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
用米做饭，先要淘米。 米中夹带的杂质被淘洗干净时，米的营养物质也会流失。于是淘米的技巧就显得十分紧要。花站在夏油杰的身边，看着他用先用量杯取米，倒在电饭煲的内胆里，接着放到水龙头下面。 夏油杰有一点洁癖。不多，但不容忽视。做饭时忘记关门这点令他有点耿耿于怀。所以在准备工作完成后，男人后退半步，边抬手解开围裙边让出身前的位置，微弯的眼眸浮现一丝狡黠，“到这里来。” 花摸摸小熊猫的脑袋，把它放到地上，然后听话地凑近。当她面朝夏油靠过来时，夏油杰也适时向她的方向侧转身体，方便她小步走到自己的前头。 他垂下眼眸，视线如网，悄然无声地布置在留出的恰好够一个纤瘦少女站的狭小空隙里。 女孩乌黑柔软的发丝被他常用的细绳发圈松松挽起，掉出的几缕秀发乖顺地垂在颈边。看起来毛绒绒的小动物而后毫无戒心地背过身，纤细的肩线和单薄的后背一览无余。 仅仅保持着差一点点肢体就会发生接触的微小距离，小动物一无所知地一头扎了进来，带着热热的体温。而后她转头，仰起脸，眼睛亮亮地看他。 她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温暖了冰冷的心脏，跳动的节拍也变得轻松愉快。 现在花的全部注意都放在夏油身上，尽管心知淘米做饭是再简单不过的料理，但迎着这样纯粹期待的目光，夏油杰的神情还是不自觉地认真，摆出一副正经教学的姿态。 夏油杰略微向前倾身，胸膛轻轻碰到女孩的肩背。解下的围裙被他套在花的身上，修长的手指在少女腰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时值初春，两人的衣物并不十分单薄。然而夏油在做这些事时更真切地感到舒适的暖意，在胸口温和地扩散蔓延。他表面毫不声张，只是抬起胳膊，手指沿着少女的小臂轻轻擦过。 直至宽大的掌心温柔拢住小小的手背，他的动作都不快，甚至可以说很缓慢，力道也放得很轻。轻到只要凡花表现出一丁点的抗拒，就不会继续。 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少女的身后，肩宽腿长，比例匀称。从后面看，他好像把娇小的少女完全抱在了怀里，连头发丝都用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男性特征鲜明，衬得捧在手心里女孩的手有种惹人怜爱的娇柔。 目光在花的指甲盖上转了一圈。像浅粉的珍珠。 好小，好可爱。 “要先把手洗干净哦。”他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落进花的手心。男人的手动作灵活，细心地揉洗，透明的水珠自交缠的指间滴落，“噼里啪啦”地掉在水槽，像下起一场小雨。 “待会要用手去接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这样可以降低冲击力，减少营养的流失。”老师柔和耐心地传授做饭的诀窍，唯一的学生认真听完，接着点点头。 好像无论什么，只要说给她听，做给她看，都会被她放进小小的脑袋，在任何人都无法探明知晓的思索后，给予“只有花才能给出的回应”。 他想知道这具身体和灵魂里可知的和不可知的全部奥秘，一如了解每一只吸收的咒灵。思潮难以遏制地翻涌，身体的所有感官似乎都集中到和她发生接触的地方，其他的一无所知。舍弃也无所谓。仿佛只要藉着零星的触碰，便能再多了解一点。 这个想法令心脏快乐得发颤。他疯了。陷在爱里的心早已失明。 厨房里浮动着一种家特有的温馨，夏油杰关掉水龙头，轻柔地握住花的手，伸进饭甑沿顺时针方向匀速打转，米粒和水均匀地混合、和谐地旋转，剥离的杂质浮上水面。 “把水倒掉一部分，这样既能去除水面上的杂质，又能保留营养。”夏油杰亲昵地捏捏花的指尖，带她在水龙头下把手洗干净——其实他更想亲亲少女柔嫩的脸，“最后把饭甑放进电饭煲，设置一下程序就好。” 厨房的煮饭教学圆满结束。老师教得格外用心，学生学得也得认真。皆大欢喜。 饭马上就要做好了，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腰间系着围裙，发丝松松地挽成辫子垂在背后的少女抬头，清澈的眼眸望向夏油杰，声音里有着真诚的关切， “菜菜子和美美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夏油温柔地回答，回望的双眼里含着动人的情意，“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厨房里男人与少女交谈的和谐场景，像一对相处融洽的年轻夫妻。 打算在盘星教总部凑合过夜的姐妹俩紧急赶回位于京都的家中，来不及等鲼形咒灵停稳，菜菜子从它背上一跃而下，视野掠过狼藉的宅前庭院，突然紧张。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草草捋两下风吹乱的学生头，美美子绷着脸紧急着跳下，马上快步走向房子，催促道：“姐姐，快点。” 听到门铃响了，花想去开门。夏油杰微笑着，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应该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回来了，一块去接吧。” 现在他不放心花单独去做任何事——在眼皮底下也不行。被夏油严令禁止靠近的玉藻蔫蔫地窝在沙发一角，抖抖尾巴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一团。 门在姐妹俩不安的目光里打开。容光动人的少女站在玄关，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白裙，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材高挑，面孔富有魅力，因而显得十分协调。 姐妹俩一眼看到夏油杰搭在花肩膀上的手，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菜菜子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立时松懈下来，随即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在姐妹专属频道里自信满满地发表结论：“看样子是成了，早上出门前他俩可不是穿成这样。” 美美子：“但花大人的脖子上很干净啊，嘴巴也没有肿。咦？怎么闻到股饭菜的味道。” “欢迎回来！”花开心地说。 夏油轻咳一声，示意她俩回神，“饭已经做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 欸，居然是叫我们回来吃饭吗？ 起初的错愕后，一阵暖流涌过心头，变得暖洋洋的。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在这个栋住宅里，又多了一个关心爱护她们的人，更像一个温馨可爱的家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暂时撇开忧虑，异口同声地：“我回来了！” 饭后，夏油杰叫她们两个去书房。 什么事？姐姐克制地放下啃了好几小口的面包，以此减轻晚上摄入热量的罪恶感。她想不出有什么事需要夏油大人和她们单独谈的。接纳花成为家里新的一员？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其实……花才是她们更早接受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遇到花大人的话，可能她俩早就死在那个落后的小村落里了。 美美子捏捏怀里吊绳娃娃的手，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等待他开口。 “我很抱歉。菜菜子，美美子。”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花需要转去东京上学，所以……她不会继续住在这边。” 书房里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格外既没有激烈的反对，也没有愤怒的质问。良久的死寂后，响起美美子无比冷静的声音：“那么，请告诉我们原因，夏油大人。”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夏油欣慰地笑了笑，笑容并未持续太久。男人揉揉眉心，面上流露出一丝疲惫，好像并不愿意提起。 可往常乖巧听话的养女们这次寸步不让，目光咄咄逼人，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男人只好轻轻地开口，用一个名字解开了她们的迷惑： “伏黑甚尔。” 姐妹俩呆立在原地。夏油的答案犹如一记重锤，结实地砸在心上，强烈地震动了心房。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菜菜子喃喃说道，旋即猛地扭头看向妹妹。姐妹两人目光交汇，快速交换了下意见。下一秒，姐姐拉起妹妹的手转头就往书房外跑。 “对不起了夏油大人！就在刚才我俩大吵了一架。所以今晚就辛苦您和花一块休息吧！” 菜：“什么办法能最快解决前男友？” 美：“呃，结婚？” 菜：“现在这个点去区役所来不及了，先上床吧！” 美：“你打算怎么办？” 菜：“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