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子找上门来，小娟母亲并不特别意外，但当见到那张过去自己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想看见，但现在却是百般回避最不想见到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时，让她有种身处梦境不真实感，不禁怀疑眼前的人物的真实性，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所產生的幻觉。

    熟悉的面孔的出现，勾起过去一幕幕充满纪念的回忆，深陷其中的小娟母亲傻愣愣的站在半掩的门缝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故人。

    「阿离。」男子用温柔低沉的嗓音叫着小娟母亲的名字。

    六年不见，小娟母亲身上的变化超乎男子所想像。过去的小娟母亲肌肤细白如玉，眼睛如一泓秋水般澄净明澈，精緻的五官彷彿丹青妙手细心描画出来的，没有半分不完美之处，人前无时无刻注重自己仪容的她，如今居然穿着一身满是皱褶的衣物，蓬头散发混身酒味，活像是没钱付帐被人赶出店外的酒鬼一般，小娟母亲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男子作梦也不曾想过。

    「阿离，我们该好好谈谈。」看着皮肤泛黄眼眶凹陷，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的小娟母亲，男子目光中充满不捨怜惜，叹气说道：「别再赌气了好吗？都六年了，气也该气够了，回家了吧。」

    「谁告诉你我气够了！」小娟尖声回应。

    六年的岁月所受的苦，不但磨去小娟母亲心中愤恨分毫，，反而更增添心中的怨气，只要一想起自己身旁最信任和深爱的两人一起联手背叛，小娟母亲就会恨不得要把两人碎尸万段，以洩心头之恨。

    但小娟母亲真能狠下心来报復吗？答案是不行。他们是小娟母亲最亲近最深爱的人，尽管小娟母亲在人前表现出恨不得将两人大卸八块的模样，但内心深处依旧对两人保有部分情感，狠不下心来伤害两人，小娟母亲如果心肠能在硬一些，她就不用为了躲避两人，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小娟母亲不愿意面对男子，用力想把门给闔上，却被男子伸出的手一把按住。臂膀上有着结实肌肉的男子力量，又怎是小娟母亲这样柔弱女子可以对抗，原本只是开啟一小门缝，被男子硬生生给完全推开。

    不顾小娟母亲的意愿，男子强硬把用身躯阻挡他进入的小娟母亲给逼退，进到屋内。一踏入，一股瀰漫在空气中浓厚酒味迎面扑来，男子目光随意一撇，看见屋内堆满喝完的空酒瓶，忍不住蹙眉。

    「阿离，你要怎么恨我，想怎么报復都没关係，但别为难你自己好吗？」心有不忍的男子语气恳切地劝说着小娟母亲。

    「我没有为难我自己。」小娟母亲一点也不领情，上前用力地推着男子，想把他赶出屋外。

    男子没有抵抗，但任凭小娟母亲如何使劲地推挤，男子脚就如生了根似，怎么也动不了他分毫。

    「过着这样生活难道还不是为难你自己？」男子对小娟母亲的话不以为然。这些年来堆积在心里的悲伤，止不住地从男子眼底流淌出来。「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我，你就别再折磨自己了。」

    听完男子认错的话语，小娟母亲非但没有气解，反而气得杏目圆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这些话，你没资格对我这样说。」无法将男子赶出屋外，小娟母亲理智渐渐被怒火所蒙蔽，气急败坏的她像疯了似，拼命对男子又打又踹，发洩心中愤恨。

    男子站着不动，任由小娟母亲发洩没有还手，看着小娟歇斯底里的举动，黑亮深邃的双眸蒙上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把小娟母亲给抱住。

    动作被男子强而有力的手臂箝制，动弹不得被拥入怀中小娟母亲，嗅得男子身上过去迷恋不以熟悉的气味，心中怒火顿时随着这股气味消去大半，渐渐恢復平静停止挣扎，温顺的让男子抱在怀中。

    见小娟母亲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男子用温柔的嗓音轻声对小娟母亲说道：「阿离，原谅我吧，带着小娟一起回到我身边吧。」

    原本以平静下来，乖乖待在男子怀中不再挣扎的小娟母亲，听到男子提起小娟，引起她新一波的怒火，冷静下来的小娟母亲表情变得狰狞，一把用力将男子给推开，尖声说道：「我以为你是为了我而来，看来你是为了你跟那个贱人所生的女儿才来的吧。」

    男子没想到已经平静下来的小娟母亲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不察被推得往后几步。男子想做解释。「阿离……」

    怒火再次被点燃的小娟母亲，不给男子解释的机会，打断他的话。「小娟。」

    躲在房间里的小娟听到门外的母亲叫唤，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房门把头探出门外。男子看见从房间伸出小脸的小娟，脸上露出一抹喜悦神情，男子的表情看在小娟母亲眼里，无疑是火上加油，更增添她心中的恨意，被忿恨所蒙蔽的小娟母亲，不想让男子称心如意。

    「他是来抓你的，赶快跑。」小娟母亲面带笑容，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刀子，闪烁着幽暗而冰冷的光芒望着男子。

    虽然小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毫不犹豫照着母亲的吩咐去做，立即把头缩回关上房门。见状的男子笑容僵在脸上，顾不得理会小娟母亲，一个箭步来到房门前，伸手抓住门把一转。

    房间的门被小娟从里面锁上，任凭男子再怎么使力也打不开，转了几下没打开门的男子，立即侧身撞门。

    房间的门出乎意料地坚固，男子用力连撞了好几下，才把门撞坏顺利进到房间内。

    进入屋内的男子，目光迅速扫过房间一遍，但并没有看见小娟的踪影，不过却在窗户旁看见掛在上头的绳梯，他迅速来到窗户旁伸头往屋外一看，马路上一条娇小身影正以极快速度远离公寓。

    「小娟！」男子认出身影的主人正是小娟，他连续对着小娟叫了好几声，却不见她停下来转身回头，眼看小娟就要消失在视野之内，男子赶紧也从窗户旁的绳梯攀爬下楼，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