌特有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看到那棒槌的样子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蒋泽伟惊叹连连:“看看那胖乎乎的小腿,太漂亮了,都已经有人形的神韵了,还有这个头,都有婴儿小臂那么粗了,还很长……咦……”

    他忽然注意到棒槌的异样,惊咦一声,又凑近看了眼,有些遗憾地说道:“这腿咋断了一只啊?可惜!”

    这问题,在将土用鹿骨签子一点点扒掉的时候,吕律就已经注意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树木腐朽的树根中空,有野物经过的时候踩到的时候陷落,继而将这棒槌的一条腿儿给踩断了一条,不过,还跟主体皮肉连着。

    最让吕律意外的是,这条小腿上居然也因此有了萌发出来的芽点,估计到了明年,会有另一根参苗长出。

    这生命力,非同一般!

    现在这情况,也算是一苗两棒槌了,确实特殊。

    不过,有了这残缺,也不妨碍它身为一棵百年开外的六品叶棒槌,这年份,就足以让它的价值变得很高。

    而且,这分量,最起码也有五两,在这年头,卖个四千来块钱,不成问题。

    如果那条腿是完好的,那更不得了,都已经是非常有神韵的棒槌了。

    又花了大半个小时,吕律小心地将棒槌抬出,梁康波等人凑过来看过,都欣喜之余又有些遗憾。

    可事实如此,还是得谢谢山神爷赏饭吃。

    陈秀清帮忙剥来桦树皮,赵永柯到沟边取来潮湿的青苔,吕律亲手打了封包子。

    让几人郁闷的是,在周边搜寻了一整天,居然只找到两棵二甲子,更别说五品叶、四品叶的棒槌了,其余的倒也零散发现一些三花、巴掌。

    这地方到处是野猪翻拱的痕迹,很有可能一部分已经被野猪给吃掉,还有一些被损毁的,已经隐匿起来。

    想到那头被打死的大炮卵子,一个个恨得牙痒痒。

    不过,二甲子也得抬啊!

    吕律在几人继续搜寻的时候先将其中一棵二甲子给抬了出来,棒槌太小,吕律带回去栽种,在抬另一棵的时候,出现的情况,连蒋泽伟都看傻眼了。

    那小小一棵二甲子茎秆下连着的,居然是一个大棒槌,不比吕律之前抬出来的那棵棒槌小,稳有六两的样子。

    这里说的,是老式的十六进制的称量法,也就是所谓的半斤八两。

    两人看着芦头都知道,这是一棵转胎参。

    山参的生长,靠得是每年新长出的芽苞,每年一更,形成芦碗,芦碗往下堆叠,随着年份增加,渐渐形成棒槌的横纹。

    一旦芽苞受损,棒槌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但是棒槌不腐,重新开始孕育芽苞,短则两三年,长的十数年、几十年都正常。

    而这样新孕育出的芽胞长出的参苗,可能是二甲子,也可能是五品叶。

    眼下这种情况就是二甲子。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二甲子的棒槌大多分量不足没什么价值,依然被人见到就挖的原因,因为下面,很有可能藏着的是大货。

    从这棵棒槌的年份上来看,丝毫不输那棵六品叶,很有可能,这才是这片棒槌的老祖宗。

    但也正是因此,一个个又将到这片林地里胡乱翻拱的野猪给骂了一通。

    抬这棵棒槌,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除了芦头有问题,下边还是个菱角体,飘逸的根须,让它看上去也是相当漂亮。

    接连两个百多年份的大货出土,尽管有些残缺遗憾,但那也是大把的钱。

    山里野物众多,找到残缺棒槌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但这不妨碍蒋泽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吕律:“手气是相当不错,可接连两棵大棒槌都多少有点问题,还真是奇葩,你这命……”

    蒋泽伟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可吕律一听到这话,却不得不上心了。

    他很清楚自己重生这种特殊情况,连忙问道:“蒋大爷,你说我这命咋了?”

    “没啥?”蒋泽伟摇摇头,不肯往下说。

    “大爷,有话你就直说呗,不管好赖,我都不怪你,你这么说一半留一半,我这心里反倒老是惦记着。就给我说说吧!”

    老人家的话有的时候听上去玄乎,毫无根据,但等事情真的经历了才会发现就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