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前世、旧人
禅杖重重落在地上,金色的佛力弥漫开来,四周原本的凶煞之气瞬间被驱散了个干净,连同空气中原本的血腥味儿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男子穿着白色的僧袍,胸前挂着一串鲜红的佛珠,一红一白之下十分显眼。 他的模样看着年轻极了,似乎刚刚二十出头一般。但眼中的慈悲和深沉,却好似历经过半生沧桑的老者。 “阿弥陀佛,柳道友,小僧前来取回遗留之物了。” 玄殊只微微动了动嘴,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躲在暗处的谢争流三人都没例外。 三个此刻瑟缩在角落一动都不敢动,就像误入一群强大妖兽群中的幼崽一样,生怕稍微一个小动作,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尤其是谢争流,更是不断往另外两人身后缩,一副要把自己彻底藏进两人中间一样。 庄有乾和越铭仇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还是下意识往前挪了挪,尽量将她整个人也遮掩起来。 一直到看不清那位佛子的面容之后,谢争流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是座小小的玉京城而已,怎么到处都是她的老朋友啊。 是的,不仅先前那位哭山鬼和谢争流曾经相识,就连面前这个年轻的僧人,都与她有着不浅的交情。 即便这位佛子的面容比谢争流记忆里年轻了不止一倍,但听着柳元宿一口口“玄殊佛子”的叫着,再看看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庞。 谢争流不得不承认,这个忽然出现稳定了局面的小秃头,就是她曾经唯一的友人。 不要问为什么魔域之主的朋友,会是个满身散发着金光的佛修,说实话谢争流自己也忘了。 她只记得这家伙在她刚刚坐稳魔主之位,在修真界闯出名头的时候主动找上门,还说要渡她。 两人后来相伴数百年,才慢慢成为了可以交心的朋友。 一直到谢争流的修为实在压制不住,开始为渡飞升雷劫做准备的时候,玄殊才忽地找上了她。 那时的玄殊脸色无比苍白,一见到她就将一枚圆润的佛珠塞到了她手中,说是能帮她渡劫的好东西。 谢争流自然不觉得一个佛修的宝贝,能到帮自己这个作恶多端的魔头,但她并没有拒绝这个朋友的好意。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那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相见,此后她成为了游荡世间的一抹幽魂,而对方则在大邺寺闭关,自此不再游走于人间。 谢争流重生的这些年,大邺寺和玄殊久久不曾在修真界露面。她本以为玄殊是像其余高阶修士那样去了上三千,又或者是他修为太高,又无法飞升,所以继续闭死关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而她的老朋友也一改从前慈眉善目老和尚的模样,面容恢复到了年轻时期。 这是为何呢,玄殊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怀着这些疑惑,谢争流接着看了下去。 有了佛子的帮助,魔器瞬间被佛力压制。金色的佛力很快凝结成一张写着“封”字的符篆,将飘在空中不断震颤的魔器给包裹了起来。 被封印的魔器失去了之前的凶悍,乖乖落到了玄殊手里。 等到佛子翻手将其收起,在场的人才默默收回了一直盯着魔器的目光。 玄殊好似没有察觉到其余人对这魔器的觊觎一样,他朝着柳元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多谢柳城主帮了小僧这个大忙,我听闻今夜有人闯入了玉京城,还带走了一批修士,似乎想要借此向城主讨要这颗珠子。” “这是小僧的过错,便由小僧来帮柳城主解决吧。” 柳元宿等的就是玄殊这句话,他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若是佛子肯出手,那自然是极好的。不知道佛子打算怎么做,可需要我等帮忙?” “不用了,就让小僧自己来解决吧。不出三日,小僧定然会将人安全带回来的。”说罢,玄殊便转身走出了柳家。 至于那三个被魔器吸走了大半生机的闯入者,柳元宿直接吩咐人将他们押入了府中的地牢,打算等到这件事解决掉之后,再按城中的规矩判罚。 不过看他们现在这瘦成了人干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柳家的护卫们将柳元宿的院子重新打扫了一遍,柳元宿也拿出了新的阵法要将院落给覆盖起来。 趁着他还没催动阵法之际,谢争流三人就迅速离开了柳家,跟到了玄殊身后。 “老大,我们跟着那个佛修做什么啊?他不是已经答应要帮忙将人救回来了吗,我们不如回城中去,先找到赵清舞的位置,然后把剑骨抢回来算了。”三人跟在佛修身后的时候,庄有乾还心心念念着谢争流的剑骨。 谢争流却不同意:“比起赵清舞,还是玄殊和哭山鬼更重要一些。这两位可都是曾经修真界的风云人物,更别说玄殊手里还有件魔器。”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利用哭山鬼抢夺魔器,如果对方是修士那对修真界而言不是件好事。如果对方是魔族,那就意味着魔族的至宝魔器恐怕遗失了不少。” 谢争流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两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是修士抢夺魔器,就表示有人在和魔族勾结,并且还从魔族手中拿到了控制魔器的办法,否则他们寻找这东西做什么?”庄有乾小声分析道。 “如果是魔族,那就更应该找出他是谁,而后告知天下人,正有个强大的魔族躲藏在修真界。”越铭仇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举剑欲砍的样子。 谢争流对他们的机敏十分满意,不过她也没忘了提醒两人:“最后一点要跟上去的原因是,前面的佛子先前离开时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跟上的。” 庄有乾和越铭仇瞬间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感受到谢争流所说的暗示。 但等二人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位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佛子,此刻正含笑望着他们,似乎是在为谢争流的话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