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声 在爱情里一边自私、一边勇敢Chapter-2

    程浩枫朝着学校大门口狂奔，刚刚的斗琴花了太多时间了，现在必须赶快逃离这里啊！

    但人生呢，哪有可能让你这么好过，对吧？

    「程浩枫！」有声音从背后叫住他。

    ......

    他停下脚步。

    「程浩枫，我有问题要问你。」向筠走向他，身后还跟了苏子轩。

    程浩枫转过身面对他们，哼，原来他们同伙的......

    「最近放学怎么都那么赶啊？」她果然很直接，马上切入正题。

    程浩枫故做轻松的耸耸肩，「打工。」

    「你放学后都没有马上去等待爱咖啡馆，不是吗？」向筠见招差招。

    他不屑的瞥了吕向筠一眼，算了，直接正面迎击好了，逃避根本不是他的作风。「那又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要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薰衣在哪里？你绝对知道。」她嘴角像是胜利了一样微微上扬。

    「你不用知道，你这疯子，我怎么能冒险让你靠近她呢？」程浩枫歪着头反问。

    向筠向程浩枫靠近一步，「她也是我朋友。」

    闻言，程浩枫冷哼了一声，「你根本没把她当『朋友』，总是在需要时利用她，不需要的时候就拋弃、背叛她！」

    「我才没有利用她！是她先背叛我的！」

    「她到底哪来的背叛你？明明就是你先在后面搞那些小动作的！」

    「至少，我为了我的爱情而勇敢，而你们呢？就只懂得自私！」

    苏子轩先一步挡在他们俩中间，「你们不要吵了，在这里吵不好看。」

    也对，这里可是校门口呢。

    程浩枫瞪着吕向筠。

    如果让薰衣见到她，薰衣的心情会不会有巨大的起伏？她好不容易终于醒来了，万一她又受到伤害又昏迷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把一切伤害降到最低？

    看着沛晴为自己忙碌的薰衣心中总是有数不尽的悲伤，她那天对妈妈说得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太超过了？

    但是——

    「不要再弄了。」薰衣放下手中的书。

    沛晴转过头对薰衣露出母亲该有的慈爱笑容，「没关係，妈妈应该的。」

    薰衣眉头蹙起，「我说不要再帮我做任何事了！」她尖叫。

    沛晴被薰衣这突如一喊吓到了，她看着薰衣那苍白的脸色，她实在不知道该怎办......

    该怎么跟这女孩相处？她们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说实在的，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自己的骨肉。

    「你还不懂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拜託你快点离开好不好！？」薰衣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

    原因是，她不想再跟沛晴產生任何母女之间的情感了。

    为什么？

    因为当薰衣离开时，沛晴的心只会更痛、会有更多的眼泪、更多的伤害......

    而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她们没有相认，见到对方一直绕道而行，就不会心痛、不会失去。

    「薰衣......」

    「要不要我讲得更清楚呢？」薰衣冷淡的问着。

    「薰衣，妈妈真的很爱你，拜託你不要赶妈妈离开好不好？」沛晴恳求着。

    「我快要死了！」薰衣尖叫，「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眼泪背叛了她掉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薰衣！」沛晴衝到病床房握住薰衣那冰冷的手，才发现薰衣连甩开她手的力气都没有。「你不会死的！」

    薰衣闭上双眼，她的胸口又开始闷了。

    但她还是用尽力气开口：「有了更多的情感后，心只会更痛，你难道不懂吗？」

    「但妈妈从来不怕这些，如果怕了我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妈妈想陪着你走过你未来的人生。」沛晴握紧薰衣的手，「现在，妈妈只想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

    「看着你沉沉的睡着，看着你的容貌，听你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跳，妈妈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薰衣低下头，「可是，万一我撑不过去怎么办？」

    沛晴张开怀抱抱住薰衣，「薰衣，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

    她点头。

    「故事的结局，需要你亲身体会，妈妈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妈......」薰衣也抱紧她，头靠在她的怀里大声的哭泣着。

    这世界比起死亡更加恐怖的，就是无法放下的心。

    在等待爱咖啡馆，隔着桌子程浩枫与苏子轩和吕向筠对坐着。

    「为什么把我们带来等待爱？」向筠双手盘在胸前。

    程浩枫泰若自然的放下咖啡杯，动作像王子般的一样有气质，「有事我一定要讲清楚。」

    「我要见薰衣。」向筠怒瞪他。

    程浩枫翘起二郎腿，「现在不行。」

    「程浩枫，所以你这将近一个月下来，放学之所以都跑的这么快不是为了打工，而是为了去看薰衣？」苏子轩寧愿欺骗自己也要相信程浩枫不会背叛他。

    「是。我是去找她没错，但，一是为了躲吕向筠你的追杀，二是为了躲音班的，三才是去找薰衣。」程浩枫对上苏子轩的双眼。

    吕向筠冷哼了一声，接着她用力起身直接离开咖啡馆。

    「程浩枫，我们单独聊聊。」接着换苏子轩起身，他同样走出咖啡馆。

    而程浩枫一路上都跟着他，等到他们走到人较少的巷子后，苏子轩停下脚步，但还是背对着程浩枫。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冷冷地问着。

    「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而且，她也没有说希望你们去看她。」程浩枫简短的解释。

    「我问得不是这个！」苏子轩猛然回过身，「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白薰衣，为什么你还要喜欢她？」

    「就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我不能喜欢她？」

    「你知道这样很过分吗？」

    程浩枫摇摇头，「我认为一点也不过分，也没有衝突到。」

    「什么？」

    「为了我们的友情，我就算喜欢她，我也没有告白！」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喜欢她啊！」

    「还是，因为你怕白薰衣也喜欢上我？」程浩枫挑起一边的眉毛。

    「你......」

    「苏子轩，我一直希望可以两者都兼顾到，但我发现，你跟吕向筠似乎都不这么希望呢。」他无奈的笑了笑。

    「......」

    「从今天开始，我会为了她、为了我自己再勇敢再自私一点。」程浩枫一说完本来想转身离开。

    却没料到苏子轩会叫住他，「程浩枫！」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苏子轩。

    「那就保护好她，而我，会自动退出的。这就是我的勇敢，也是我的自私。」

    「谢了，朋友。」

    苏子轩看着程浩枫离去的背影，不禁握紧了拳头。

    原来，他们同样的自私。

    原来，他没有程浩枫那样勇敢。

    原来，该放手的人是他。

    或许程浩枫比起他更有资格喜欢薰衣，比起他自己还要在乎他们的这份友情。

    幸好什么都还没开始，不然只会更难放下。

    □

    ——我不想再继续陪你玩那些小把戏了。

    ——苏子轩，你就快追到薰衣啦！为什么现在放弃？

    ——我觉得她不可能会喜欢我。

    ——是因为程浩枫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跟我说了什么不重要，到此为止吧！

    向筠看着line的对话记录，觉得这一切都好荒谬，看来她必须亲自出马了。

    今天一早，薰衣才一进到教室向筠就衝上前抱住她，「薰衣，我好想念你喔！」

    「好久不见，向筠。」

    「幸好你没出什么大事。对了，程浩枫在你住院的这段期间有去看过你吗？」

    薰衣笑了笑，「有啊，因为我昏迷的那天他刚好也在现场，之后他常常来医院拉小提琴给我听。」

    向筠顿时握紧了拳头，她的脸掛起了比以往更灿烂的笑容，「薰衣，放学后我们聊一聊，我在学校后方篮球场等你。」

    「嗯，好啊！」

    「不会耽误到你打工吧？」

    「不会啦！」

    到了下午放学时间，薰衣遵守约定来到了学校后方的篮球场。

    「向筠，你想说什么？」

    她背对着薰衣，「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程浩枫。」

    「我知道啊。」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转过身，几乎是用吼的对薰衣说。

    「向筠___你在说什么啊？」薰衣从来没看过她这个样子。

    「你说啊，到底为什么要招惹我！？」

    「我……」

    向筠向前走了一步，「为什么要跟程浩枫走那么近？」

    「那你呢？苏子轩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告诉他、教他的？陈品懿和陈柏伟都看到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苏子轩！为什么还要逼我？」

    「那又怎样？我只不过是帮苏子轩而已！」向筠讲得好像无所谓。

    「你怎么能不顾我的感受？」

    「那你呢？」向筠一度哽咽，「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向筠！」

    她冷哼了一声，「你早上说，你住院的这段期间程浩枫都会去看你，拉小提琴给你听。那我呢！？他总是在躲我，连正眼看我都不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薰衣觉得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向筠替自己拭去眼泪，「我原本不想搞成这样难堪的场面，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薰衣前进一步想要靠近她，但向筠向后退了一步。

    「你一定觉得我很自私对吧？但在爱情里，有谁不曾不自私过呢？我只是希望程浩枫可以看着我的那种自私、不希望他冷眼看我的那种自私，难道错了吗！？」她大吼。

    原来，大家都自私过。

    突然，天空雷声大作，之后便下起大雨了。

    「薰衣，我们可能不适合当朋友。」

    她隔着大雨看着向筠，彷彿看到了向筠最初的笑容。

    她还记得她跟向筠是怎么认识的，那是国中时的事了。

    当时薰衣一个人抱着班上的作业簿走在走廊上，一群在学校走廊奔跑的男同学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她，害得薰衣跌倒在地，作业簿也撒了一地，但那位男同学早就肇事逃逸了。

    这时有一双手伸了出来开始帮她捡地上的作业簿。

    薰衣抬起头看了这女孩。

    那女孩对她展露出笑容，「你还好吗？初次见面，我叫吕向筠，今天刚转学过来。」

    「初次见面，我叫白薰衣。」

    女孩站了起来并对薰衣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薰衣看了她的学号，跟她自己同班。

    那就是那天真、单纯的向筠。

    她们认识的最初。

    「我们都在爱情里一边自私、一边勇敢。」说完后，向筠转身离去，留下薰衣独自一人在原地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