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表姐,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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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臂高呼后,唐小年三人对杨玄多了些亲热,让他想到了歃血为盟。 仪式完成,杨玄问道:“既然如此,大唐为何不对柔弱的南周动手?” 元州隔壁就是南周,经常听到南周的消息。一句话:南周弱。 坐在边上抱着马槊的赵国林突然开口,“他们有钱。” 杨玄不解,“大唐兵甲犀利……” “他们有钱。”唐小年无奈的道:“大唐这些年不是没动过灭了南周的心思,可只要一动,南周就冲着北辽喊话。” “喊什么?” “来,有钱!” 这不是嗟来之食吗?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唐小年叹道:“北辽……穷啊!” 杨玄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大唐起大军出发南下,南周皇帝站在墙头,冲着北辽招手,“来,有钱!”,随即衣衫褴褛的北辽铁骑眼睛发绿,也开始集结南下…… 唐小年等人去追索,杨玄回家挣钱。 “杨玄来了。” 饭点刚过,汪顺正在收拾。 韩莹坐在里面,沉默的吃着馎饦。 “锅里还有。” 杨玄不客气的给自己弄了一大碗,吃完后开始干活。 不知何时,韩莹和汪顺已经坐在了一起,双手托腮看着干活不停歇的杨玄。 “有些意思。”韩莹本想找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可没想到来的是个少年。 “四娘子,这个少年是国子监的学生。”汪顺舔舔嘴唇。 韩莹冷笑道:“国子监的学生又如何?还不得在我这里干活挣钱?” 汪顺看了她一眼,“四娘子,你流口水了。” “胡说!”韩莹抹了一把嘴角。 半个时辰,柴火一堆,水缸满满。 杨玄回家。 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回不去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三十多岁,身材丰腴。女子背着个包袱,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微微昂首,一股子傲气冲着正在套近乎的谢公而去。 “杨玄来了。”谢公指指发呆的杨玄。 你是谁? 杨玄刚想问,女子扔下包袱奔了过来。 “表弟!” 丰满的怀抱让杨玄有些不适应,他张开手,愣住了。 耳畔传来热气,也传来了女子急促的声音,“快叫表姐。” “表……表姐。”杨玄满头雾水。 但他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杨略!”女子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杨玄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懵了。 二人分开,谢公艳羡的看着杨玄,“竟然是亲戚,好,好啊!” 说好的时候,他看了丰腴的地方一眼。 身后门缝里伸出来一只手,在他的屁股上用力一掐。 杨玄开门,二人进去。 女子回身,福身,“怡娘见过郎君。” 杨玄一怔,“你是……” 女子抬头,恭谨的道:“奴是阿郎的侍女,一直在等候郎君归来。” 杨玄看到了水光在怡娘的眼眶里打转。 但他不信。 怡娘拿出了一封书信。 是杨略的笔迹,信中说怡娘是他父亲的人,只管放心的用。 杨玄抬眸,退后一步,“我不认识此人。” 怡娘捂嘴轻笑,让杨玄想到了狐狸精上身的母鸡。 “郎君这般谨慎……谨慎才能办大事,让奴不胜欢喜。” 她从高耸入云的里面掏出了一个指环。 杨玄一看,是杨略一直戴着的那一枚,上面被弓弦拉出来的倾斜痕迹都一模一样。 除非杨略死了,否则指环不会给别人。 所以,杨略是在隐晦的告诉他:怡娘值得生死相托。 杨玄不大习惯,“你……可有住所?” “咯咯咯!”怡娘捂嘴偷笑,那眼睛弯弯的,媚态毕露,“奴来了便是服侍郎君的,郎君还想让奴住何处?” 怡娘会洒扫,会做饭。 杨玄坐在台阶上,呆呆的看着怡娘忙里忙外,没多久这个家就焕然一新。 “郎君,用饭。” 二人坐下,杨玄主位,怡娘坐在侧面。 “为何不坐对面?”杨玄觉得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不该坐在侧面,委屈了。 怡娘微微垂眸,“奴是来服侍郎君的,哪敢坐在郎君对面。” 吃完饭,杨玄刚想去洗碗。 “这是奴的事。”怡娘很严肃的道:“郎君以后莫要做这等下贱之事。” “为何下贱?”杨玄从十岁开始就干活,觉得很正常。 怡娘一字一吐的道:“郎君是要做大事的人。” “什么大事?”杨玄只想为杨略洗清冤屈,但现在有个问题,怡娘是父亲的侍女,他的父亲是谁? 怡娘微微昂首,“杨略那条老狗让郎君受委屈了……” 老……老狗? 杨玄:“……” 他可以断定,杨略不是自己的父亲。 “我父亲是谁?”杨玄有些期待的问道。 怡娘没有停顿,说道:“阿郎当年乃是大儒,在孝敬皇帝的身边教导读书。后来太子身死,阿郎殉了……临去前请杨略带走了郎君。” 晚上,躺在床上,杨玄把声音调小,悄然问道:“朱雀。” “我在。” 声音也很小。 “家中有人,不方便你说话怎么办?” “请打开后盖板,取出耳机。” 第二日,杨玄的眼圈有些黑。 怡娘麻利的洒扫,见他如此就皱眉,“郎君没女人?” 杨玄打个哈欠,“没。” 怡娘把此事记住了,嘱咐道:“郎君要少些,伤身。” “什么?”杨玄不解。 怡娘捂嘴媚笑,“郎君还不懂吗?按理奴该服侍郎君,不过奴老了,回头寻个女子……” 杨玄闹了个大红脸,“我昨夜想事。” 吃完早饭,杨玄要去国子监。 怡娘送他到门内,福身,“郎君要好生读书。” “知道了。”杨玄开门出去。 “杨玄,你表姐呢?”谢公在对面活动手脚。 杨玄没搭理他,怡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谢公这般精神吗?难怪昨日我见有女人为之驻足。” 晚些,对面传来了毒打的声音。 在谢公的惨叫声中,怡娘背靠房门,双手抱胸,皱眉道:“杨略那条老狗没照顾好郎君,看着郎君有些平庸,没有野心……” 怡娘进了自己的卧室,角落里有一只鸟笼。 三只隼鸟抬头。 怡娘坐下,开始写信。 ——郎君被你教的平庸之极,竟然连侍寝的女人都没有……老狗。 三日后。 南周的一处院子里。 杨略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身边有人禀告。 “郎君离开之后,我们的人就盯住了杨定一家子,兄弟们想弄死他一家子……将军。”男子抬头,有些不解的道:“郎君何等的尊贵,竟然被虐待了五年,兄弟们恨不能把那一家子挫骨扬灰,顺带还能遮掩郎君的消息……” 杨略眯眼,雄壮的身躯靠在门边,平静的道:“郎君看似平庸,可却极有主见。就在郎君出了定南县时,我在夜里摸到了杨家,最终还是没下手。不是不忍,我只担心郎君为此心中不安……” 男子讶然,“郎君这般……仁慈吗?” 杨略点头,眼中多了忧色,“这个世间谁都能仁慈,他却不能。如今我最担心他在长安之事,怡娘该去了。” 男子突然抬头,伸手,一只隼鸟闪电般的从天而降,落在他裹着皮革的手臂上。男子从隼鸟的脚上解下一个小筒子,打开,笑道:“是怡娘的书信。” “南贺,弄些吃的给隼鸟。”杨略接过,从筒子里抖出一小卷纸,缓缓打开。 男子叫南贺,原先也是杨略手下的侍卫。 南贺弄了些食物和饮水,又换了一只隼鸟过来。 为了弄这些隼鸟,他们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堪称是用金子堆出来的。这些隼鸟经过多次训练,速度快若闪电,从长安到这里也只是三日。 南贺凑过去,“怡娘说了什么?” 杨略双手一搓,纸屑纷飞。 他负手看着蓝天,“郎君竟然进了国子监,和玄学那帮子懒鬼在一起厮混。另外,郎君去了万年县,跟着捕杀南周密谍。” 南贺看着他,看到那十五年来一直皱着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一缕阳光刺破阴云,煌煌照在大地上。 …… 下午是否还有第三章,具体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