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独一无二的炉鼎
萧聪回到石室中的时候,欧阳寻已经睡下,脑袋枕在胳膊上,蜷缩的身子就侧卧在那面石壁之下,呼吸沉重,看上去的确是累坏了。 萧聪恻隐之心微动,悄无声息地走到欧阳寻身边,慢慢蹲下身来,右手掐出莲花诀,而后轻轻点在欧阳寻的眉心上,自己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神秘古经的力量以这种方式被萧聪灌输到欧阳寻的识海里,去抚慰他疲惫的精神,沉睡中的欧阳寻不由得发出几声哼哼,看来觉得这种感觉分外享受。 子时二刻,萧聪收回手,在欧阳寻身边找了个地方,也睡下了。 在欧阳寻的执意要求下,萧聪他们一行人又在石室中呆了整整六天,在这六天的时间,大家自觉地全部退到了甬道里,只留欧阳寻一个人在石室中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但大好的时光不能这般荒废,三十几口子人更不能陪欧阳寻这么耗着,就算他们自己愿意,萧聪还不乐意,于是他派了尹诺和几个萧家将给鸿翔、星流云和幽女,用强大的灵识找到几处藏匿摘星境古种的地方,让他们一个个地去挑战,不到生死攸关之时,尹诺和萧家将不得出手,这尹诺和萧家将也真听话,第一天傍晚,三个人狼狈而回,每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点伤,星流云更是丢了半条命。 听鸿翔抱怨说, “这场战斗本来进行得挺顺利的,只是星流云脑子有病,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要在这种战斗中施展八字还没一撇的紫焰七迭,这不是找死嘛!他这一身的伤全是自己造成的,还害得我跟幽女姐姐为了救他差点栽在那头臭猪手里,尹诺他们也真是的,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出手,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分明就是谋杀嘛!” 萧聪闻言感觉甚是满意,扭头问尹诺他们道: “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救他们?” 尹诺下意识讪笑低头,并往后退了一步,跟萧聪和鸿翔这两条小狐狸处久了,不知不觉间竟也变得有些滑头了。 萧大抱拳作礼,回道: “族长有命,不到生死攸关不能出手,我等不敢抗命。” 萧聪似笑非笑, “可星流云明明已经徘徊在生死一线了。” 萧大保持着作礼的姿势,不卑不亢道: “可另外两人尚有力气,在我等眼里,他们是一个整体。” 萧聪终于满意地笑了, “不错,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以后就这么办,只要不死人就行。” 鸿翔:“……” 星流云:“……” 幽女:“……” 萧聪:“看什么看,这是为你们好,要想人前嫌贵,必得人后受罪,你们这还算好的,有他们几个保护,想当年我在日落山脉的时候,全靠自己,好几次就差点死在那儿了,通冥蚺见识过吗?盗仙猊见识过吗?我都打过交道,日落山脉那年的大劫听说过吗?差点复活的大刀螳螂、足以毁灭整个日落山脉的能量风暴,那就是我跟日落山脉兽主的小儿子搞出来的,要不是兽主及时赶到,我当年就交代在那儿了,再说了,不登上高峰,怎么见更壮阔的风景……” 鸿翔一脸内伤的表情, “行了行了,别说了哥哥,我们照做就是了。” 萧聪微微一笑, “这不就完了。” 幽女每天要出去历练,食不知味寝不安席的欧阳寻又完全沉溺在了那些壁画里,如此一来照顾黎牧的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萧聪身上——总不能让再农和霍闹这两个异族或者是冷冰冰的萧家将来照顾还不到一岁的立黎牧吧,那样的话小孩子的心理很容易出问题的。 好在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呆在萧聪怀里一样咿咿呀呀欢愉得很,虽然也有哭闹,但却从不任性,萧聪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难免照顾不周,黎牧一哄就笑的优点倒是省去了不少尴尬。 虽然在笨拙可笑地逗弄黎牧,但萧聪的时间可没这么静静悄悄地溜掉,他在甬道里摆了一座匿影藏息阵,让剩下的人坐在匿影藏息阵里,然后对他们讲解《锻神诀》、《混元参同契》以及《囚仙兵阵》的要领,族长金口玉言,剩下的萧家将自然是洗耳恭听,冥乌族兄弟因为不熟悉人族的功法,所以看上去比萧家将还认真,不过萧聪现在只是带他们入门,真正的意义,还得有他们自己以后慢慢领会。 六天的时间匆匆而过,第七天早上,欧阳寻终于从石室中走出,此时的他,衣着脏乱,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再加上本就有点皮糙肉厚面貌粗犷,所以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天还没亮,残星三俩,欧阳寻站在石台上伸了个大大懒腰,这六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外面,他环视四周,看那样子不知是否对这里已经有些陌生。 萧聪等人从石室中出来,欧阳寻跟着大家盘膝而坐借东来紫气修炼紫目,曙光散落之后,众人睁眼,除欧阳寻以外都回到石室中去,欧阳寻一个人坐在石台上,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太阳,而后右手一翻从弥芥中取出梳妆打扮那一套,将镜子支在地上,用刮刀剔去胡须,用剪子修裁长发,然后又取出一身新衣服,包裹着香皂等物展开摘星翼慢慢降落到地面上。 山脚跟大湖泊只有百步之遥,欧阳寻闲庭信步般走到湖边,慢条斯理地脱掉衣裳,光溜溜的身子走进湖泊里,下蹲,最后将整个身子浸到水里去,在水里憋了半晌,又猛地探出水面,用力抹一把脸,并将湿漉漉的头发撸到脑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初冬时节,湖水冰凉,身为武修者的欧阳寻具有强健的体魄,倒也不惧这个,不过想想,闭关归来的他此时可能就是需要这种感觉,他并没有往前游,只是静静地呆在靠近湖岸的地方,泡了一会儿后,开始站起来往身上打香皂,用力揉搓中,那灰泥哗哗地往下掉,搓完之后开始洗头发,洗完头发又在水里呆了一会儿,最后将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浆液涂抹在身上,他从湖里走出来,用毛巾将全身上下擦干,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裳,展开摘星翼,轻轻一振,身体上升,稳稳落在石台上。 众人再见欧阳寻时,后者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不但光洁亮丽,精气神还提高了不少,对这意料之外的变化,一时之间竟有些小惊讶。 欧阳寻大大方方地在众人围成的圆圈缺口处坐下,萧聪笑问道: “怎么,大早晨的,还进湖里洗了个澡?” 欧阳寻嘴角微微上扬,抚摸着干净的腮帮子,点点头, “好几天没见太阳,身上都臭了,当然得洗洗。” 鸿翔借机打趣道: “咱们欧阳少爷可是极讲究的人,可他为什么这么讲究呢?恩,这是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萧聪幽女还有尹诺忍俊不禁,星流云在一边冷嘲热讽道: “公驴嚎叫,孔雀开屏,畜生的正常反应而已。”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鸿翔白了星流云一眼,小声吐槽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欧阳寻倒是看得开,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与众人说笑,好像他压根就没听见星流云的辱骂,他如此这般倒不是因为他心大,只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要是跟星流云一般计较,肯定会让夹在中间的幽女下不来台,相反,他表现的豁达一点,肯定能收获幽女的一份好感。 众人边吃边聊,还没聊几句,萧聪便不由自主地把话题扯到了欧阳寻这几天对壁画的参研上来。 “大才子,闭关这么些天,可有何重大收获?” “算不上重大收获,”欧阳寻抬起头来,脸上是一如既往虚伪的谦虚,“我又不是高深境界的修玄者,顶多算是得了点皮毛吧。” 鸿翔疑惑, “既然你不是修玄者,那怎么能看懂壁画中的内容呢?” 欧阳寻莞尔一笑,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龟府中人干的就是这一行,我虽然不能将从壁画中得来的东西应用,但我能记下来教给会使用它的人,玄修和真修不同于武修和仙修,他们更注重天赋,可惜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大家有个共同点,那便是都得用脑子,简单说,我这就是纸上谈兵,虽然有些华而不实,却并非没有一点价值。” 鸿翔似懂非懂,点点头, “你虽然不会这个,但你懂这个,所以有自己的理解,将来就可以把这些理解教授给后来人,虽然不得精髓,但终归是聊胜于无。” 欧阳寻满意地点点头, “鸿翔小哥,孺子可教也。” 萧聪故作感伤,幽幽一叹, “唉,早知道这里有如此高深的炼药之学,当时就该带个炼药师进来了。” 星流云目光猥琐,斜斜地瞟过来, “怎么,还惦记着人家阿紫姑娘呢?我早就提醒你了嘛,要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被如此调侃,让萧聪额头上直冒黑线,可又不知该做何反驳,好像这种事往往都是越抹越黑,情急之下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去你大爷的!” 鸿翔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还真是丑人多做怪,以为什么人都跟你一样?真恶心!” 星流云鼻子里一笑,耸耸肩膀,那副我无所谓的摸样好像在说——事实胜于雄辩,到底是个啥,自己心里清楚。 萧聪目色沉沉,问道: “那以我们现在掌握的真学要领,未来能不能培养自己的炼药师?” 欧阳寻幽幽一叹, “从零开始,现在恐怕还不行,不过只要破解了你画得那几张图就可以了,不光能培养自己的炼药师,还得是水平很高的炼药师。” 萧聪神色激动, “有多高?” “天赋足够,绝对能跟轩辕家的后辈媲美,而我们现在又有足够的知神玉,只要找到根据地广纳人才,真学成就绝对不会比轩辕家差!”欧阳寻信誓旦旦地回道。 萧聪嘴角越扬越高,鬼事神差道: “等那时我再请姜前辈出山,超越轩辕家指日可待!” “姜前辈?哪个姜前辈?”欧阳寻的耳朵也够尖的。 话一出口,萧聪才觉语失之处,当即脸色有点不自然, “姜前辈……呃……” “姜采君?”欧阳寻挑眉问道。 萧聪讪笑,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寻大惊失色, “我靠,还真是姜采君,那老儿还活着?不是传说他早就已经死球了吗!你他娘从哪儿找到他的!” 萧聪一时无从开口,虽然当年姜采君没有提出禁止向别人说起他行踪的要求,但是大家都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总是藏着掖着的感觉有点不好,可说出去吧,也总觉得有点不好,最后踌躇良久,还是开口说道: “当年去慕容家挑选宝物,临走时慕容堂给了我姜采君的线索,让我在……让我在……” “在哪儿?” 欧阳寻的眼神是萧聪从未见过的好奇,他又咽了口唾沫, “在野欲庵……” 话没说完,便听得在坐之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凉气,“六道谷、轮回川,天上人家野欲庵,”玄真界九大禁地之一的野欲庵,传说就算真仙进去,那基本也是有去无回,眼前这不到二十岁的小子竟然已经进去过,还囫囵个儿地出来了,这他娘的还有天理么? 星流云惊诧之后转脸看向身旁的鸿翔,问道: “你也知道野欲庵?” 鸿翔稍显迟疑,而后猛地摇头, “不知道。” “那你激动什么。” 鸿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看你们激动,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做了。” 星流云莫明一笑, “你知道小聪为什么要去找姜采君吗?” 鸿翔摇头, “不知道。” “还为了你啊。” 星流云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情绪,却引来萧聪一声浅叱, “星老大!” 星流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你瞎咋呼什么,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当事人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你不能剥夺人家的这些基本权利吧。” “我……”星流云说的在理,萧聪无言以对。 星流云拍拍鸿翔的肩膀,云淡风轻道: “要是我猜的不错,这事儿应该就是你被诸葛家射伤那次发生的,嗯,就是这样,没别的意思。” 众人这就有点看不懂了,欧阳寻最是费解,歪歪头,问道: “星流云,你这到底是要搞哪出儿?” 星流云摆出一副比欧阳寻还要费解的样子,塌了眉山,折了目水, “我就是要搞这出儿啊,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欧阳寻挠挠额头,不再说话。 鸿翔调整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冲萧聪鞠了一躬,情真意切道: “哥哥,谢谢你。” 状态还算沉静。 萧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欧阳寻打着哈哈, “有什么谢不谢的,你哥哥既然收下了你,多做一点半点也没什么,再说,就算不为你而去,他早晚还是得去,以他的修为,跟野欲庵那种地方比起来,早去晚去其实没什么两样。” 萧聪终于想起措辞,随身附和道: “你当年的箭伤是为我而受,救你是我分内之事,比起去野欲庵赴险,你若是就那样死去可能让我更加难以接受,回去坐下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也挺好。” 欧阳寻冲鸿翔摆摆手, “快回去坐下吧。” 鸿翔往后退了两步,慢慢坐下。 萧聪还不放心,怕鸿翔胡思乱想,于是笑道: “其实这件事我应该谢谢你,呃……也不能说谢吧,只能说这一切赶得太巧了,因为要救你我赶到野欲庵,正好赶上外面的阵灵苏醒,因为萧家人的身份才得以越过法阵顺利进入庵中,阵灵每隔三百年才苏醒一次,时间只有八十一天,若是那次没赶上,就要再等三百年喽,所以也没什么谢不谢的,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吧。” 一应众人没人识破萧聪的瞎话,欧阳寻还煞有介事地问道: “野欲庵之外还有法阵?是你们萧家人布的?” 萧聪哭笑不得, “要不然呢?若玄真界还能有其他人能布出那等境界的法阵,我出去之后可就真得作缩头乌龟了。” “那法阵有多厉害?” 萧聪目光上移,稍作思索, “能不能困住灭天境的真仙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吧,齐天境的准仙肯定是逃不出去。” “这么变态!那肯定是好几个纪元之前的作品了吧。” 萧聪挑眉, “为什么这么说?” 欧阳寻倒也真是直言不讳, “因为我们都知道近几个纪元以来萧家一代不如一代,基本上没人能布下能困住准仙的法阵了吧。”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萧聪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你说的那都是谣传,虽然几个纪元以来萧家的总体实力有所衰减,但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即使是最后一代萧家,依旧有能布出绝世杀阵的族人,比如说八大长老同心协力布下的法阵,绝对能抹杀灭天境的真仙,更何况萧家还有几个专攻阵法的恐怖存在,可惜他们到死都没能让我知道他们是谁……” 说着说着,便不由得感伤起来了。 欧阳寻“傻了吧唧”地兴致不减, “那依你看,野欲庵外的法阵存在多少年了。” “我怎么知道!” “那就把你在野欲庵中的经历给我们讲讲呗。” 萧聪环视四周,见围坐众人一个个眼冒绿光,连萧二十七将都不例外,心中暗骂欧阳寻该死,这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实在是让他有点骑虎难下,可是为了不烦众怒,还不能表现出来, “野欲嘛,我虽然去过,但了解的也不多,反正我看见的野欲庵就是个……呃,也不知道几进几出的院落,在里面见到一位道姑,扛过了莲池的考验,最后跟姜采君聊了聊,就出来了。” 星流云不满,嚷嚷道: “你这说的也太儿戏了,还不如听书来的爽,具体的细节你也得给说说不是,多少让我们真切感受一下野欲庵的可怕之处啊。” 萧聪意欲闪躲,随便找了个借口, “快点吃吧,吃完了好赶路,天儿已经不早了。” 星流云不依不饶, “别来这套,这茬儿你今天肯定是躲不掉了,你要是一开始就三缄其口也就罢了,现在说个一半就闭嘴算什么意思,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儿了吧。” 星流云这一番无赖之语,把萧聪气得嘴直抽抽,最可气的是欧阳寻,还郑重其事地对星流云竖大拇哥,说星流云讲的有道理,可即使如此,萧聪还能怎样,那就讲讲呗。wap..OrG “野欲庵这个地方嘛,传说里就说它是一个囚笼,这你们肯定都知道,但据我的了解吧,这地方不是一个简单的囚笼,他应该还算是个极佳的闭关之所,至于是囚笼还是闭关之处,那就得看是对什么人了。” 正说着,他拾杯轻抿了口茶水, “野欲庵中我走过的地方真的不多,前面的院落平平无奇,因为当时灵识被屏蔽了,所以也没什么意外收获,见到的道姑也是没什么特点,不过感觉中似乎很厉害,再就是那方莲池,莲池不大,却很有特点,一共十三片荷叶,取义七情六欲,每一片荷叶上有两只碧玉蛤蟆,旁边又有三朵莲花,再加上池水,便代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那莲花跟荷叶是什么稀罕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碧玉蛤蟆是戒蟾,五毒遮天时代那个戒蟾,而且,那道姑还亲口跟我说,除了戒蟾,当年的锁幽蟒、幻冥邪蛛、陀羯蜈蚣还有灭世蝎都是从野欲庵跑出去的,够刺激了吧。” 星流云等人正听得出神,突然被问及,皆是一脸茫然之色,欧阳寻摇摇头, “你经历了什么样的考验,又是怎么出来的,还没跟我们说呢!” 萧聪直翻白眼, “就你事儿多!” 欧阳寻只是奸笑,静听萧聪说下文。 萧聪又拾杯抿了口茶水,清清嗓子,接着道: “走过十三片荷叶,自然是要把七情六欲过一遍,真实与梦幻的交叠间,也说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因为那实在是太……“ 说着,萧聪一声苦笑, “从野欲庵出来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自己,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从这种病态中走出来,现在想想,实在是有点荒唐。” 欧阳寻挠挠额头,不解道: “你是萧家人,又已初具灵威,就算野欲庵能影响到你,伤害也不应该会这么大啊,它真的有这么厉害?” 萧聪怅然一叹,点点头, “不只是厉害,准确地说,是可怕,因为它制造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也太符合规律了,就好像……就好像真的是我的未来一样……” 众人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欧阳寻更是骇然道: “推演未来?不愧是九大禁地中的野欲庵!” “那你也看到你的未来了?”星流云问。 萧聪点点头。 “你的未来有什么?” 萧聪想了想,回答说: “记不太清了,我所看到未来不全,具体经历让人感觉很混乱,野欲庵虽然可能有推演未来的能力,但这方面好像并不强,我隐约……好像……到通天境,那梦境便破碎了。” “你到通天境时还没死?” 萧聪暴汗, “星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星流云自觉语失,眼神中闪过几丝歉意,可脸色依旧沉沉,嗫嚅良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在你的未来,可曾看见我们这些人?” 萧聪搔搔脑袋, “好像有吧。” “一直到通天境吗?” 萧聪面色茫然, “这个,我真的不记得了……” 星流云深吸一口气,忽而一笑,眼神复归清明, “不记得好,不知道以后的事儿也挺好,至少能活在当下,少了许多烦恼。” 欧阳寻面色搞怪, “嗯,说的还挺押韵。” 女子一向心细,幽女俏生生问道: “这十三道考验,你全都通过了?” 萧聪摇摇头,众人大惑不解, “你没通过是怎么出来的?使了美男计?”不用想,这话此时也就能从欧阳寻这张狗嘴里能吐出来。 萧聪莞尔失笑, “算是走了狗屎运吧,因为跟魔尊的因果,连野欲庵这种地方都嫌弃我。” 幽女忍俊不禁, “那你还真是因祸得福呢。” 萧聪耸耸肩, “我还能怎样。” “那之后呢?”幽女接着问道。 “之后便见到姜采君本人,为鸿翔求得解药,聊了一夜,相谈甚欢,前辈还将自己的弥芥交给了我,托我替他寻个合适的传人,可惜,出于某些原因,这只秘藉现在在我手上。” “是为了救宇文丰都?”星流云剑眉轻挑。 萧聪点点头, “你怎么猜的那么准?” 星流云咧嘴一笑, “鸿翔当年中的是菩萨劫,这我知道,我还知道,木头当年中的毒比菩萨劫厉害百倍,你连菩萨劫都解不了,又怎么能治好木头呢?当时就觉得你有事儿,只是尊重你的隐私,没说破罢了。” 众人听到这儿,以前某些搞不懂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全都解开了,萧聪为什么有两只秘藉?怎么那么多灵丹妙药都是从左手取出来的?而且用起宝药来从不心疼……原来源头竟然在这儿。 欧阳寻搓了搓手, “这么说,仙武玄真的传承,咱们现在已经齐了。” “有玄学的传承吗?”幽女问道。 “当然有啊,钟离秋当年送到萧家的可不止是他毕生的杰作,还有他一路走来留下的所有玄学心血,他将自己宗门的最后一线生机留在萧家,他若侥幸成仙,宗门便能传承千古,他若陨落,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这是萧家族长跟他心照不宣的事情。” 萧聪轻轻捻着手指,眸子微缩,问道: “这也是你们龟府典籍中记载的?还是你自己的臆测?” 欧阳寻一声轻哼, “我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吗?虽然说就算典籍上不写以我的聪明也能推测得到。” 萧聪沉吟着,嘴角不禁泛出欢喜的弧度,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假如钟离秋的毕生心血真的在萧家,那我们可就真的凑足仙武玄真了,再加上我这个玄真界仅剩的驭阵师,若是发展起来,这样的实力,怎么着也能在荒古十家跟四宫五塔跟前横着走了,我去,意外之喜哈。” 星流云微微皱眉, “可关键是钟离秋的毕生心血能跟独孤家比吗?” 欧阳寻嘿嘿一笑, “有什么可比的,在咱们这儿玄修本来就是锦上添花,单论炼器学咱是比不了独孤家,可咱们这边全面啊,等回头再拉一帮法修,还怕灭不了他独孤?” 星流云邪异一笑, “说得有道理,我越来越期待我们的未来了。” 萧聪觉得气氛有点燥热,得降降温,于是道: “想太多不好,赶紧吃,吃完了还得赶路,今天已经晚很长时间了!” 星流云一声怪笑, “急什么,小爷还想着吃完了去湖里洗个澡呢,欧阳寻,那湖水安全不?干净不?” “放心,绝对干净,绝对安全!” “那行,等会儿把你洗漱那一套给我用用。” “没问题,管够!” 鸿翔听着欧阳寻和星流云的对话,又在小声吐槽, “用人时超前,不用人朝后,真是个舅子!” ……如丑的帝道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