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无我
那一掌之威恐怖无比，足以震碎一块大陆。在下方的地面，已经破不成样，到处都是流沙碎石。 然而，这一掌拍在那个老人身上，只是破碎了一个头颅。其身躯完好无损。 头颅上的碎肉正在飞快蠕动，就像是无数蛆虫，在脑内交窜。 白雾浓浓，那道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走来。 身影在白雾之中显露的越加清晰，那个头颅愈合的速度也更快了。 当身影显露在人们的视线当中时，破碎的头颅已然愈合。 老人的头颅向着外方扭了扭，眼睛一眨，嬉笑道：“好爽好爽！再来、再来！” 那尊仙人震动，在那一掌之威下，就算是圣人也要瞬息死亡。大道强者重伤。然而，此人头颅破碎，不仅恢复原状，看上去一点创伤都没有。 “有意思。没想到这个世间，还有如此惊艳的人。”那尊仙淡淡一笑，道：“食你血肉，想必至少能让吾恢复一半实力。” 这尊仙虽然对这老人感到惊诧。但也只是些许惊讶而已。 此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 这尊仙再次出手了，身子不动，一手探出。 一片青色云层浮现，将这尊仙环绕，包而如羽，风起涌动。 这尊仙立身在云涌之中，看去飘逸出尘。 一手探下，不朽之息再次降临，手掌笼罩天地，虚空彻底崩塌，化作无边无际的混沌。 幸亏这尊仙出世之地是在这方墨土底下，不是东海。不然东海被这一掌击中、覆盖范围定要覆于灰烬。所在生灵都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是一尊仙，仙与人之间、便如隔着天与地之距，实力相差巨大无比。巅峰时期，就算人世所有强者集结，其下场也很可能是飞蛾扑火。 阿颜古感受到这掌中的毁灭气息，脸色顿时一变、身子一闪，急忙来到楚程面前，伸手打出一片黄色光幕。 那尊仙已经开始用全力了，此时展现出来的强大，比与少女交战之时还要强的多。 天地之间，到处都是陷于混沌，那一掌如同五指之山，镇压老人。 “嘿嘿，这才好玩！”老人嘻嘻一笑，伸手一挥，一把长刀出现在手中。 此时，老人的肚子已经恢复平腹，那一个屁将吸纳的仙力全盘放出。 一步之下，身轻如鸿。几乎是在刹那之间来到了那只巨掌前面。 他一刀砍出，红色巨刃横空，一刀斩在那压面而来的巨掌上。 一声轰响，天地顿时大颤。混沌之中，气息开始狂暴了起来。 在这一刀之下，那只巨掌竟开始以中指为始、开始延续龟裂。 咔咔之声不断响起，同一时间、老人手中的那把长刀也寸寸尽断。 刀柄脱手，老人右手握拳，向着前方一拳而下，彻底崩碎那一只巨掌。 在这一拳中，不断有规则气息溢出，大道涌现。只是一个拳头，却展现出了天威风采。 一拳轰破那只恐怖的巨掌，老人的身影一闪，来到了那尊仙的面前。一往直前、其势不可阻挡。这一拳带起长虹、以陨石坠地之势，轰向那尊仙！ 那尊仙面对着这气势恢弘强大的一拳，脸色不变，身子却终于开始动了。 他一步向前，面对着这一拳、伸手一指点出。 混沌如水、从四面八方涌进而来，缠绕在指端，像是一片星河被他所掌控。 一指点却，流光溢彩。一条长芒瞬间从指端轰出，声势浩大无比，仿佛有神龙在星域中奔腾咆哮。 此刻，他们所立身之处，几乎星河没有区别，到处都是星辰闪烁，银光熠熠。 指拳相撞，再次响起惊天轰鸣大震，这方天地都好像要崩塌了。 一声闷哼，老人的拳头在这一指中碎裂，其身躯倒飞三万丈，而这尊仙也只是倒退了百步。 一击之下，强弱分明。这不知来历的老人，不是这尊仙的对手。 但在这一场轰击之下，这老人能让这尊仙倒退百步，也极为了不得。可以见得他的实力强大。 混沌虚空中有鲜血洒落，这方空间已经被仙力焚的沸腾，洒落的鲜血在刹那之间燃成血雾。 大地之中，已经被暴乱的混沌气息弥漫，猛烈的狂风吹的楚程睁不开眼。 “还是不敌么？”楚程眯起眼睛，望着上方混沌。 虚空错乱，到处都是空间碎片。神识无法探出一寸。只能仅凭肉眼观看。 修士视觉远超常人，还是能够模糊的看到上方的场景。 老人手臂整个碎裂，流淌着源源不止的鲜血，其身躯也是裂开一道大口。 只是，老人那个头颅上、脸色依然红润有光。 他大笑了一声，嬉笑道：“好玩好玩！这样才好玩。再来！” 语落，老人身躯再次一闪，只留下点点血迹，在沿途之中带起一条红色之线。 如流星坠尾，在虚空，在那暴乱的混沌中燃起长火，轰隆作响、只是刹那之间，临近那尊仙。 “再来！”老人在嬉笑之中大喝一声，再次一拳轰出！ 如星辰冲撞，这是一种惊世奇景，整个虚空被一片白雾覆盖，雾中混沌星辰闪烁，破空惊世，像是要一拳震碎这片苍宇。 “蝼蚁！”那尊仙讥讽一笑，再次掌出镇压。 巨响之声再次响起，老人再次倒飞万里，虚空之中鲜血洒尽。 老人咳血，他的全身被鲜血染红，看不清其貌、只有那一双眼睛闪闪发烁。 “嘻嘻，这样才好玩！” 老人哈哈笑起，在这一刻看去显的有些阴森可怖。 老人再次冲出，只是在一半之间豁然停住，身影出现在一半距离当中。 “差点忘了，这具身体的肉身实在太烂了。打不过这丑八怪。” 老人轻声嘀咕，随后伸出双手。在几人的注视下伸向头颅，猛的一拔、将头颅生生拔起。 头离身躯，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走你！” 老人的头颅嘴巴还在张喝，只听得一声轻喝响起，这个头颅朝着那具身躯一吹。 一吹之下，狂风聚起。直接将高大大汉吹开十万里。 “嘿嘿，那个不错。”老人眼珠骨碌转动，朝着那尊仙喊道：“我说丑八怪！等我一会。” 语毕，头颅一闪、瞬间消失在天地之中。再次出现时，竟出现在阿颜古释放出的黄色光幕外。 楚程看到这个头颅来此，右眼皮竟狂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阿颜古看着这个头颅，连忙护住楚程，觉得这个头颅来者不善。 “不错不错！这身体不错，嘿嘿嘿…借我玩玩。”老人的头颅嬉笑，对着楚程眨了眨眼。 下一刻，这个头颅竟来到了楚程面前，竟无声无息之间破开了阿颜古释放出的屏障。 楚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头颅已经来到身边，靠近了脖子。 “哈哈哈！好身体！真是好身体啊！”老人大笑，紧接着一阵青光猛然轰发，直冲云霄。 天地一半陷入了青明，刺眼逼人。这道青光出现的快，消失的也极快。 在青芒之中，楚程的视线被遮蔽。但他感受到有一团肉瘤在脖子上蠕动。 楚程一怔，急忙伸手往脖子上一摸，这一摸之下，瞬间大骇。 在他脖子上，竟长出了一个头颅。 青芒消散，阿颜古看到了楚程的身影显露，也是脸色猛变。 “找死！”阿颜古见这老人附身于楚程，顿时心起杀意。 “哈哈哈！你这小娘皮、你杀不死我的。”老人一笑，身躯一闪瞬间消失。 在他出现时，已然站在那尊仙的面前。 “我日！”楚程看到自己来到这尊仙的面前，感受着那如天威的气势，脸色顿时大变。 在下方，阿颜古一步踏空，三息之间来到那尊仙与老人面前。 三方鼎立，各自戒备。 楚程看到阿颜古的到来，脸色再次一变。 阿颜古那张精致的脸上布满了寒霜，显然对那老人有了杀机。 “哎呀，干嘛一副想要吃了我的模样？莫非这人的是你的情郎？放心放心！如此好的肉身、我会好好爱惜他的。”老人哈哈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 楚程有些无语，但他全身已经被控制住，动弹不得。 他想了想，试着发声。讲出三个字。 “陆陵纱。” 三字一出，在老人脑海中如晴天霹雳， 老人一愣，看向楚程。那浑浊迷茫的双眸之中刹那闪过一丝闪亮。 闪亮瞬息而过，老人再次哈哈笑道：“放心，我会更爱惜你的。” “.......” 这句话楚程听着很是别扭，但又无可奈何。 他叹息了一声，道：“阿颜古，你退开。这前辈只是想借我身躯与此仙一战。你放心，不会有事。” 楚程不想让阿颜古参与进来。阿颜古实力的确强大。但对比这尊仙和这老人，还是略有不如。 “我......”阿颜古犹豫，微微张口，但又不敢不听从楚程。 “乖，听我的。”楚程再次开口，并对老人说道：“前辈，我知道你是个疯子。但还请替我。替这天下苍生...斩了这尊仙。” 楚程曾经认为，这天下苍生与他无关。自从相遇银临，看到她为给世间多一线生机，奔赴天路。又看到他的老师古天舒，只为增求一线，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他。 直至如今，见到那百万亿人族先辈，为续人间百万年灵力，而以身献祭。再到阿颜古为留下这尊仙，不惜自毁己身与仙同归。 他的心境在潜移默化之中，一点一点改变。 “可！” 老人在这一刻竟没有嬉笑，而是认真的说了一个字。 “多谢！”楚程道谢，但在下一刻、他再次一愣。 “不过，要打你来打。要杀也是你来杀。” “.......” 楚程一怔，但在下一刻、他感受到了体内的禁锢之力竟消散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袭临全身。 他的身上，一股浩然圣气骤然爆发。更是有道道规则浮现。 在这一刻，楚程有一种只手便可遮天的感觉。 阿颜古看到楚程身上的变故，美眸闪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子急忙退后，将这片天重新交给了那尊仙和那个老人。 从老人的头颅离开高大大汉身躯，再到融入楚程的身躯，不过弹指之间。 一日一夕十三忆意。天地一瞬，是为人心二十念。 弹指之间，二十瞬。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嬉笑。 “物我两忘，心中无我。此刻，你便是我，我就是你。我之力，你之力。” 楚程目光闪烁，心中有所明悟。深吸了口气，道：“多谢前辈。” 他早就知道这老人是人世间隐世强者，但到现在才知道这老人远没有如此简单。 老人以大神通，将自己的大道之力短暂之间续接给他。虽然只是短暂，但让楚程在这一刻真正的踏入了大道。 有了这梗机，将来楚程截取天地大道时，会更容易几分。这无疑是一场大机缘。 这种手段，怕是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够做的出来。 “心中无我...好一个无我。”楚程一声大笑，向前一步而踏。 这一踏之下，混沌之下出现一片粉红。 这是桃花飞舞。 万里桃花，这方天地陷入花境当中。 万里，加万里。层层连续，整整十万里。 一眼望去，漫天皆是桃花。 此刻的拈花决、怕是连创出此法的拈花仙子也不会想到，这功法竟会有一天能够越了天阶，甚至超越了圣阶。 天空洒落的每一片花瓣中，都闪烁着大道规则。 桃花而落，剑意凌宵。方圆十万里之地，充斥着凛冽的剑气。 楚程一步而踏，四周桃花飞速汇聚、将全身覆裹。 他虽然在此刻步入了大道，但这是生死之战，不能有任何大意疏忽，一步走错，就会形神俱灭，被这尊仙所斩。 楚程每走一步，脚下便会出现一朵圣洁的道莲。 千里之距，不过两步之间。 楚程的身影刚出现在那尊仙的面前，便是一拳轰出。 金光灿耀，夺目耀眼。一拳之下破空九天。 在他的拳头中，一道道覆满大道规则的花瓣汇集，更是有滔天剑意。 那尊仙脸色依然平淡，脸上古井无波。面对这一拳，只是一掌迎上。 星河倒流，混沌错乱。惊天动地的声响顿时响彻八方，波动十万里。 这一轰击之下，楚程倒退千里，身子没有丝毫停顿，一闪而过、再次奔赴前方。同时一声大喝。 “斩！” 一字而落，无数道剑鸣轻颤。十万里天地在刹那之间被银粉之芒染尽。 天地有锋芒无匹。人间有亿剑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