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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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清晨,浦阳江边,火药作坊。 正是辰时,作坊东侧,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山包右侧,一大片荒草地周围,周围衙役军士戒备,严阵以待。警戒圈中间,桌椅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还有奴仆正在蜂窝煤炉上煎茶,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这个时候,一派朱紫官员,目光正看着山包上,指指点点,心思并不在这里。 “殿下,你的火药真炼好了?” 官员之中,执政大臣、工部尚书胡榘,狐疑地问着一旁的赵竑。 他是工部尚书,军器司隶属于工部,他自然要弄个明明白白。 “胡相公,过了一会,你就知道了!” 赵竑哈哈笑了起来。 作为名义上的下属,他并不在乎胡榘这个老狐狸。八面玲珑,欺上瞒下,只不过出现在了正确的时间点上。 至于火药,他有绝对的信心。经过田义这么长时间的琢磨和努力,也应该可以面世了。 而火药做出来了,他此阶段的差遣也算完成,他也要向朝廷展示一下,检验一下劳动成果,也好论功行赏。 至于下一步,当然是铸造火器了。 “我是人间惆怅客,问君何事泪纵横。济国公,你的诗词大作,可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魏了翁话题一转,转到了诗词上。 最近以来,赵竑的诗词在小报上屡见不鲜。想来,正如小报上所说,赵竑要著书立万了。 “惭愧惭愧!不足之处,还望魏公多多指教!” 赵竑赶紧谦逊。至于诗词选集,已经拿到了陈氏书铺去印刷。根本不需要什么润色,只需要对诗词本身做出详解,以供读者参考而已。 就比如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他把“今朝”解释为大宋的年轻一代。但在很多人看来,他指的就是他自己。 这个时代,确实需要一位“风流人物”,带大宋走出泥潭。 “殿下,你就不用客套了。你的书如果印出来,老夫一定多买一些,好好研读!” 执政大臣、兵部尚书宣缯,一本正经说了出来。 他看着赵竑,思索着问道: “殿下,《鞑靼策》一书,惊世骇俗,老夫看了一些篇章,心惊肉跳,难以入睡。殿下,这是一个人写的吗?” “宣相公,其实……” 赵竑正要回答,山坡上响起田义的大喊声。 “殿下,火药已经埋好了!” “准备好了就点火!” 赵竑大声喊道,指挥着旁边的众人。 “各位,都向后退30步,退到墙一侧,免得伤人!” 赵竑和众人退到了药坊的墙一侧,算是面前有个屏障。赵竑。向山包上看去,只见田义点燃了导火索,向着山下另外一侧跑去。 “通通通!” 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惊雷般的巨响声在浦阳江畔响起,烟雾腾腾,土石直飞云霄,整个山顶被掀开,20多米高的山丘,几乎被炸成了平地。 宣缯等人面色如土,半晌才反应过来,惴惴不安,闪身出来。 “宣相公,这火药……好大的威力啊!” 胡榘面色发白,刚才的山包荡然无存,几乎只剩下了一座四五米面积严重缩水的小土丘。 “这要是埋在城墙下,估计整座城墙都炸塌了!” 宣缯点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要是有这么厉害的火药,自保足矣。 “这真是国之重器!济国公,真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魏了翁摇头,眼里都是惊叹之色。 他正要向赵竑道喜,后者却忽然变色,嘴里说出一句。 “我去!” “什么?” 魏了翁还没有明白过来,赵竑已经跑步向东而去,随即许多人一起跟着赵竑,向着东边跑去。 “怎么了?快去看看!” 宣缯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浮起不妙的感觉。 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故? 没过多久,军士匆匆跑了回来,满头大汗。 “几位相公,火药太猛,把几个东边山下的工匠埋在里面,连那个田提辖,也给炸伤,一干人等正在抢救!济国公转告各位相公,让你们先回临安城,他随后向朝廷禀报此事!” 宣缯等人都是吃惊,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了一会,军士前来禀报,说是死了两个工匠,田义昏迷,被赵竑送到会稽县就医去了。 “火药是真厉害,可惜炸死了人。还有那个田义,他不会有事吧?他有没有留下火炮配方啊?” 胡榘连连摇头叹息。 “胡相公,现在人都不知怎么样,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 魏了翁对军士叮嘱着道: “你,赶紧去会稽县打听,有什么事请,速速来报!” 军士离去,魏了翁暗暗发愁。 本来是立功的机会,结果死了人。不用说,赵竑恐怕又要被口诛笔伐了。 “宣相公,我说错了吗?朝廷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难道要一无所获吗?” 胡榘不悦地嘟囔了一句。 “胡相公稍安勿躁,即便是田义有什么事情,想来也无关要紧。火药是济国公搞出来的,不是田义一人。胡相公大可放心。各位相公先回临安城,这里的事,下官自会禀报。” 绍兴府知府汪纲,轻声说了出来。 不干事,永远不犯错,干事的人反而出事。如果是这样,以后还有人做事吗? “各位,咱们还是回临安城,看看怎么向上官交待吧。” 宣缯面色恢复了平静,转身离开。 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赵竑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会稽县的医馆之中,看着躺在床上,裹得跟粽子似的田义,赵竑惊出一身冷汗。 “郎中,他怎么样?” 人家可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没有成婚,连个后代都没有,要真出了事,他真不知道怎么向田父田母交代。 这一次乐极生悲,他真的吓的裤裆开裂,农家肥飙射。 “你小子,还没娶媳妇,没尝过天伦之乐,可不能英年早逝啊!” 徐良擦了把汗,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田提辖没什么大碍,只是是皮外伤。就是头上遭了一下,估计要养上个把月。” 郎中的话,让赵竑和徐良都是送了口气。 “殿下,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了!” 死了两个工匠,田义也是心里发虚。 “说什么屁话!这是意外!人没事就好,好好养伤!” 赵竑安慰起了田义。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想办法解决就好。 “死人倒没多大事。要是闹到了朝堂上,恐怕要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徐良的眉头,不知不觉紧皱了起来。 当时他也在东山脚下,本来想一睹盛况,差点被活埋,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不用担心。这都是小事,我自己能处理。” 赵竑拍了拍徐良的肩膀,宽慰好友。 “殿下,这是火药的配方。试了几百次,最近几次的威力最大!” 田义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了赵竑,还不忘鬼鬼祟祟禀报。 “殿下放心,包括那两个死了的工匠,没有其他人知道火药的配方和配料。” “有心了!” 赵竑打开小册子,上面写着每一次的测试情况,竟然达数十页之多。 看来研制火药,田义付出了不少心血,做事也是严谨。 “好了!好好养伤!吃一堑,长一智。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赵竑叮嘱着田义,出了房屋。 “殿下,炸死了两个人,这事可不好办啊!” 李唐黑着脸说道。 “不好办也得办,现在就去两个工匠的家里,看怎么样给家人补偿吧!” 赵竑微微思考了一下,吩咐道: “去,把郑员外叫上,大家一起去!” 郑豪是地头蛇,叫他一起去,肯定能更好安慰两个死者家属。 “殿下,你可得给我家老王做主啊!” 进了其中一户死难工匠的家里,妻子哭哭啼啼,满脸的泪水。 “嫂子,这都是意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先上去给老王哥上炷香。” 赵竑宽慰着妇人,上去上香,恭恭敬敬鞠了三躬。 “殿下,这可使不得啊!” 皇子给平民百姓行礼,家属都是慌了手脚。 “嫂子,老王出事,谁也不想。你有两个儿子,要是不嫌弃,选一个当我的护卫,去我府上做事。你放心,我亏待不了他。” 赵竑摆摆手,郑豪赶紧拿了一袋钱上来。 “王嫂,这500贯钱是殿下自己的心意,算是老王的抚恤。你就收下吧!” “多谢殿下!” “殿下,你真是活菩萨啊!” 家属跪了一地,向赵竑谢恩。 这位年轻的殿下,除了慷慨大方,关键是没有架子,接地气,让人心热。 要是换做官府的那些人,钱给的少不说,还凶神恶煞,搞得好像他们家里死了人一样。 另外一户人家是郑胖子的本家,只有母子二人,赵竑一视同仁,同样是500贯的抚恤,和死者家属谈的倒是十分和谐,又有郑豪这个本家出面,没有什么磕磕绊绊。 “殿下,你可真是位仁义君子。将来你当了皇帝,天下的百姓可就有福了!” 一行人出来,郑胖子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百姓淳朴,不和我计较。他们才是真君子!” 赵竑微微一笑,拱手行礼。 “郑员外,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这个大胖子,今天可是帮了大忙。 “殿下不用客气。有朝一日小人有事相求,还请殿下相助。” 郑员外嘿嘿一笑,满脸肥肉乱颤。 “郑员外放心,只要不是欺男霸女、作奸犯科,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赵竑轻轻点了点头,一本正经。 “那能干那些腌臜事情!小人多谢殿下了!” 郑豪眉飞色舞,赶紧致谢。 能和这位皇子搭上关系,那才是最大的收获。 这年头,没有当官的做后盾,什么事也干不成。 “郑员外,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赵竑把炸裂的弹片拿了出来,递给了郑豪。 “郑员外,你帮我再铸一些弹壳出来,尽可能的比这个再薄一些,中间再刻上凹槽。” 前面的弹壳不知道是不是太厚,加大了火药量,也只是炸成了两三片。火药基本定型,估计就是弹壳的厚度问题了。 “殿下放心,小人下去就做!” 郑豪满脸笑容,点头称是。 “郑员外,多谢了!还有火枪的事情,你先慢慢试着,不着急!” 手榴弹,火枪、火炮,缺一不可。 “殿下放心,殿下慢走,小人告辞!” 郑员外和赵竑告辞,转身离开。 “殿下,幸亏当初听你的,没有在临安城试制火药,那要是燃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了爆炸的事情,李唐还是心有余悸。 幸亏赵竑在会稽山试制火药,要是在临安城,一旦爆炸,有可能引起火灾,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赵竑点了点头。事故倒好解决,可由此带来的舆论压力,肯定是乌云盖顶。 “殿下,那火药还真会爆炸啊?还能炸死人?” 许胜懵懵懂懂地问道。 只听过火药燃烧,没见过火药爆炸,威力还这么吓人。 “当然会!” 赵竑瞪了一眼许胜,没好气地说道。 死了两个人,伤了一个,后面不知还有多少风波。 “殿下,火药威力这么大,朝廷大臣来看。我看用不了几天,这里就要被官府收回了。” 徐良沉吟着说了出来。 “火药国之重器,本来就是归朝廷所有,没什么奇怪的。火药的研制,跟冶铁一样,千万不可传出去,否则你我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赵竑脸色凝重,郑重叮嘱起了李唐几人。 其实冶铁技术只是表皮,火药配方和火炮操练才是根本。 “殿下放心,没有殿下的允许,这里的事外人绝不会知道!” 李唐几人都是肃然,一起郑重发誓。 “殿下,虽然你冶出了好铁,但很有可能是白忙活一场。而且……” 徐良看了看赵竑,仔细叮嘱道: “殿下,研制火药死了人,朝堂上必然有人要弹劾于你,你可要忍气吞声,千万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呢。” 赵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可以预见的是,朝堂上,肯定会有一群搅屎棍在等待着给他扣屎盆子。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朝堂上的这些伎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果然,回到临安城,朝堂上针对火药死人事件,针对赵竑本人,一番口诛笔伐。 一番唇枪舌剑之下,朝廷对赵竑和田义做出处罚,赵竑罚俸半年,田义被一撸到底,贬为了平民,暂不录用。 处罚的结果,自然是双方都不满意,因为对皇子赵竑的处罚不痛不痒,但大宋官家乾坤独断,众臣都无可奈何。 说来也是,总不能把赵竑的皇子之位,也给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