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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 第83节

    “朕不觉得这是心血来潮,只是从没机会给你。”

    第126章 欲擒

    ◎你且等着,太子头一回儿在皇阿玛眼前吃了挂落,绝对会将此事捅到太皇太后面前,届时姑姑若留在宫中,绝对不安,还是暂时将她送出宫保护为妙。◎

    ——

    齐东珠静静听着, 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在别人袒露心事时出言嘲讽或是打断,但她同样对此不以为意。

    她不懂康熙口中的男女之事是真,但她却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再悸动的浪漫心思恐怕也抵不过康熙和太子之间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她自己也算好几只小猫小狗的妈妈,她还能不明白吗?

    她这样温柔和气的人, 若是今日手中有刀, 也会恨不得将行凶虐狗的太子捅个对穿。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童声:

    “儿臣胤禩求见皇阿玛。”

    康熙愣了愣, 转身对殿外说道:

    “进来。”

    “皇阿玛,四哥醒了, 想求皇阿玛一见。”

    雪白又毛绒绒的小萨摩耶恭敬地趴在地上, 小毛脸儿半分都不抬,整个小身子刻板到毕恭毕敬。康熙何等敏锐, 知道八阿哥是心中生了怨气, 就像方才纳兰东珠上轿时他口称不敢僭越一样。

    他心道一国之君行事, 如何要和几岁孩子解释, 但心中莫名有些愧疚, 没有出言敲打八阿哥隐晦的不恭顺, 只“嗯”了一声,便抬步向内殿而去了。

    萨摩耶幼崽没跟去。在康熙走后, 他从地上利索地爬起来, 走到齐东珠身边儿, 用小爪子牵她的手,又掏出一块儿带着他身上冷香的帕子, 塞到齐东珠手里。

    “嬷嬷别哭了, 四哥没事儿的。”

    齐东珠附身抱住他, 眼泪又偷偷流了出来, 全都蹭到小萨摩耶白软的头毛上。她饱含愧疚,心想都是我的错,可喉咙里堵着肿块儿,什么都没说出来。

    萨摩耶是一种陪伴犬。古代萨摩耶人培育出萨摩耶这个犬种,其实主要是为了在冰天雪地之中给小孩子们保暖用的。萨摩耶性情稳定,被抱住时也会一动不动,更何况是被他爱的人抱着。

    萨摩耶阿哥一动不动地扮演了许久合格的毛绒玩具,而后轻声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齐东珠说道:

    “嬷嬷,我一定会让太子付出代价,此生此仇,胤禩一定会报。”

    齐东珠抱着小狗的手臂更紧了些:

    “无论是惠妃娘娘,你额捏还是我,我们不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活得轻松快乐。我知道你是个极好的幼崽,对爱你的人掏心掏肺,但你记住了,有恩我们要回报,有仇,我们不一定要深陷其中。你人生中有太多风景要看,有太多人要相遇,有太多书和故事要听,我不在乎你能有多位高权重,我只希望你有勇气,在每一次跌倒的境遇里爬起来,重新开始。”

    “我希望你有一个很长很长的人生。嬷嬷真的好爱你。”

    萨摩耶阿哥也落了泪,但泪水背后却是一双更坚定的眼。他还年轻,也更无畏,他在齐东珠的爱意里很快弥合了伤口,引齐东珠回到了八公主的小院,而后便在齐东珠安稳下来便离开了。

    他并未回自己的小院歇息,反倒是改道去了胤禛的院子。

    他到时,胤禛正在床上仰躺着,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垂下绦子的穹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胤禩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儿,守夜的奴才见八阿哥来了,只当小主子之间有话要讲,便退了出去。

    胤禩见胤禛没怎么留意自己,便在榻边儿坐下,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摸了摸胤禛的手。

    “四哥,胸口还疼吗?”

    胤禛并没接茬儿,仍然用他那双黑沉得几乎不太透光的眸子看着穹顶。等不到胤禛回答,胤禩又小声埋怨道:

    “今日你明明早就醒了,还不肯睁眼,害嬷嬷担心好久。”

    “太子如此行事仍不受罚,是我算错了。我道明珠一党倾颓,索额图一党势大,皇阿玛或许会借机敲打他们一番,可没成想皇阿玛倒是舐犊情深。嬷嬷如今开罪太子,宫中不能保,你在两日后沐休时将嬷嬷送出宫去。请大哥派人看护她,断然不能离了人去。”

    胤禛突然开口道,胤禩抬眼,窗外熹微的光线映进来,落进他一双遇光而耀的琥珀瞳里。

    “四哥答应了?也是,如今皇阿玛对景仁宫有愧,就算我们将嬷嬷送出宫,他也做不得什么,还能不要脸面了不成?我唯一担忧的便是八妹,她和我小时候一样,离不得嬷嬷——”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胤禛不耐道:

    “你真当入不入后宫是嬷嬷有选择的事儿?皇阿玛是皇帝,他想要嬷嬷入宫,嬷嬷就得入宫,他想要她留在景仁宫,她就得留在景仁宫!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能摆布所有人的性命,包括我,包括你。你如果把他当成阿玛,那你才是真的蠢货!”

    胤禛伤了心口,说话儿不如往日一样中气十足,却仍然说得很快,说到后来气虚了起来。胤禩看得心焦,笨拙地替他拍了拍胸口,却被胤禛不耐烦地拂开。

    “之前不让你做,本就是因为你放她出宫也没有意义。你当前朝董鄂氏想要入宫不成?”

    “可是皇阿玛他不是——”他不是顺治帝。胤禩想这么说,但这话儿显得对皇祖父实在不够尊敬。胤禛侧过头来看他这副满面纠结的模样,便知道他是孺子不可教。

    胤禩和他不一样,这点儿胤禛是知道的。胤禩是齐东珠在他幼年时候给他讲述的故事里,一切正面的形象。他是王子、骑士,是想做英雄的少年,是心怀天下的侠士。他总能看到每个人美好的一面,总能期待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所有人都爱他,他便有了这种底气。

    可是胤禛不同。他打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齐东珠,恐怕没什么人会爱他这样的人。他不讨喜,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没能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的性子。

    不过没关系,他有齐东珠。他虽然年岁不大,但他早就学会了在人前将自己真实的念头尽数藏起来,因为他也知道那在世人眼中是不善的,过分锋利的。可唯独面对齐东珠时,他心里只有保护和柔软,从来不用刻意隐藏,是表里如一。

    “可是皇阿玛终究是我们的阿玛呀。四哥,你别生气,皇阿玛被太子蒙蔽,早晚有一日,他会知道太子暴虐,不堪为君。今日之耻,我记得呢,一定要太子百倍偿还!”

    胤禛冷冷打量着胤禩在黑暗之中仍然灼亮的眼睛,心中想着不知自己何时会被这样一双眼睛刺伤。是的,他嫉妒胤禩,不仅是因为他分走了齐东珠的爱,因为胤禩被齐东珠宠成了这样一副愚蠢、盲目、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更因为即便是齐东珠给了胤禛同样的爱和宠溺,他也永远不可能像胤禩一样长成这样散发着光芒的模样。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人天生就精于计较,玩弄权术。

    沉默了许久,胤禛终于压下心中翻滚的念头,眼神也重新归于平静。他像往日一样看着在今日变动之后变得有些苍白的胤禩,低声说道:

    “嬷嬷出宫后,一定要大哥派军中之人看护方才妥当。不求将嬷嬷看护得滴水不露,却一定要在出了差池时将声势闹大,让皇阿玛派去的人知晓。”

    “四哥的意思是,皇阿玛并未死心?”

    “你若是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多等几日已经是极限了,绝无可能袖手旁观。”

    胤禛冷笑,看着胤禩还带着一点儿懵懂的、稚嫩的脸,心中对他的幼稚充满不屑,浑然不知他自己双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退。年龄上半斤八两的两个幼崽都肃着一张脸,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四哥,这话儿太僭越了。”

    胤禩小声说道,用他暖烘烘的小手去握胤禛放在被子下面的手:

    “那我们把嬷嬷送出去,岂不是做无用之功?”

    “你懂什么,”胤禛一脸深沉道:

    “留宫等封便落了下下成,嬷嬷心思纯质,用一点儿欲擒故纵的手段,才能更加刻骨铭心。况且你真当太子今日过后会消停下来?”

    “如今朝廷之上明珠被围剿,索额图正到了风光无限的时候,太子突然被罚禁足,他们坐得住?嬷嬷身份特殊,被强纳入宫绝不是无可指摘,你可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位,对二嫁女入宫深恶痛绝。你且等着,太子头一回儿在皇阿玛眼前吃了挂落,绝对会将此事捅到太皇太后面前,届时姑姑若留在宫中,绝对不安,还是暂时将她送出宫保护为妙。”

    头几句“欲擒故纵”,胤禩听得云里雾里,后面的话儿他却是听懂了,不仅听懂了,他脸色还更白了几分。太皇太后和董鄂氏,或者说和痴迷董鄂氏的顺治帝的恩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顺治帝的癫狂和太皇太后的无可奈何还历历在目,如今太皇太后虽然年高,但还神志清醒,若是闹上这么一次,齐东珠当真无法自处。

    显而易见,不止是齐东珠,胤禛和胤禩也从没把康熙的举动解读为对齐东珠的真心,都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他们深宫内院中长大的孩子,自己的母妃如何过活,宫廷之中隐藏的规矩如何运作,没人比他们懂得更多了。皇帝的一时起兴对他们而言,再是轻贱不过。

    “我晓得了,都听四哥的。”

    胤禩将两只小手都伸进胤禛的被子里,握住他的手,小声说道:

    “那日是弟弟错了,给四哥陪不是,日后弟弟全听四哥的,再不忤逆四哥了,四哥仍然像以前一样,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他声音放得甜软,用得是他惯用的哄人伎俩,胤禛对他摆布长辈的手段心知肚明,心中不屑,可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压根儿就没准备放手不管胤禩。他答应过齐东珠,这辈子都会照管胤禩的一切。

    管到胤禩入土为止。

    【??作者有话说】

    东珠发动召唤术!比格大魔王和萨摩耶天使准备就绪!

    第127章 高歌

    ◎齐东珠不知道,她半张白皙的脸面向窗外,被冉冉升起的朝阳柔和的阳光放肆地抚弄着,描绘着她在吟唱之中开合着的,线条柔和的双唇,描绘着她挺◎

    ——

    接下来的两日里, 齐东珠足不出户,只在景仁宫里陪伴比格阿哥和狸花公主。

    她想要同惠妃和双姐道别,可是她却不敢出宫。景仁宫出了这样的事, 放在宫中算不上光彩和体面,旁人也不便上门, 她便只给双姐和惠妃留了信, 让萨摩耶阿哥日后将信送给她们。

    比格阿哥的心口瘀伤看起来很严重,但他却总说不疼。齐东珠不信, 那日都昏厥过去,如今再说不疼, 八成是为了安慰她的。可她也知道, 他们相处的时间或许不太多了,不想用眼泪和苦水淹没他们相处的时刻。

    比格阿哥跟尚书房告了假, 萨摩耶阿哥却整日里往宫外跑, 问是去哪儿了便说是去进学, 每每到了傍晚才回来, 将毛绒绒的小狗头拱到齐东珠的怀里, 一副被累惨了的惨兮兮模样。

    齐东珠问不出小狗子去哪儿了, 便也不去追问。她陪着她的三个崽又看了两场日升日落,到了第三日, 萨摩耶阿哥小心翼翼地过来说, 出宫的轿子备好了时, 她并没有惊讶。

    她怀里正抱着不到三岁的小狸花儿。小猫头上被她戴上了春日里采来的干花儿,像极了昔日里佟佳氏旗头上盛放的牡丹。

    小猫带着一点儿小兽的天性, 头上戴了花儿和漂亮的小珠串, 便不怎么活动脑袋了, 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此时, 紫禁城的宫门刚刚打开,小狸花儿往日里被齐东珠纵容,这个点儿两个人都不会起床。可今日里小狸花儿却是格外安静和专注,一动不动地窝在齐东珠怀里,眨巴着一双暖棕色的小猫眼。

    齐东珠撒不开手,抬眼请求般地看了一眼萨摩耶阿哥。萨摩耶阿哥抵不住她这样的眼神儿,主动出了殿门儿,去偏殿等着,给齐东珠时间与八公主道别。

    齐东珠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她轻轻摇着暖烘烘,还带着奶香味儿的小公主,在她安安静静地注视里揪心着。

    小狸花太安静了,她本可以不这么安静。可在佟佳氏缠绵病榻的大半年里,在小狸花儿到了语言能力成长的关键时候,齐东珠太过心绪不宁。她在幼崽面前藏不住悲伤和难过,任由自己的负面情绪感染了这个敏感体贴的幼崽。

    小狸花儿在一岁多的时候开始少言寡语。她感受到齐东珠日渐增长的疲惫和焦虑,为此她所做的便是不再频繁地出声,不再给齐东珠添加负担。她用她笨拙幼稚地方式保护着齐东珠,在一个过分幼小的年纪学会了关怀。

    可这也让齐东珠无比愧疚。她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小狸花,亏欠了她的母亲佟佳氏。

    “公主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睡醒了,你哥哥就会来陪你。”

    睡醒了,她也不会在宫里了。

    若是换了别的幼崽,像是三岁的比格胖崽和三岁的萨摩耶幼崽,此刻早就泪水涟涟,哭声震耳了。可是小狸花不会这样。她被放在了熏着梅花香气的柔软被褥里,像是带着白手套的小猫爪乖巧地蜷缩在身前,甚至没有勾着齐东珠的手,不放她离开。

    她太乖巧了,不愿给她爱的奶母添一点儿麻烦,可这最是让齐东珠心疼,疼得面色都有些扭曲。

    真正爱幼崽的人,永远不会想要让孩子这般乖巧和安静。她们生来就是属于喧嚣的风和清香的草坪,属于跃动的生命和旷野。齐东珠只希望小狸花闹腾一点,不要懂事得让人心疼。

    “以后不要这么懂事了,八哥哥对你不好,你就打他,好不好?四哥哥和他都会照顾你的,你未来若有一位母妃,她也会对你很好,但你要记得,遇到不好的事,你就要闹,要喊出来,要让他们知道,不能这么对待你,记住了吗?”

    小狸花安静地点点头,齐东珠忍住眼泪,又说道:

    “你要爱自己,记住了吗?”

    “我知道了,额捏。”

    齐东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坠落下来,她连忙撇开脸,却没来得及去纠正小狸花儿的一句“额捏”。过了好久,她才伸手轻轻抚上小狸花温暖柔软的毛毛肚皮,轻轻拍哄着,为她唱了一曲苏格兰民谣:

    “我是我母亲野蛮的女儿,

    我赤足狂奔,诅咒着尖锐的石块儿划伤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