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
死心
苏浅略一点头,上前见礼。 林可儿细细打量她的面容,笑意绵绵,道,表妹生得与汐表姐好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姐妹。 苏浅木着脸没吭声。 她自小不爱理会这些有的没的话,找不到重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寒暄。 苏汐知晓她这毛病,拉过她的手往身后错了半步,对林可儿笑道,以前也不怎么觉着,近些年长开了,确实与我越发相像。只是我与浅浅差着三岁,可儿你当是知道的。 苏浅瞧了瞧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点点头算是应付,又往她身后缩了半步。 苏汐站在她跟前,同林可儿、林掖都浅笑风生,背后拉着她的手,几人说着话,慢慢朝府里走去。 何姨娘在门口吩咐妥当,也加入进来。她一开口,两个小辈疲于应付,苏汐便脱出身来。 趁着没人注意,苏浅悄悄俯身香了香她的颊,低声道,谢谢姐姐。 苏汐心里忽地燃起了一把火,颊上被她亲过的地方扑腾烧了起来。不好甩开她的手,只得瞪了她一眼。 她自小这般不知护过她多少回,如今难得得她一声谢,却还被她打着占便宜的心思。 汐儿 嗯姨娘 苏汐惊了一惊,拉着苏浅的手都抖了一瞬,回过神来,按着苏浅再不许她乱来,赶紧跟了上去。 苏浅跟在她身边低低地笑,笑得她面颊越发滚烫,被她恼羞成怒地板了脸警告,方才敛了敛嘴角。 老太太是不出来见客的,尤其是林家来的客,她避让着,已是全了苏浅与苏汐的脸面。 一席饭毕,众人相谈甚欢。 苏汐一边应付着两兄妹的谈话,一边不时要分神来扯开苏浅绕她头发的指,拉她裙摆的手。 一下下的,撩在身上,无意又暧昧,扰得她心烦意乱。 直到她忍不住地在袖子底下将她的手牵住,苏浅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看着她淡笑矜持地端坐。 苏汐松了口气。 谈笑间,林可儿笑意盈盈从林掖庭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道是祖母写与苏汐的,呈递过来。 苏浅坐在苏汐身后,看她接了信来读 吾孙苏汐亲启: 外祖母年事已高,老来孤伴,膝下孙儿不思婚宜,冥顽不灵,老身已是寒心。只一孙女可儿,不知所托谁人。如今浅儿已满十五,稳重自持,可堪婚配。此番走动,亦望表亲姐妹亲上加亲,全吾冀愿。 慎虑,慎虑。 苏汐淡笑的脸色慢慢凝了下来,读信时,已能感知到背后传来的寒意。 将信收好,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搭在苏浅手背上,未过片刻,便已感觉手腕被那人握得牢了。 腕间生了隐隐痛意,苏汐蹙眉忍了忍,又抬眸问道,祖母的意思,可儿和表哥也是知晓? 林掖庭表情讪讪,林可儿托着腮,颊上有丝饮过酒的酣红,望向后面的苏浅,笑道,确是知晓,浅表妹,这便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可儿!林掖庭斥了她一声,作揖朝两人道歉。 苏汐疼得额上生了汗,不得已挣了挣,可越挣,苏浅越是缠得紧。 痛哼一声,方才感觉她松了些许。 她勉强朝林掖庭摇摇头,道,不碍事,可儿许是饮多了,至于外祖母信中所提唔 她咬咬唇,接着道,许是老人家想念儿孙颐养天年,虽有此意,成则最好,却也未是强求,可儿与表哥可在此游玩些日,按外祖母的意思,也是希望先培养培养感情苏浅! 屋内桌椅轰的一声,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苏汐面上氳起一层薄怒,看向自她身后猛地拖凳站起的少女。 宾客面前如此,实属太过失礼! 唔?林可儿睁着一双醉眼,被林掖庭猛地捂住了嘴。 抱歉汐儿表妹,祖母也只是戏言,不必当真,可儿醉了,我先带她下去 他拖着林可儿往外走,走出好远,还能听见林可儿的挣扎声。 苏浅沉着脸俯首盯着苏汐,苏汐此时的面色亦是冷了下来。 两人不说话,冷冷对峙半晌,苏汐拂袖起身离去。 苏浅抿紧了唇,身上气息更冷。追上前去,死死盯着苏汐的背影。 眼瞧着再转角过去便是苏汐房间,苏浅几步跨上前,一把捉了她的腕将她压在墙边。 苏汐轻嘶一声,手腕倏地被压在头顶,腰身寸隙不留地同苏浅挤在一起,近在咫尺的喘息剧烈交织,两人俱是满脸怒容。 哐当一声,绿蕖端着的水盆摔落在地,战战兢兢跪在一旁。 眼尖地瞧见苏汐雪白的腕子上已裹上一圈淤青,绿蕖不知两人为何突然闹成这样,只有些心疼,这样艰难才走到一起,怎么就不能安生下来。 颤声试探道,三小姐您轻着些,大小姐身子弱,您小心再伤着她 苏汐被她压得死紧,胸口都快喘不过气。手腕疼得麻了,挣了挣,却也不见她松开些许。 冷冷瞪视着,仰着的脖颈发酸,眼圈也有些红了。 她瞧着苏浅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回声同绿蕖吩咐道,你先下去。 绿蕖叩了个头,小心地自捡了盆下去。 苏汐的眼眸愈红,低了头,轻声斥道,放开你弄疼我了。 耳边的喘息促得像头野兽,气息游走在敏感的耳垂脖颈,战栗的危险感袭上心头,苏汐咬着唇,腿有些发软,喘息着撇过头,脱离她气息笼罩的范畴。 她容色偏漠,苏浅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像结了冰一样寒。 浅淡的眸中蓄了些水意,慢慢便松开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愿意给我机会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舍得放开彼此。可事到如今,姐姐还是只会将我往外推。 培养感情是么她退后半步,看着苏汐的眼眸一点点恢复平静。 姐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姐姐要的,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听话的妹妹。 晚上之前,她都以为她和苏汐也许会有另一个不同的结果,同世界上所有有情人一样,有一个普通又完美的结果。 她又掉进了她给的温柔陷阱里,以为她的容忍是默许,羞恼是动心。 原来,又是她自作多情。 她眸中变得黯淡又平静,乖乖离她很远,理了理同她纠缠扯得凌乱的衣衫。 浅 汐汐,我死心了。 夜幕与黄昏的接晓,风吹云动,雪光映出点点清辉。 灵动的红穗在雪风中绕了个弯,随着少女的转身缠绕在冰透的颈间,犹如情人的挽留。 脚步声点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