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人情的交易

    “落影剑！接一个横斩破坏对方走位！挑击！没有中，但是没关系，之前的破甲状态还没有消失……猛击！二段的横扫！”

    “队友的冰风暴就要落下来了……漂亮！”

    “恭喜繁华落尽队……”

    某一刻，观众的沸腾声随着解说激情的呐喊而再次占据了全场，将段青身边的空气点燃的同时，也让这边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耳朵。坐在他后方的大汉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手上却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这年头，什么破比赛都能让他们热血沸腾了……”

    “你以为这还是一开始的联盟杯吗？”段青斜着眼睛回应道:“现在是全民参战的年代了，不能总指望你们这些老家伙……”

    “是我们。”苍云壁垒吊着眼睛回应道:“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你敢不敢再重新上场，多贡献几局经典对局啊？”

    “不要妄自菲薄嘛，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打出来的。”段青摸着鼻子笑了笑:“如果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的话，那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我靠！你干嘛？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劳资盼你回来？劳资恨不得一拳打死你……”

    从座位的前方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名叫苍云壁垒的大汉重新露出了自嘲的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模样罢了。”

    “……我不收男粉丝。”

    “看看你退役之后的模样。”

    无视了对方口中的话，苍云壁垒盯着段青的面庞，略显苦涩地摇了摇头:“已经……三年了啊。”

    “……你怎么了？”

    “我老婆怀孕了。”

    大汉突然话锋一转，说出了一句令段青震惊的话:“就在前不久。”

    “什么，你一个三十老几的人，居然还能……”

    “怎么，看不起我啊？”大汉双眼一瞪:“劳资早就有家室了！只不过这几年一直没怎么陪她……”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视线也逐渐垂了下去，似乎是沉浸到某种奇怪的情绪之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劳资也手足无措了一阵，不过后来就逐渐想通了，劳资在职业圈混了这么久，决赛也进过，冠军也抢过，数一数二的行会也撑起来过，摸爬滚打的这么长时间……”

    “也是该考虑一下急流勇退了。”在段青与絮语流觞的视线中，他双臂向后一靠，微微地叹息了起来。

    “这刚走一个繁花似锦……”段青撇了撇嘴:“又要跟上一个你吗？”

    “我又没说要现在走。”大汉立刻又吹起了胡子:“至少也得打完这一届吧？哪像老花那个耍戏的，还没开打就退了……”

    “人家那是后继有人。”段青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个落日孤烟，还有浮生掠梦……看上去似乎都很不错啊。”

    “落日孤烟那个家伙确实有两下子，至于那个书生嘛……”岚山的当家，苍云壁垒大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个背地里算计别人的狗头军师罢了，实际上的战力不值一提。”

    “……说的你们岚山好像人才辈出一样。”段青低声问道:“难道你已经找好了接班人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短暂的沉默在苍云壁垒的周身持续了一瞬，然后由他自己打破了:“我已经为岚山奋斗的十几年，是时候……让他们自力更生一下了。”

    “嘿，这话要是让你们的那些铁杆粉丝听到了……”

    “本来就是说给你们听的。”

    壮汉大笑着拍打着自己的腿，打断了段青刚要说出来的话:“小流觞，还有曾经的死神小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可都是知道的，既然咱们迟早都要成为一路货色，那有些话还是敞开了讲比较好吧……”

    “你们觉得岚山……还能走多远？”

    他盯着段青的脸:“没有了我的岚山……还能走多远？”

    哗——

    又是一波观众的浪潮响起在段青等人的身边，几个玩家的身影也随着波涛的涌动，缓缓地显现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坐席上，却是之前的那几个段青注意到的玩家，打完比赛之后重新回到观众席中的身影了。不过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比赛的结果似乎不尽人意，而他们的沉默，也让段青这边的反常气氛稍稍地扩大了少许:“你……”

    “你也要玩消失？”与絮语流觞对视了一眼的段青面色古怪地问道:“然后浪尽天涯，笑傲江湖吗？”

    “……怎么可能。”苍云壁垒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说？”

    几个从其他地方走过来的玩家含着笑意来到了那队玩家的身边，似乎是在进行着“友好交流”的样子，所以没过多久，两队人马似乎就已经剑拔弩张，露出了一副即将在场外再较量一场的感觉了。不过离他们不远的段青却是没什么心情理会那几个人的，他呼出了一大口气，然后在四周的同伴以及那个大汉的视线里缓缓地摇了摇头:“……嘿，不放心的老家伙。”

    “我才不管你们呢。”

    “……什么？”

    “岚山的未来会如何，本来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段青渐渐地笑了起来:“那应该是赵六安和十方俱灭应该关心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评价得出来？”

    “想让现在的我下结论……你是想推我进火坑吗？”

    “……看来传言说的没有错。”

    又盯了对方一阵，苍云壁垒终于还是摇头叹息了起来:“你这个家伙……果然变了不少啊。”

    “废话，不改变一下自己，怎么重新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混。”段青一脸痞相地撇嘴回答道:“一下子就被你们认出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不，不只是如此，不过……罢了。”

    欲言又止地抬了抬手臂，苍云壁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而换上了另一副语气:“既然你不买帐，那我们就换一种交流方式好了。”

    “之前我提到的事情……你有兴趣吗？”

    段青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那些消息？有关自由之翼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看你这一副纠结的样子，你这个世外高人……似乎对自由世界里的事情比较关心啊。”苍云壁垒咧着嘴笑了笑:“或者说……你对自由之翼更感兴趣一点？”

    “少废话。”段青黑着脸回答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不是很明显吗？”壮汉大笑道:“我说过，我们最终还是一类人，所以……”

    “你就当做是一笔交易好了……喂！你们几个！”

    他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后面即将打起来的那两伙人冲了过去:“想吵想打……就都去外面！没看见我们正在聊天吗？”

    “关你什么事啊，以为长得壮就……你，你是苍云壁垒？”

    “岚山的会长吗？”

    “就是那个一夫当关的……”

    震动与惊讶以此处为中心，向着观众席的周围逐渐地扩散，然后将某个知名人物所引起的骚动，带到了更远的地方。后面的段青已经无可奈何地捂起了额头，坐在他身旁许久没有出声的小姑娘，这才探着脑袋小声问道:“那个苍云壁垒……他究竟想说什么啊？”

    “套了这么久的近乎，无非就是想让我照顾照顾他们行会的人罢了。”眼光放到了远处的天边，段青低声解释道:“在他……退役之后。”

    “啊？”看了看旁边的絮语流觞等人，梦竹歪着脑袋继续问道:“就大叔你？”

    “我可不想接下这样的差事。”没有理会对方眼中的怀疑之色，段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所以他早早地就将帝国那边的消息透露给了我们，好让我们……先欠下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于是梦竹的脸变得更加疑惑了:“什么跟什么啊？”

    “这就是所谓的交易了。”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耍着威风的大汉，段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旁的絮语流觞接过了话头:“那这笔交易……我们还不得不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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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再次回到了观看比赛的平稳过程之中，除了几个战队的粉丝们还在追着各自的偶像看着比赛之外，那些所谓的团队赛的初赛，委实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人的地方——按照苍云壁垒的说法，全民参与的联盟杯虽然非常热闹，但值得仔细研究的比赛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少了，反而因为疲劳作战而失误翻车的职业队大有人在，从而让比赛变得更加无聊的同时，进一步地拉低了其他人夺冠的困难程度。不过说出这句话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随着骚乱的逐渐扩大，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景象，那饱含着目的的友好会谈，也不得不化为泡影，在广大粉丝与看热闹的围观者的群体堵截中暂时搁置了。为了泄愤，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纠结着自己会里的兄弟，将刚才闹事的无辜两队人一起推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双双还在不明所以的围观者的眼神，以及段青这边各自苦笑着的表情。

    “所以说现在怎么办？”蓝发女子摊着手掌问道:“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等……等个毛啊！还不快走……”段青急忙站了起来:“不然一会就该我们被围起来了……”

    斗技场虽然很大，不过对于人数更大的玩家群体来说，想要坐满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换个座位，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此时的现场气氛虽然逐渐趋于平静，但想走的玩家却是一个都没有的，这中间除了还在各自观看着自己喜爱的比赛的观众以外，还有许多正在等待着比赛的人。许多第一次参加比赛的玩家面色紧张，双腿并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有的甚至无心收集那些有关比赛场地与规则的情报，连每一个消失在自己周围，被系统送去参加比赛的人，都会让他们心惊胆战许久，仿佛下一个被送上战场的就是自己一般。这样的玩家被送进团队赛中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所以在千指鹤想象的场景中，属于比赛场面里的犀利操作与精彩镜头，她一个都没有见到，实际见到的画面……往往都是这样的——

    “好的星光灿烂队已经及时地赶到了集合点，接下来就是阻止……哎？他们怎么不动了？对手已经开始搬运目标了啊……没有搞清楚比赛规则？队长呢？队长居然掉队了……”

    “又是一次精彩的助攻！王土二一队已经干掉了对方的两个人，现在已经形成了合围的态势……噢，他们选择使用火炮！看来是打算利用占据着主战场的优势一举歼灭对手！我们看到……他们已经发动了魔法机关，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三，二……怎，怎么回事？怎么炸膛了？”

    “一刀！漂亮！变态七哥再次收割掉了对方的一名敌人，他的头上已经挂了三个人头了！虽然他的队友也已经死伤殆尽，不过他们也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分割战场的任务！此时的他已经掌握了比赛的节奏，以及他们队伍的希望！只要再干掉敌方的另外一个法师，那么他将会把比赛拖入单挑，这对于这个个人实力极强的他来说……什么，他居然放出了一记半空中的旋风斩！接圆弧斩！然后自信回头——啊！”

    “那，那个法师居然没有死！他反手一个爆裂火球，送给了七哥一个大大的烟花！”

    “噗……”

    无奈地站在观众席最高处的几个人中，属于梦竹的笑声终于忍不住响了起来:“要不是那个解说吹了半天，这个烟花才没这么显眼呢。”

    “也没这么引人注目。”靠着后墙的段青补充了一句:“这就是毒奶的威力啊。”

    “嘁，之前人家问你的时候，也没听你评价出什么……”梦竹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抓起了段青的胳膊:“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个苍云壁垒的？你跟岚山很熟吗？”

    “说了我的是前职业选手了……”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段青展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我跟他们都很熟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

    “胡说，那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与他们说过话？”小姑娘翘起了尖尖的鼻子:“也没听你吹过牛？”

    “我这么低调的人，怎么可能说……哎哎哎疼疼疼，怎么又扭人啊？”

    “之前让你去联系冒险团交易的时候……你怎么一个都没有提啊？你的人脉都去哪里了？”

    “呃，这个……啊哈哈哈……”

    “不许装蒜！快说！”

    “那，那个……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会注意的……”

    “青山先生。”

    柔美的女声适时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也将满头大汗的段青拯救了下来:“您指定的几场比赛，有一场即将开始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啊，对对对，我们还是好好看比赛吧。”眼珠来回地转了几圈，段青干笑着摆了摆手:“就是……唔，是哪一场啊？”

    “自由之雪队的比赛。”暗语凝兰微微地行了一礼，然后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