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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下山不如慕府方便。回家和亲人团圆,更加遥不可及。 无论是慕府,还是匪窝,都不是她的归宿。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逃去百随,摆脱奴役身份,二十不试一回,不会甘心。 这份意念至今未减,尤其福寨的二当家劈出了一条捷径,二十更加按耐不住冲动。 她在考虑,是等鲁农和她成亲之后,寻时机逃跑,还是今天就走。 二十打开了门,悄悄观察外面的情景。 大伙感染了鲁农的心情,欢声笑语不止。吊灯笼的,扛酒坛的。就连厨房的妇人,哼着不知什么曲子,放多了三倍的米。 如今正是山寨不设防的时候。 二十下了决定。 李婶的房间不远处就是厨房。 二十走过去,指指肚子,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再捂住肚子,扁扁嘴,一脸委屈。 李婶从忙碌中抬头,“饿了吗?” 二十点点头。 李婶向后一指,“饭菜没有,只有干粮。先吃几口,成亲日子可是好一阵子吃不上饭的。”说到最后,李婶暧昧笑了起来。 二十拿了干粮,回到了李婶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个柜子。 二十在心底给李婶说了道歉,然后在柜子中翻找。 她用剪刀剪掉过长的裙摆,再用针线,把小荷包和钱袋子缝在了衣兜。 她有两种打算。一是从暗道到江州。二是,先在山林躲一阵,她小时候跟着爹爹翻山越岭,学过求生技能。等风平浪静了,她可以乔装成男子,直接走官道。 最后,二十拿走了李婶的蜡烛。 她假装上茅房,从后山溜走了。 这一条“二当家之路”可真是好走。 李婶说,二当家的乐趣就是钻研皇陵的奥妙,日日来回,他踩过的草路,小草枯成了苍黄,正好给二十指引了道路。 正是黄昏,树林稀稀疏疏,像是上了一层胭脂红。 二十折了树枝,用来探路。抬头时,见到前方草丛有一团东西。她立即停下了脚步,半蹲身子。 她正想,会不会是野兽? 那里响起男子的声音,“姑娘。”说完,他咳了两下。 是人,二十放心了些。 这条路,只有山寨的二当家走吧? 李婶说,二当家每日会在酉时回寨。如果酉时不归,自有人沿路去寻。 二十躲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这二当家是不是和鲁农一样,以娶亲为乐。 男子明白她的担忧,说:“姑娘,你别怕,我只是脚受伤了,摔倒在此。”咳嗽后的声音清润如徐徐晚风。 二十直起身子,继续用树枝探路,走到了他的旁边。 男子俯趴在树下,转头向她。他左脚卡在两根粗枝间,动弹不得。他费力地用双手撑起半身,面色非常苍白,说话带喘,“姑娘……能不能帮我抬一抬树枝。”喘完又咳。 她迟疑。 他说:“我不是坏人,不会伤你。” 碎光落在男子的脸上,二十觉得他的眉目有些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但十分温和亲善。 再看他被树枝绊住的左脚,细碎的枝丫刺穿了他的皮肉,渗出斑斑血迹。 男子又咳了咳,越咳越重。 二十于心不忍,使劲地抬那根粗大树干。 他咬牙,左脚往旁边拖去。 她再度放下树枝,手指不小心被树皮刮伤了。她晃了晃手,又吹吹伤处。 男子剧烈地喘了口气,趴在那里。“对不起,你的手伤得重吗?” 二十摇头。也就是皮外伤。 男子回眼,“谢谢姑娘了。” 她摇头。 他问:“姑娘打山寨而来,是要往哪儿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他愣住,“姑娘出不得声?” 二十点了点头。 他眼睛在她的脸上停顿片刻,然后他深深一咬牙,翻身半坐半靠。光一个动作就像要了他半条命似的,他喘得厉害,好不容易缓过来,笑了下:“你不会是山寨派来找我的人吧?” 二十摇头。怕鲁农追来,她不想久留,绕过男子就要走。 他连忙唤住:“姑娘,前方无路。” 她明明瞧见有路。 男子解释说,“那是一座帝皇陵墓,阵法奥妙。我在此钻研多时,只破了一二。” 见他面目和善,话音真诚,她停下了脚步。 男子这时又坐了起来,靠在树边,他曲起右腿,右手搭在膝盖上,“姑娘,你因何进山寨的?” 二十做出了一个双手被捆绑的动作。 “难道是被劫到山寨的?” 她点头。 “真是一群莽夫……”男子低声斥责一句后,扬起笑意,“姑娘受惊了。我是山寨的二当家,待我这痛楚缓和一下,我跟你回寨,放你下山。” 二十之前不知暗道的危险,这时倒是听了他的话。 他的眼睛又往她脸上走,若有所思,才说:“姑娘天仓饱满,地阁朝归,田宅宫丰而广,是贵人之相。” 二十自然不信。南喜庙前有一算命先生,也说她有贵气有福相。明摆着是嘴上忽悠的。她要是贵相,就不会倒霉到遇上二公子了。 见她不信,他笑起来,接着又急促咳几下,才道:“我自幼学习八卦阵法,略懂相学。” 她看他一眼。 他知她仍不信。他看向前方的小路,“这座皇陵由国师封棺,设下重重陷阱。里面不知有多少寻访者的残骸。” 他很是文雅,将“倒斗的”讲成“寻访者”。 如此一来,通往江州的暗道,她这般小人物是走不过去了。这是远离二公子的一条捷径,得知此路不通,她不免有些沮丧。 男子观察她的表情,问:“姑娘为何要去皇陵?” 二十低下头。 男子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他疼痛稍缓,从衣袖里拿出一樽小瓷瓶。他将药粉倒在左脚上,那一瞬间,他咬紧牙关,忍住了即将出口的痛呼。 二十坐在旁边的草地,只盼这位二当家能放她下山。可千万别将她推给那些跟黑熊一样高大的男人。 她又在想,不能走捷径到江州,那么下山之后只得走官道。如果不幸被二公子追上,她唯有编一堆理由蒙混他了。 依过去的情形,二公子挺受她忽悠的。她骗他一回,他放她一回。不过,这般过活,整日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骗不过二公子了。 男子也在沉思,倏地低问:“你可知,大霁为何要迁都?” 二十不懂这些皇城恩怨。她至今听过的,都是出自小十的口。 男子像是自言自语,“当年,凡是未成年被册封的太子,均夭折而逝。神官道出其因,是此墓陪葬妃子立下血咒。神官知其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