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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闹得三哥下不来台。 那几年,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站在了他这边。 再到后来,当他执掌纪氏三年,把大哥多年来培植的内部派系清扫殆尽,彻底站稳脚跟后,老太太更是干脆宣布退居二线,将第一把交椅正式交付给他。 从此,纪家内部的勾心斗角,至少明面上告一段落。人尽皆知,他终是这家族内斗中唯一的优胜者。 可惜时隔多年,当他在梦里重新回味那一天,从老太太眼中看出无限的欣慰嘉许;也回味着,那天坐在纪氏基建最高位,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那些曾经欺侮他、看轻他的同姓兄弟姊妹时。 很奇怪,那些人的一败涂地与满腹不甘看在眼里,似乎也并没有让他如想象中那样开心。 “我那时候小,嫉妒你长得那么怪,可妈妈还是那么喜欢你,最疼你,所以故意推得你站不起来,要看你的笑话。” 唯独,倒是还记得,大哥走过自己身边,最后的沉沉一句,说的是:“到今天也一样。但你赢了就是赢了,是你的本事。” 第一次,像真正的兄长那样,纪司业拍了拍他肩膀。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剩下的,这七年留给他最大的“收获”,仅仅只有在其位谋其事,去习惯那些愈发高度自律的生活。在商场上,留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美名”,从昔日的“纪家四少”,变成人人无论从心或违心,都不得不交口称赞的“纪总”。 他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野心和手段。 相对应的,最繁忙时,也不得不整整两三天不合眼地埋头于工作,至多是在飞机上眯眼睡个几小时,掐点醒来,便继续着他近年来扩展商业版图、大肆并购的计划。 有他在的这七年,纪氏的业绩一连翻了三番,股价稳中见升,五次得以入选国际企业间对话,列席国宴。 他们这常年多以政界背景闻名于世的纪氏家族,得以在福布斯亚洲富豪家族榜上,第一次以单纯经济财富的存量,前进到第六位,首次压过香港钟氏家族一头,在中国范围内,仅仅屈居于同为老牌豪门的香港李家。 可惜。 无数个彻夜难眠的日子,只有他明白,自己似乎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当年父母接连过世,手术结束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病床上等待某个女孩踪迹重新出现的日子。 没有人探望、没有人关心,只有几个金钱维系的看护陪在身边,关心着它最基本的饮食起居。 人人都以为这是个得偿所愿,逆风翻盘的好结局。 可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因为想要给小护士更多更好的礼物,想要过上妈妈描述的那样幸福的生活,所以努力在老太太面前表现;也明明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到最高处,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才争那第一把交椅。 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 就像当年的他找不到小护士那样,二十五岁以后的他,也再也找不到,那个他努力护在羽翼之下,总是用那样温柔又惶然眼神看向他的阿青。 她甚至宁可跑进芸芸众生的庸碌,甘心做不为人知的绿叶蝼蚁。 也不愿意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峰顶,扮演世人眼中最是合格的纪四太太。 多简单。 仅仅只是,她不要他了,仅此而已。 ——“司予仔,发什么呆呢?” 游荡来去的梦里,他最终落座于那间名为Broken Blue的酒吧。 身边是醉生梦死的狐朋狗友,唯一清醒的,只有一如既往,“劝酒三杯,只饮半口”的宋家三少,似笑非笑地,举杯看他。 那似乎是他的三十岁生日。 记不太清了,每个生日过起来也都那样,到最后,光怪陆离,觥筹交错的酒局里,只会剩下他们两个清醒的。 从前或许还能加上一个宋致宁看上的新女伴,但自从宋致宁打算彻底安定下来,便再没有了第三个“幸存者”。 给家里打完电话,交代了自己回家的时间。 宋致宁靠着沙发椅背,又接着没话找话地和他聊:“话说,我家小姑娘最近在研究甜品,据说香港那个祥记,蛋黄酥和蛋挞都是一绝,我正想从霍少那买来给她献个宝,结果一问,得了,你小子又抢在我前面,一声不吭的,买了好几年了?” 当时的他,还依旧秉承着一如既往,非工作时间烟酒不沾的习惯。 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高脚杯,答复说:“买着玩玩的。” 宋少笑:“买着玩玩也花这么大本钱啊?人家说,你可是拿了香港一个地标,从他手里换来的祥记。一个搞搞甜品的蛋糕店,对标一栋大楼,也是真的物有所值了。” “……” 祥记,是阿青曾经随口提起,说喜欢那口味的甜品店。 两相无言间,他们都明白彼此的话有所指。 纪司予被他正中红心地戳到伤口,无意再谈,摆了摆手。 宋少却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蓦地正色。 “可司予仔,”摇晃手中酒盏,轻抿一口,他问他,“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勉强算是他和卓青共同的多年好友,宋致宁,大抵是圈中唯一一个,对他和卓青的那场婚姻知根知底的人。 同样的,这一天过后,宋少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敢抢在他前头回答这问题的第一人。 “答案当然可以有很多种,但我猜,有一个你肯定自己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宋致宁笑,“比如说,或许,大概是因为你不够爱她呢?” 话音刚落。 纪司予被他给气笑了:“我不够爱阿青?” 非要说这个,他宁愿相信纪氏明天就会垮。 “别生气嘛,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程忱前几天问我,我和她,会不会也走到你和卓青那一步,所以随口提起这茬来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我当然是说不会,”宋少坦坦荡荡,“也是真的不会,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想过,有个人能一辈子都属于我。” 放肆浪荡如宋三少,从来宽于律己,宽于待人,他不像纪司予深陷眼前迷障,对于感情的蛮横之处伤人而不自知,也就从来都不会为难到自己。 唯独,在这三分微醺的夜晚,成了指点江山的烂说客。 也笑着咕哝:“倒也不是不够爱,但是至少,方式好像不太对。以前我没法提醒你,因为你过得太一帆风顺,现在三十岁,三十而立,我没什么可送你的。兄弟,只能送你几句过来人的经验。” 宋少说得老神在在,叫人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你们结婚以后,感情最好的那时候,老太太就问过我,‘致宁啊,你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