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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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该表彰的表彰完了,该到了嘉靖表演什么叫真龙之怒了。 啪! 嘉靖脸色就跟六月天一样,突然就晴转雷阵雨了,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吓的文武群臣全都是一哆嗦。 “陈珂!” 福建布政使陈珂,正要站出来,双腿一哆嗦非常顺滑的就跪了下去。 “你身为福建布政使,竟然眼看着古田被围三十余日,不发一兵一卒前往救援,率领大部退往蒲城,险些导致古田再演漳州府之惨剧,朕把福建布政司交给你这种没有卵子的男人,每每想起,朕都想先扇自己几个耳光!” 陈珂脑袋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听得两边的群臣,都感觉到脑仁生疼。 “陛下,臣罪该玩死,但臣也是想保存主力,扼守蒲城,以防古田被破之后,叛军直指南京啊。” “刚开始你有这样的想法,朕可以理解,但陈应龙在古田坚守数日之后,你仍旧安安稳稳的坐在蒲城,你于心可忍?” “……” 陈珂抬头,脑门已经磕的一片青紫。 当他在蒲城,听说陈应龙等人仍旧在坚守的时候,也确实曾想过要去救援。 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怕了,怕自己一旦派人去了古田,半路上古田要丢了,那整个福建就沦陷了。 前前后后犹豫了二十多天,直到王以旂的大军到来。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没有必要再求情和狡辩了。 “念在你赈灾出力,后期又跟随王以旂立了点功的份上,朕留你这条命在,去古田当个县丞赎罪去吧。” “……”陈珂愣住,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从二品大员直接撸到了八品,不过好歹还留了条命在,“臣谢万岁不杀之恩!” 嘉靖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一个八品的县丞,还没有资格在殿内议事。 “陈应龙在哪呢?还有那个于晋臣。” “臣在。”陈应龙从殿外被召了进来,于晋臣跟在后面。 “陈应龙啊,你对福建熟不熟悉?” “回陛下,臣就是福州人。” “嗯,现在你就是福建布政司布政使了,等会散朝之后,去吏部登记。 于晋臣,你现在是个千总是吧,你先去兵部学习半年,然后晋升游击将军,驻守福建吧。” “谢万岁!”陈应龙和于晋臣稳稳当当的跪地行礼。 这明面上的事处理完了,就该处理暗地里的事了。 “鲍忠,林俊!朕让你们查的京西刺驾一案,查的如何了?” 鲍忠和林俊站出来的时候,嘉靖的眼睛却看向的却不是他们俩人,而是浙江台州知府。 那知府现在脸色煞白,没有丝点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回陛下,当日策划刺杀之人,一个逃窜至山东,一个逃窜至河南,均已缉拿归案,现再关守在北镇抚司诏狱。” 拿人的事是林俊办的,所以他说道这里就停下了,不能抢了人家锦衣卫的功劳。 “哦,骆安。” “臣在。”骆安上前,接过林俊的话头。“俩人都是浙江台州府人,被人煽动谋反,从奴儿干寻来四个深山老猎户,企图刺驾,失败后企图逃回台州,在途中被擒获。” 老猎户多用弓箭,用强弩的也算罕见,怕是身份不仅仅是猎户这么简单。 “鲍忠,你那边查的如何?” “经查那座‘吹面不寒’酒楼,虽在丁兴发的名下,实际确实他的远方堂侄丁易阳所购,丁兴发只是个落魄乞丐,东厂找到他的时候当场就吓死了,丁易阳被擒之后,立刻就全都交代了。 于是我就让人假扮丁易阳,混入了白扇会,才有了之前我提供给皇上的那份情报。” “孙林!”嘉靖突然开口,那个台州知府咯的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把他弄醒!” 鸿胪寺太监上前,三下两下台州知府孙林就嗝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 “到你交代了,交代清楚了朕留你一个全尸。” 孙林断断续续交代了半个时辰,总算是交代清楚了。 他孙家和台州多个豪门,都有着各种的姻亲关系,所以当土地开始清丈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再吐出来,那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于是恶向胆边生,几家人合伙买了个孩子,包装成了朱宸濠的四子朱学,打算招兵起事。 还没招兵买马,就让白扇会盯上了,两波人一拍即合,合二为一。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林尚书,你定吧。” 林俊对大明律倒背如流,张口就来,更何况这是大明律第一条。 “大明律,弑君夺朝者,凌迟处死,夷三到九族。” “拖出去吧!连诏狱那些一快,朕说话算话,这个孙林留个全尸吧。” 处理完了这一茬,还有另外一茬。 “那个白扇会的什么舵主,叫什么?” “回陛下,此人本家姓荀,名字早已无人记得,对外自称皇亲之后。” 进了北镇抚司,就算是忘了,也能让他想起来。 “这么说,他的九族就他一个人了吧?可惜了……让白扇会那些匪首陪他一块上路吧。” 嘉靖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但这种人实在是可恨,真要是因为被贪官污吏压迫奋起反抗,还算是条汉子。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朝会再次开启了另外一波小高潮。 “江西布政使邢珣,广东布政使林富!” 嘉靖翻动卷轴,将这两个人叫出来的时候,这俩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一副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姿态,毕竟当时广西叛军的行进速度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境了。 “鲍忠,这俩人怎么回事来的?” “江西布政使邢珣在韦银豹起事前七天,将赣州府、安南府两府兵力北调,福建汀州府求援时,未发一兵一卒。” “皇上,冤枉啊,臣并未收到汀州府求援!” “这可是在你书房的火盆里的!”鲍忠掏出一块木板,上面粘着一层纸灰,隐约可见上面的字迹。 邢珣没话可说了,当时自己烧完之后,怎么就没有把灰再搅散呢。 可谁又能想到东厂能查到自己书房的火盆呢,而且烧成灰的纸,怎么还能看清上面的字呢,看来不但要阅后即焚,还要把灰搅碎啊。 鲍忠继续说下去:“广东布政使林富,非但没有对广西叛军进行阻拦,还沿途提供各种方便。” “鲍公公,咱俩无冤无仇吧,你为什么要……” “林布政使,先不要着急,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林州有个县吏做事最是认真,每天做了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记下来!” “这……这一个小吏所言,如何能信。” “那这张提粮的文书呢?从官仓放出的一万石粮食,去哪里了!” “……” 整场朝会,从早晨开始,一直开到了半夜二更。 江南四省布政使,一个被白扇会杀了,一个被贬为了县丞,另外两个被发配到北方,跟着张骢修路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十二个府的知府,被贬为庶民,三个知府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各州县的县令、县丞,以及小吏,发配给张骢修路的一百多人,斩首二十六人。 自从上次杀太监以来,西市将再一次人头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