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云琅再易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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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匆匆,夜更匆匆。 一夜,只在朝夕走过。 苏娆赶回去戈壁关,尚不知她身旁危机将再至,她五哥,或将因她而再次出事。 红衣烈马,再次踏过山间村的小道,此次未曾再停留,连视线都未曾有停落山间村村口,而是直接越过。 去时所用十日,回时竟缩短整整三日时,只七日时刻,她就已从诸暹京畿赶至戈壁关,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其眼下青色之厚重,也唯有此前收到苏家为她所累那时有出现过,而今再现,乃其内心对自己难以原谅。 苏娆赶回戈壁关,亦未曾回去所租院落中,未曾去见苏五,而是让依素前来戈壁关外的戈壁滩沙地见她。 风啸呼刮的戈壁滩沙地,其周遭植被多为灌木丛与耐旱巨树,可阻沙地风沙,亦可止沙地内水土流失严重。 至而今,腊月寒冬,站在高处沙丘远远瞭望,整个戈壁滩,灌木丛为雪色覆盖,银装素裹,黄土沙地更化作如银般的雪原,于日落西山之际,夕阳余晖洒落,更添一抹金色流光。 一望无际,美轮美奂。 在如此一副美景内,那高骑烈马之上的红衣佳人,更乃其点睛之笔。 一袭红衣飞扬,衣袂摇曳,小裘御寒,幕篱之下,三千青丝迎风飘摇。 只觉耀眼了整个大自然。 若将其美景绘为一副画作,绝乃千古佳画。 可这副画,美景佳人,却只可表面欣赏,不可探知内里,更不可赋予其生机,因它之生机,背后实乃凄凉。 虽乃一望无际的雪原,可却唯有一人一马,形单影只,其周身萦绕一股孤寂感,空旷孤寂,沉默凄凉。 直至耳畔传来一声动静,苏娆方才敛回一直望着这片冬日戈壁的视线,扭过头,目光触及上来沙地小丘上的依素身上,随即停留在依素手中所拿一个木色竹筒上,以红印漆封的木色竹筒,奁阁的紧急情报。m.zwWX.ORg “你信他死吗?我不信,他攻于心计,城府深沉,掌控全局,若轻易就可亡,他就不是他,不是云霁了。” 苏娆下来马,并没有要再看她们这边信笺的意思,其话语,对于云霁死亡,他是否‘死亡’,她心如明镜。 “依素,我要回云琅一趟,去祭拜爷爷和爹娘叔婶他们,我得去把他们的宝贝孙女宝贝女儿同他们埋葬在一起,我霸占了他们的孙女女儿八年身份,而今,也该去还给苏娆了。” 走至依素面前,自怀内拿出来一张药方。 再道: “五哥腿脚尚未曾好利索,还需些许时日休养,萧芷和苏崔他们应是还未至戈壁关,你回去后告诉依影,待他们前来戈壁关后,你们带五哥随晋超去山间村养伤,那里是个好地方…” “小姐…” 苏娆只是安排事,可依素却极其突兀一声唤,打断了苏娆后面话语。 只因苏娆话中意… 小姐是要只身回云琅? “小姐要回云琅,此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等五公子大好后一同回,是否更好些,小姐前往诸暹京畿时未曾告知五公子,五公子为此可是恼火了好一通,而今小姐若是再瞒着五公子回去云琅,五公子那边哥哥恐不好再劝服,依素觉得…” “依素,我突然觉得很累。” 谷依素没有接过药方,苏娆直接一把拉过来依素的手,将药方塞给依素,随后,柔荑按上去自己的心口。 “凭什么只愿我一人活,却要他人为我而亡,因我而死,难道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我的父母,苏娆的家人,皆是因我而亡。 他们一个个只愿我活着,平平安安活着,可他们不知,如此的平安,与我而言,已是一把沉重的枷锁,更像一座大山,压的我已快喘不过气了。” 灿艳的桃花明眸,其内里再次萦绕出一潋水色,水色浮动,却已难掩其内心中突兀而生的疲惫,她好累。 泪,也终是未曾有滑落,看着依素一瞬,脚步突动,苏娆直接跃至马背。 脚一踢马肚,走了。 直接给依素一道命令: “别追来,更别跟来,琴娘和浩叔的死亡,我愧疚万分,却不能原谅,你和依影是他们的血脉,我知你们亦会挡在我前面,从不畏生死,可我不想再套一把枷锁,我再也套不起了,我更不想再去背一座大山。 此前,你们已违抗过一次我的命令,这次若你们还擅自跟来,我就再也不敢要你们的忠心了,因为我惧了,惧最后你们也抛下我,也想留我一人,若这样,还不如我先抛下你们。” 马蹄踏入戈壁滩,被冰雪冻的坚硬的沙地,此刻飞奔过,也只带起沙地之上雪色飞扬,沙石未曾被踏乱。 苏娆如此走离,其决定,不容依素质疑,更不容依素置喙,她孤身一人回云琅是否安全?她之安危又会如何? 公…主… 依素大步迈了一下,却也只能眺望着一人一马如此离开,不能跟上去。 “依素知道,知道这么多年来公主忍得真的很难,而今,公主忍不下去了,要报仇,可公主的国仇家恨却被那一人所相报,因为他所为那一切,让公主的心中再也没有了能支撑住公主活着的信念,是这样吗?” 此声喃,拿着药方的那手,蜷捏,捏出褶皱,依素的眼中,也突兀模糊,一潋水色,模糊了她的视线。 “公主累了,惧了,公主这是不想继续活了吗?公主是想拉霁月世子同归于尽?可苏家还有一个苏五公子,他从未抛下公主,我们也不会抛下公主,公主却要抛下我们吗?” 依素的问话,自不会有人回答了他,因为那一道艳红身影,她已消失不见。 千古佳画,美景佳人,如那泡沫般一息破碎,成为了一幕寻常的冬景。 只留依素一人,尚驻足,直至她的耳畔,传来两道脚步声,再来他人。 依影前来,走至依素身旁将她拉入怀。 而其后一步的晋超,却一声沉重之言: “大秦覆灭,亲眼目睹父王母妃身亡,又见着你二人父母为护她倒在眼前,最后至苏家又因她满门被灭,而所愿,不过只为让她一人平安活着,小公主又如何能不被压垮啊!” 走过来,负手后背,眺望戈壁滩。 又一声淡淡嗟叹: “逝去的人也就那么逝去,留下活着的人,只能去承担所有一切痛苦,而这一切痛苦还加注着内心中的一份情,那与其一别两宽恨此余生,倒不如去一了百了,既不生同衾,那死同穴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落雪悠莲的公主总是被迫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