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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些许涟漪。 撂下狠话便适可而止的卓副组长,随即猛地扭开会议室门,和外头努力听墙角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的江承,打了直直一个照面。 江承倒退半步,举双手投降。 小心翼翼看看里头,又不忘冲她眨巴眨巴眼,“姐,里头说什么呢?……认识啊?” “不认识,”她一字一顿,“去叫人吧,陈总他们呢,不是说要开会?”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换了谁来,也听不出她心里的狂澜万丈,大抵丝毫不亚于气到想跳楼的卓珺。 = 然而,完全不知道她那头发生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只无辜被问候了一波感情经历的纪总,此刻,才刚刚带着小谢赶到医院。 医院大厅里,一如往常的人山人海。 纪总瞄了眼身边,完全不怯场更不怕人,反倒有些跃跃欲试,拉着他便想往里走的小谢,默默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医院看病流程】。 不是别的,主要,虽然他在阿青那答应的很快,但是……他也确实是很少单独来医院,尤其是这类人来人往还需要排队挂号,瞧着龙蛇混杂似的普通公办医院,实在不了解必要的程序。 家庭医生不好吗? 就是有点小病小痛非得闹到住院,也有私人医院顶级VIP病房随时为纪家专门敞开大门,是故,对他而言,记忆里,上一次来普通医院看病,似乎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和阿青一起“离家出走”,私奔到湖州的时候,阿青半夜发烧,他在医院陪她打了一夜点滴。 小谢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眉头紧蹙的奇怪叔叔,拽了拽他手指,“叔叔,走呀?” 闻声,纪司予先收了手机,微微弯腰,把他脸上口罩戴正。 顿了顿,复才按着刚才手机上查到的程序,谨慎向他求证了句:“……是先挂号对吧?” 小谢挥挥手里的病历卡,“不用啦,瑶瑶姐带我来挂过号,上过一次药了,这次算复诊,直接去找医生就好了。” 没有阿青在身边的小谢,似乎已经有了个小大人的样子。 话毕,便轻车熟路,带着纪司予往五楼外科走,一副“我懂跟我来”的胸有成竹模样。 爬楼梯的路上。 “叔叔,你是不是身体特别健康,都没有来过医院啊?” “……算是吧。” “那你真的好幸运啊,阿青说,我虽然生下来也是个特别健康的宝宝,不过我小时候就很爱动,不是磕了这,”他指指自己膝盖,又指指手上,“就是在老舅家捉兔子的时候摔到手,还差点被狗咬,不过幸好我跑得快,后面狗咬了大舅,没咬我。” 纪司予:(▼-▼|||) 光凭几句话,就可以想象,小谢小时候到底有多皮,也是很有……个人风格了。 他没说话,只拉着小谢的手,听这个小话痨嘴里不停,噼里啪啦,往外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短短七年生平交代了个干净。 偶尔小谢说到兴处,蹦着蹦着一下上了两级,险些摔倒时,复才在后头稍稍推一下,帮这小皮孩子站稳。 “大舅后来还去打了好几次疫苗,吓死我了,从此我就再也不敢让老舅养狗了,被狗咬了好可怕,连大舅那么厉害的人都得乖乖打针。” “大舅?” “对啊,和老舅一样爱画画的大舅,”小谢咧嘴笑,指了指纪司予身上刚才才换上的机车外套,“大舅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我也可好了,这件外套还是大舅上次落在我家的,我觉得特别帅!刚才在衣柜里,还特意翻了好久,找给叔叔你穿的。” 纪司予听出几分不对来:“大舅?在你家?” “嗯嗯,大舅有一次在我家吃火锅,热得把外套都脱啦,阿青说一股火锅味,就顺便帮他洗了,后面大舅好像一直忘记来拿,就放在我家啦。” 小谢在他面前莫名开朗。 和在阿青面前不同,开朗之外,又带了三分迫不及待求表扬似的积极。 说着说着,脸蛋红扑扑的,又补充一句,“而且,话说,叔叔你比大舅还高,我还怕你穿不上呢,还好,原来你是腿长,哈哈哈!” 纪司予笑了笑。 默默把那些个“大舅”“老舅”记在心里,暗自有了思忖。 却也没忘略显生疏地拿捏力度、揉揉他头,说一句:“谢谢你啊……小谢。” 软绵绵的黑发撮在指间,和阿青一样,香橙的洗发水味。 虽说有口罩遮住,看不太出来,但小谢的脸分明变得更红了。 眼神儿也跟着扑扇扑扇的,月牙似的弯起。 ——很奇怪。 他也说不清楚,就是很、很想要这个叔叔夸夸自己来着,摸头也算夸吧? 一定算。 阿青每次摸摸自己的头,都算是表扬呢。 小谢又蹦上两级,歪歪扭扭,在叔叔轻轻一推下站稳脚。 这好像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游戏,不管他多调皮地表演笨拙,叔叔总会在他险些摔倒的时候护在他身后。 和阿青的温柔叮咛不同。 这更像是某种安稳的,沉默的守护。 然而,很快,小谢这份自己也解释不清的开心又羞涩(?)心情,就在换药的护士姐姐毫不留情的取下他口罩,拿着碘酒往他脸上抹的瞬间,变作无比的……痛苦。 小谢咬牙忍痛:o(╥﹏╥)o 三秒后。 小谢忍不住了:ε(┬┬﹏┬┬)3 纪司予:…… 他一直盯着小谢看,从口罩取下来的瞬间开始,几乎眼也不眨。 诚然,小谢最像他的地方,是眼睛鼻子,再往下,不带半分苦相、弧度漂亮而微微上扬的唇角,尚且带三分婴儿肥的小瓜子脸,却更像阿青。 生命的奇特之处或许便在此。 他和阿青的眉眼,都被那样巧妙排布,杂糅着,继承在一个孩子身上。 小谢蹙眉时像他,微笑时,好似又更像阿青,但实则,无论哪一种,笑或哭,都已然全是属于小谢的,属于一个崭新生命的所有情绪。 纪司予看着小谢,好似三十年前,一身军装,匆匆自演练场赶回的纪明越,也曾经如此,看着被兄长推到在地,摔得一脑门血的自己。 胡萝卜爸爸说:你是个男孩,一点小事就哭像什么样子? 也说:把血擦擦干净,去和哥哥好好解释,不要互相闹得不开心,这样妈妈也会不开心,知不知道? 父亲在母亲面前“喜欢”他。 却在私下里,发自本心的,讨厌这个畸形而让妻子倍受煎熬的小儿子。 以至于,年幼如他,时常也有些恍惚,父与子之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关系?沐浴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也是像自己一样,别说是打个针、碘伏消消毒、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