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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词,但仗剑者帮他理解了:“你可以引诱他,等他对你……” “等等,”聆听者制止他说下去,一开始对他的那点尊敬已经荡然无存,“我就问你,去圣徒墓,你干不干?” “干哪,”仗剑者松开那一小片羽毛,轻柔地说,“等你杀掉皈依者。” 聆听者憎恶地瞪着他,瞪着,瞪着,瞪得某种情绪好像就要爆发,忽然泄了气:“那算了,”他礼貌地说,笑笑,一欠身,“再见。” 他拂袖而去,没看仗剑者的表情,也不屑去猜想,从抄写室出来,阳光纱幕一样罩在眉骨上,他快步踏下石阶,正觉得愤愤,后头有人叫:“喂!” 他猛地一回头,参差的树影下走出来一个人,黑头发猫儿眼,鼻骨上一颗小黑痣,是皈依者。 聆听者低下头,没说话,皈依者慢慢走近来,犹豫的样子不大像他:“为什么不找我,”他问,声音刻板得有些不自然,“早上,在餐堂。” 聆听者肚子里有一股气,这时候发出来:“我为什么要找你?” 皈依者的脸僵了僵,但他是傲慢的,不会因为这点挑衅就跳脚,睫毛轻而快地扇动了两下,他艳丽地嘲讽:“不找我,你找谁!” 聆听者觉得他可怜,冷笑着,很不当回事地说:“这一局不用你了,”他直视着他,“去等下一个聆听者吧。” 皈依者有点绷不住,眉宇间有怒意:“下一个?” “你有无数个聆听者,就像我有无数个皈依者一样,”聆听者淡淡地说,“我认不出你是哪个,你也认不出我,没有谁非谁不行。” 这时候,有些不合时宜的,皈依者脱口而出:“你是我的第一个。” 聆听者瞠目,用一种说不上是怀疑还是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皈依者表面上仍高傲着,漂亮地扬着下巴,但那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卑微:“而且你说的不对,”他嘀咕,“不是每个聆听者都和你一样。” “你……是哪个?” 皈依者惑人的眼睛一动,终于看向他,一看,那倔强的傲慢就没有了:“你跟我说过家、真主和梦,”他停下来,后悔了似的,“还是你对每个皈依者都说过?” 聆听者认出他了,这时太阳朝南移动,暧昧的光线打到眼睛里,叫人刺痒:“不,只对你说过……” 皈依者有点扭捏,又有那么点理直气壮:“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很傲气的,他说,“眼神、步态、神情,和别人都不一样。” 聆听者喉咙发紧,点了点头。 他就一点都没认出他来吗?不是的,他只是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能找到你,”皈依者向他靠近,吞了吞喉结,“很不容易。” 找?聆听者不可置信地别过头,不愿看他:“你玩你的,找我干什么。” 皈依者被噎住了,一下子没说出话来,聆听者又讽刺他:“还是说你是只刚破壳的鸟,头一眼看见的是我,我就得给你当妈?” 皈依者被激怒了,咬着牙齿瞪他:“我‘死’了一次又一次,那滋味你知道,不是来听你挖苦的!” “那就别听啊,”聆听者有意和他拉开距离,高高扬起手,“去走你的路!” 皈依者眼睛红了,但没有动,很显然,他不想走:“上一次在衣钵窖,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你却把我扔下,自己……” “那是你的上一次,”聆听者纠正他,毫不留情,“你只是个过客,我不会在一个过客身上费心思。” 皈依者梗着脖子,两眼直盯着地面,他没发怒,也没争辩,而是克制地,轻声说:“我要入伙。” “不可能。”聆听者拒绝。 皈依者抽动着眉头,胆怯地瞥他一眼:“为什么?” 聆听者没马上回答,想了又想,才说:“也许就是‘皈依者’在挡我的路。” 皈依者不明白,疑惑地看着他,鼻骨上的小痣随着肌肉微微抽动,叫人心疼,聆听者叹一口气:“每一次我都找皈依者,可每一次都失败,”说这话时,他是坦率的,“我觉得我该换一换队友了。” “你可以换,”皈依者急切地说,“多几个人没关……” 聆听者低下头:“我是不想要你。” 皈依者明白了,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可就是硬撑着,不愿意说一个“好”。 晚祷的时候,聆听者觉得仗剑者总是盯着自己。 大伙诵的是,在一片“我的神啊,求你纪念我,施恩与我”的祷告声中,这一天结束了,聆听者随着大队往外走,刚要下台阶,仗剑者从后头跟上来,搂住他的肩膀,微笑着,和气地说:“兄弟,你出卖我了?” 聆听者停住脚,皱着眉凝视他,修士们不断擦着他们过去,有几个回头大声抱怨,仗剑者不让路,也不让聆听者让:“我看见了,从抄写室的窗户。” 他指的是他和皈依者,聆听者觉得可笑:“我和他说话,就是出卖你了?” “你不接受我的条件,”仗剑者见他斗篷的帽兜里落着灰尘,帮他拍了拍,“又那么亲密地和他说话,我只能这么理解,不是吗?” 亲密?聆听者不喜欢这个词儿:“我告诉他,图什么?” “也许……”仗剑者把拇指插进食指和中指之间给他看,“你想和他睡一觉?” 聆听者搡开他,跨步要走,仗剑者重新用胳膊把他箍住,死死钳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声音很小,小得聆听者都听不大清:“来呀,我不怕,”他同样小声回敬他,用灰蓝色的眼睛和他对峙,“要死,我们一起啊!” 他们旗鼓相当,仗剑者箍得有些吃力:“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聆听者毫不示弱:“你也知道我的。” 他指的是圣徒墓,仗剑者承认,他们是互不亏欠的,慢慢地,他放松力道,聆听者随着他放松,蓦地,仗剑者笑了:“你那个什么圣徒墓,我开始有点兴趣了。” 这时候后头撞了一下,他俩趔趄着跳下台阶,回头看,是金色头发、胸前佩着夸张宝石珠链的持弓者:“兄弟,”他叫仗剑者,“你怎么跟个下等人混在一起?” 他身后一闪,皈依者走出来,看见聆听者和仗剑者,倏地睁大了眼睛,持弓者连忙去揽他,揽住了,像个加了冕的国王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 走出好远,皈依者还在往这边看着。 仗剑者和聆听者一起去的圣徒墓,到的时候,虔敬者和弄火者已经在等了,天上一弯新月,高高吊在“国王”墓上空,漫天是璀璨的星,把黑沉沉的大地压得扁平。 聆听者朝南一指:“最小那一座。” 他们一行四个先后进入墓门,新扎的火把烧得很旺,整条墓道都被点亮了,两侧的浮雕清晰凸显,随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