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说你别急
李哥走后，整个俱乐部就剩下任乔安一个人。 厨房的灯亮着，任乔安从书包里把多拿的几个冻馒头拿出来，偷偷放在冰柜里，再借锅把馒头弄热，却没有给自己把那块五花肉做成菜，而是在厨房吃完馒头，把肉拿出去放在她常常看书的座位前。 从休息间的柜子里拿出早就充满电的台灯，再书包里拿出手术刀和缝合工具，将肉从皮开始，划开再缝合，再划开再缝合。 边“做手术”边记笔记，来往反复，等到一块肉没有再能划开的部位，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 任乔安才起身收拾好东西，回到休息室拿出自己洗漱的用品，去浴室用凉水洗澡，断了电热水也就没有了，这个时候的山泉水比自来水冷一些，但咬咬牙勉强还能忍。 前两天任乔安给自己带上来了一个小薄被，擦干头发以后，抱着薄被钻进桌子下面，从里面把桌子旁边的椅子全部摆整齐，让外面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个人。 薄被双折，一半压在身下当褥子，一半盖在身上当被子。 书摞起来，垫在头下面当枕头。 桌子紧挨着室内玻璃幕墙，夏天室内的空调虽然关了，但还是比她家里凉快，这样她不但有灯能看书，还能赶上明天的早饭。 这个暑假，不回家也可以。 …… 早上太阳刚初升，任乔安就醒了，也不需要手机闹钟来提醒她。 看了看表五点多，任乔安立刻爬起来把被子收进休息室，李哥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来，到时候不能被发现她昨晚没走。 她先进厨房把自己冻好的馒头拿出来，放在书包里捂好，再进休息室换衣服，她进休息室没多久，李哥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不过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我说老弟，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你就上杆子追，这让我出头算什么事？”李哥说话带着很明显的嫌弃，在这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早上的人还多没来，听脚步声只有他和来人两个人。 任乔一时间没摸出对方是谁，但她也没兴趣去探讨这个人的身份，只想他们走过去了，自己再假装从外面进来，刚上班的样子。 只是李哥很明显不想放过他的“老弟”，紧跟着说道：“你这样子太含蓄了，人家怎么知道你对人家有意思？你不会以为通过我给人家一块肉，弄点小零嘴，人家就能喜欢你了吧？” 那人还是不说话，李哥沉不住气道：“老弟，算我叫你一声大哥，时代早就变了，你把俱乐部政策弄得这么宽，明目张胆让人家读书摸鱼，搞不好人家都不知道你的心思。” 一块肉，任乔安莫名觉得李哥在说她，所以他“大哥”喜欢她？ “要我说，任乔安那姑娘我看着就很好，你看那读书刻苦的样子，以后一定能成大事，配你这个钢铁直男也刚刚好。”李哥苦口婆心：“你的姿态不要摆这么高，以前那些侦察经验全部都拿出来用，看看人家喜欢什么，你就主动送什么，大方一点，赚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讨个婆娘好过年……” 李哥是个粗人，现在也没外人，男人之间说话也就自由一些，更直接粗俗一点，没设防。 任乔安听了会沉默，她一个穷学生，立刻升级为“婆娘”，感觉自己的时代倒退了几十年的样子。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李哥。 终于，另一个人开口说话了：“李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给我一点时间？” 这个声音，任乔安听出来了。 大老板，周楚。 “我还怎么给你时间？！你怕是不知道你今年多少岁了？！”李哥立刻炸毛了似的反驳，并且伴随着对周楚的贬低，道：“你二十八了！今年追不上老婆，结婚最快也得三十！生崽三十一！” “现在的姑娘，结婚都不愿意立刻生孩子，再不着急一点，我儿子都赶不上给你结婚当花童。” 熬两年，他儿子都上初中了，到时候那崽子有了审美，就不好控制打扮了。 “李哥，我说你别急，我还和人家说了不到两句话。”周楚真的无奈，任乔安都能听出他的无奈：“好歹让我和人家熟悉一下，不然人家以为我们不正经。” 毕竟身份悬殊有点大，周楚事业有成没错，但是贸贸然跑到任乔安面前献殷勤，其实也不太合适。 “你说的也对，反正你抓紧点儿，这么多年咱们在部队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别让她被别人撬走了……” “现在正是姑娘脆弱的时候，你长点眼色，多上人家面前献殷勤，别让那个什么渣男又跑回来勾搭姑娘……” 两个人说话，越走越远，任乔安坐在休息室里冷汗直冒，站在穿衣镜前看她这个样子，头发干枯只能说梳的很整齐，眼窝下方很明显的黑眼圈，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现代都市的女孩子。 她很脆弱吗？谁给他们的幻觉？ 看见自己的脸，瞬间回到了现实，任乔安心里感谢李哥和周大老板这一段二人转。 说的很好，以后不要再说了。 …… 果然，就像是知道任乔安在门里偷听似的，今天早上的早饭，周楚就在场。 早饭比较简单，包子馒头油饼油条应有尽有，还有几个爽口小菜，还有就是肉夹馍。 任乔安吃不了这么多，基本都是一碗豆浆，一个鸡蛋，两口咸菜。 吃早饭的人基本都是前一天值夜班的保安，刘梦在家里吃饭还没来，她别人都不太认识，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所以一个人坐一个桌子，不打扰别人。 正在低头吃饭，脑子里想的是昨晚缝针的过程，根本没把早上李哥和周楚的话放在自己的内存里。 她待不了多久，周楚不说她就当不知道，等开学了彼此不常见面，慢慢的肯定也就淡了。 所以当她面前放下一个餐盘，任乔安也没抬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同学发过来的解剖课视频。 听说宋教授上学期校庆演讲的视频也做好了，等会儿休息她把演讲稿再看一看，晚上看视频不吃力。 “这样看手机，对颈椎不好，对胃也不好。”都将有点烫，任乔安正等着放凉，却听见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看见是周楚。 周楚和她一样喝豆浆吃油条，速度非常快，见任乔安听见他说话，又提醒她：“你是医生，应该明白这个常识。” 任乔安略显谦虚，惭愧：“我不是医生，我没有医师执照。” 国医大的医生执照，需要实习医院一年的评估鉴定，她还没毕业没有做医生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