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决心
『霍夫曼大宅的会客室位在宅院本馆的一楼最西边，虽然大小只有中央主厅的四分之一，但修建宅院的工匠将这房间的天花板拉伸至二层楼高，使人们只要抬头就会看到修缮煞在顶端的精巧天井装饰，营造出一种庄严的美感。』 『房内装饰品虽不多，但坐落在其中的大落地鐘与墙上的名画－「草地上的圣母」就已经使的房间显得气派十足。』 『罗恩与布莱尔一同坐在长沙发上，面色有些紧张，温斯顿一脸严肃的坐在对面，威廉也站在温斯顿身后，表现是看起来最轻松的在场人物。』 温斯顿：…方才我已经先通知森本集团取消联姻了。 『森本集团就是结衣的家族所属，本来今天这场婚事本来是两个大家族缔结关係的重要仪式，现在却被打断了，可想而知会导致多少人满心不悦。』 『而身在风暴中心的罗恩更是感觉到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但这回他不再躲避、握紧布莱尔的手，正面对向父亲。』 温斯顿：相信…你应该知道自己这回闯下大祸了吧？ 『温斯顿说着，虽然是面向罗恩在开口，可是眼角馀光却扫了布莱尔一下。』 罗恩：我知道…不管有什么惩处，我都会接受的。 『纵然内心其实不后悔，但罗恩也很清楚知道现实情况究竟是如何，因此不管会遇到什么惩罚他都心甘情愿。』 『但预料中的责备或愤怒都没发生，温斯顿反而是有些无奈地叹气道：』 温斯顿：你的事我们等一下再说，这回的重点其实是威尔森先生。 布莱尔：我…？ 『忽然遭到点名，让布莱尔从对罗恩的担忧中回过神。』 『当温斯顿对视的瞬间，原先集中于四周的压迫感都聚集到了布莱尔身上。』 布莱尔：（天阿…这就是罗恩的父亲？气势好强…） 『明明对方的身形比自己小了一圈，布莱尔却莫名出了许多冷汗，还是在罗恩默默支持下，他才渐渐镇定下来。』 『经过彷彿是打量的扫视下后，温斯顿抬抬手、威廉就拿着一个皮箱走来并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叠又一叠千元大钞。』 温斯顿：威尔森先生，我明白你对我儿子的苦心，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罗恩：父亲…。 『罗恩本想说什么，却被威廉从旁打断。』 『温斯顿也像是没听见任何话语的继续说：』 温斯顿：这是先前说好的200百万美元，如果你觉得这不够买你对我儿子的心意还可以再加价。 布莱尔：…。 『布莱尔布瞪口呆的望着那一箱纸钞，他并不是因为大手笔的金额而讶异，而是对于温斯顿那高高在上且无所谓的态度。』 『在望向那位老人毫无波动的眼神，布莱尔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中可能是什么样的形象。』 『早前接到那通电话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本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再度燃起。』 布莱尔：所以你是说…你想用这笔钱来买我们之间的感情？ 『一股阴拢浮现在布莱尔面上，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那模样就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而温斯顿将布莱尔的变化看在眼里，仍面色不变的点头。』 温斯顿：你要这样认为也行，我唯一所希望的，就是你不要再以普通人的身分试图高攀我们霍夫曼家族，凭这样的你是配不上我儿子的。 罗恩：父亲！ 『这一番话别说是对当事人，就连旁人都明白这可说是羞辱，罗恩当下一度要站起，却再度被威廉按回沙发上。』 『而被言语正面击中的布莱尔当下心里一片空白，他只听见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于是他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去查看箱子，然后把它捧起来，当布莱尔开口时，语调平静到一种莫名让人打颤的程度。』 布莱尔：这里面，足足有两百万是嘛…。 『说着不着头绪的话，布莱尔停顿了整整几秒，正当其他人都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时，金发医生就突然的把整箱纸钞狠狠倒向温斯顿！』 『倒钱的动作一结束，布莱尔抓过放在桌上的高脚杯、把杯里的红酒对着老人脸上泼去！』 布莱尔：就算是一千万，我他x的也不会收！ 『对着老人咆啸后，布莱尔把皮箱直接摔在地上，他狰狞的脸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怒吼正涨红着。』 布莱尔：你以为你是谁阿？用两百万就想买别人的心意？我告诉你，罗恩的心是无价的！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心意！这样做罗恩只会更伤心！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他的父亲，就更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尊重他！而不是用强制性的手法去限制他！ 『男人的怒骂一结束后，现场就只剩下布莱尔轻微的喘息，不论是双眼瞪大的威廉、下巴快掉下来的罗恩、还是听闻骚动而探头过来的佣人们，都没人发出任何声音或动静。』 『直到一身都是酒液与钞票的温斯顿缓缓拿出手帕并擦去脸上的红酒后，才有人回过神。』 威廉：老、老爷！ 罗恩：父亲！ 『威廉想要上前，却被温斯顿一个眼神制止，随他便会过意的把还想要再开口的布莱尔给架出去，留下不知如何反应的罗恩。』 『当罗恩与温斯顿四目相交的瞬间，他就不由自主打了个颤抖。』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是从那逐渐瀰漫的低气压来看…罗恩知道他父亲绝对是生气了！！！』 『顿时罗恩就感到压力山大，下意识吞嚥了一下…。』 『两个小时后，罗恩终于从会客室走出来，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仍感到强烈不真实。』 『彷彿置身于梦境里，罗恩迷糊的走到主大厅，直到布莱尔迎面而来才回过神。』 布莱尔：罗恩…。 『此时布莱尔已经冷静下来了，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忍不住想灌自己一拳。』 『而看到恋人微妙的面色，他更是面色变得铁青。』 布莱尔：你父亲他…怎么说？ 『虽然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心脏仍飞速狂跳着，尤其想到老丈人那时的脸色，布莱尔就开始发慌。』 『甚至在罗恩开口那瞬间，他彷彿產生心跳停止一下的错觉。』 罗恩：父亲他…很生气…超级不爽的那种。 布莱尔：…阿阿…。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布莱尔发出一阵低吟，模样如同当机人偶。』 『下一秒，他便抓住自己那一头金发猛骚，还不时半崩溃的大叫：』 布莱尔：果然会这样！果然会这样阿阿阿！！！我完全搞砸啦！温斯顿先生这下肯定非常讨厌我阿阿阿！！！我怎么这么蠢！？ 罗恩：布莱尔！你冷静一点！ 『罗恩赶紧抓住布莱尔的双手高喊，然而这反而使金发医生直接埋进恋人的胸膛中连续复诵着「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最后罗恩受不了、直接揪起布莱尔的耳朵，把他强行按在一张椅子上并喊道：』 罗恩：我父亲他原谅你了！ 布莱尔：…咦？ 『本来歇斯底里的布莱尔一下子因为这么句话而安静，他直盯看着罗恩，完全反应不过来。』 『看着布莱尔一副呆滞样，罗恩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叹气。』 罗恩：我说，父亲他不但不追究你刚才的无礼行为，还暂时同意你留在这里。 布莱尔：…等等！我不明白，你父亲不是生气了？ 罗恩：我也很意外…但父亲他真的就是这么说，总之！我们应该是没事了，以目前来讲。 布莱尔：…真，真的假的…？ 『虽然从刚才直到现在才过了几分鐘，布莱尔却感觉自己坐了趟过山车，一下心情紧绷到最高点，接着马上又急速降下，现在他整个人都混乱无比。』 『但藉着职业素养，布莱尔试着深呼吸，待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再次向罗恩确认：』 布莱尔：罗恩，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温斯顿先生的？ 罗恩：这…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说服的…。 『说着，罗恩开始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 『在一小时前，会客室里只剩下罗恩与温斯顿面对面，就连威廉也被支开了。』 『现在罗恩只能暗自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对面的父亲从一小时前就是那张扑克脸。』 『温斯顿并没有看着对面的儿子，只是沉默不语、貌似在思考着什么，他有时面色变得阴沉、有时又微微皱眉，如今罗恩已经放弃从面部揣测出父亲的想法了。』 『但是有一件能够确定，那就是罗恩必须向父亲给出解释，否则他和布莱尔都要倒大楣了！』 罗恩：父亲…。 温斯顿：…。 『一开口，罗恩就接收到来自父亲的刺人视线，彷彿锋芒在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吞嚥一口。』 『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究竟要先向父亲说哪件事？该如何交代？要怎么不让父亲对布莱尔的印象继续恶化？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所有东西在1秒内全数闪过。』 『就在罗恩构思说词时，温斯顿却出乎意料地先开口：』 温斯顿：罗恩，那位威尔森先生，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罗恩：咦？布莱尔吗？ 温斯顿：没错！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恩完全没料到父亲会问这些，本来在他的想像里，温斯顿会对破坏婚礼又对自己无礼的布莱尔大发雷霆，结果这些都没发生。』 『不仅如此，温斯顿还似乎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样子，让罗恩心底感受到一丝希望。』 罗恩：（不会吧？…父亲这是…能接受布莱尔？）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罗恩还是把自己与布莱尔相识、结交、告白后正式在一起的过程说了一遍，当然有些较细节与隐私的部分就省略了。』 『温斯顿全程都是面无表情，但是就罗恩对父亲的了解，这样平静表现反而更加让人不安。』 温斯顿：我大致上都明白了…。 罗恩：…。 罗恩：（怎么办？父亲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布莱尔，只是说出我们的关係感觉不够…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让父亲知道我的决心！） 『一下定决心，罗恩就坚定地抬起头，正面迎向父亲。』 『看到温斯顿忽然有一瞬间愣住，罗恩便开口：』 罗恩：父亲！我知道你可能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但是我向您保证布莱尔对我是真心的！我也真心爱着他！关于公司的事我会用尽全力接下您的位子，要我成为霍夫曼家族的下一位家主我也绝对接下，就独独我们之间的事情，求求您让成全我们！ 『罗恩一口气将请求说出，随后激动的跪向温斯顿，脑袋重重磕在地面。』 『他不知道父亲会对此作何感想，只是在之后一度鸦雀无声，罗恩就一直维持跪着姿势，直到一阵叹息传来。』 温斯顿：唉…你先起来吧！ 罗恩：…。 『缓缓抬起头，罗恩感觉额头隐隐作疼，显然刚才那下磕得有点重。』 『温斯顿摇摇头、早就没了方才那副严肃模样，反而是用着无奈的眼神望着儿子。』 温斯顿：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先跪在地上，别告诉以后面对生意上的对手也要这样。 罗恩：是…我在此道歉！父亲。 『难得看到父亲露出数年不见的模样，罗恩表面上维持平常，心底却已经不知所措。』 『随后他重新坐回对面的坐椅，但他们父子间已经不如方才那样氛围紧张了。』 温斯顿：你的决心我已经看到了！那我就先不追究威尔森先生的事情了。 罗恩：父亲…！谢谢你！ 『纵然暗中讶异他会忽然松口，但罗恩仍惊喜的露出笑容，本来还打算低下头表示感谢，最后被温斯顿举手打断。』 温斯顿：好了！今天发生很多事情，我也有些累了，你先离开吧。 罗恩：好的，我先告退了。 『在大门从面前被开啟又关闭后，温斯顿才像卸下什么的往后倒，下意识呼出一口气。』 『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在今天一口气发生，不论是被打断的婚礼、意外出现的布莱尔、还是儿子的改变。』 『可是最令老者在意的却是刚才布莱尔对自己的指责与罗恩稍早的埋怨。』 温斯顿：（我只是在试图控制自己的孩子…） 『那些话语在心底又闪现了一次，但这回他冷静的审视它们。』 『良久，温斯顿抬头望向窗外、露出了道不应该出现在上位者脸上的苦笑。』 温斯顿：连我也老糊涂了吗？居然连这种事情也没意识到…玛丽亚，这种时候你应该会做的比我更好吧？ 『他虽看着窗外，视线却彷彿在遥望着某个身在远方的人，口中喃喃自语，试着找寻到那朦胧的依靠。』 『等到他把视线转回时，温斯顿已经回復成平常的威严模样。』 『直视着罗恩先前离开的方向，老者心中有了决定。』 温斯顿：（也许这回…我应该再多加确认…。） (---------------------------------------作者碎碎念------------------------------------) 终于放新章了，对不起隔这么久才po文，卡文真是可怕，幸好先前有把故事大纲写下来，写作最好养成某些好习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