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子监当厨娘 第5节

    得好好补一补呀！

    她打算的很好，可惜事情却不尽如人意，没等她给自己煮上一碗蕨根粉，就发生了意外。

    这日，蔺荷打扫完卫生，从二楼的包厢下来，她心里琢磨着酸辣蕨根粉的做法，茱萸是不能少的，醋用陈醋味道会更醇厚，再放点蒜，做成蒜末，和酱汁一调，必然更加鲜美。

    正想着，外面进来新客人，招待的店小二不知躲去哪偷懒，不得以蔺荷上前，低眉顺眼将客人引入座：“几位公子要吃些什么？”

    她尽量低着头含着胸，偏偏那些人还是盯上了她：“哟，没想到这酒楼还有这等绝色！”

    蔺荷今日穿的是一品楼的店丫头衣裳，湛蓝色的袄子，颜色暗淡无光，偏而穿在她身上，显得皮肤格外莹白。

    其中一人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是兴致昂昂：“美人怎么称呼，可愿随本公子一起离开？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本公子，本公子自然不会亏待你。”

    蔺荷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强抢民女” ，明明不合时宜，她的脑海中却浮现一句话——电视剧居然不是骗人的！

    见她不应，那胖男人失了耐心，开始动手动脚。

    蔺荷“啪”一下把胸前的咸猪爪打掉。

    力道没控制住，有点大，把人打懵了，蔺荷却是立刻反应回来，完了……

    果不其然，几人大怒，胖男人更是一改美人前美人后，破口大骂.婊.子不识好歹，他身后的小厮得到指令，撸.袖子准备抓人。

    蔺荷抿着唇，暗自后悔自己没沉住气，往后院跑，等同于给这些人瓮中捉鳖，往外跑估计跑不了多远就被抓，难道她今日要折在这里？

    虽说和一个男人上.床.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也不是古代女人，没有什么必须守贞的观念，但这不代表她不挑剔，上赶着给人当妾啊。

    胖子脸上横肉叠三层，满脸油光，一开口，牙齿发黄，臭气弥漫，简直让人作呕。

    蔺荷改变主意向外逃跑。

    可她今儿大概被倒霉他妈敲了门——倒霉到家了，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人，额头嗑到了那人下巴上，男人闷哼一声，而她也疼得厉害，一瞬间涌出生理眼泪。

    “嘶……”

    蔺荷红着眼抬眸，看到来人是谁时，那点儿不满又顿时烟消云散，她惊喜地抓住锦袍男子的胳膊：“公子帮帮我！”

    陆史虞瞳孔微缩。

    下一秒，蔺荷便感受到一股往外的大力——他竟是毫不留情地在推她！

    靠！

    蔺荷整个人都懵了。

    第6章 翅膀硬了

    蔺荷牢牢抓住男人的衣袖，他推，她便抓得更紧，几次之下居然没有推开。

    ？这么有力气？

    陆史虞眼底露出几丝诧异，更多的是羞恼。

    可蔺荷能有什么办法。

    穿成没什么人权的店丫头，想摆脱给人当小妾的下场便只能另抱大腿——比起强取豪夺的纨绔，一个会与学子同吃饭堂的国子监司业，至少表面看起来非常正派。

    当然只是表面。

    所以她不过豪.赌罢了。

    纠缠间，胖公子等人已经追过来，蔺荷连忙躲到陆史虞的身后，这会儿她才发现，陆史虞不是自己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对方年纪不大，且看着有些眼熟，但此刻显然顾不得什么，她小声祈求：“公子帮帮我，小女不想跟他们走。”

    陆史虞感受着贴在身后的温度，眉头拧的更紧了。

    “都给本公子让开！”

    对面，胖公子大摇大摆走到跟前，几步的路让他气喘吁吁，他并非傻子，见陆史虞衣着和气质都不像普通人，没有立刻动手，招招手，身边的小厮便嚷道：“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我们少爷可是聚缘楼的少东家，识相点赶快把人交出来！”

    聚缘楼和一品楼不同，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连达官贵族也时常光顾。至于聚缘楼的少东家为何来一品楼吃饭，这就不为人知。

    小厮得意洋洋，靠身份压着放人比动用武力要好，没想这种“自报家门”反而让蔺荷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商人。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不用说权势大于一切的年代。她看着对面的几人，特别想问，那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陆史虞皱紧眉头，对仗势欺人之事分外厌恶。跟着他一同来的男子倒是好脾气：“在下国子监监生李良，这位是我们国子监司业，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别想骗人，国子监司业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额，其他人不会，可他们司业连饭堂都吃，来个小酒楼还奇怪吗？

    似是想到什么，李良嘴角抽抽，他今日出来的急，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若不然……”

    “聚缘楼送去的厨子是你本家人吧？”一直安静的陆史虞突然开口。

    他的嗓音如钟石击罄，低沉如玉，让蔺荷无端想起跳跳糖，看起来平平无奇，尝了之后才知道特殊，“厨艺和品行虽无关，但国子监乃圣学之地，本官绝不允许有德行缺失之人，既如此，倒需重新思量一下了。”

    闻言，胖公子脸色骤变。聚缘楼送进国子监的厨子是本家分支的庶子，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人却对此一清二楚，胖子已经信了几分。

    又想起自己来一品楼的原因……两人八成是一样的目的！

    思及此，胖公子毁的肠子都清了，他连忙道歉，只声称一切都是误会，并放下身段向蔺荷这个店丫头道歉赔礼。

    最后蔺荷拿着五两银子的赔礼钱，眼看闹剧化为乌有，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几人变成下水道的老鼠，灰溜溜逃走。

    *****

    后院的门悄无声息关上。

    蔺荷用余光看到了偷偷冒头的几人，心里毫无波澜。

    都是打工人，即便出来也是当炮灰的命，所以她并不强求，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悲凉罢了。她抬起眸子，脸上换了笑意：“多谢公子相救，若不是公子，小女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这话出于真心，陆史虞本可以不帮她，但他不仅帮了，还为此得罪了聚缘楼，哪怕他不在意，对蔺荷来说都是莫大的恩情。

    心里思量着如何报答对方，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一身厨艺倒还算不错，可国子监司业应该不缺口吃的……未想出个究竟，陆史虞已经垂眸看她：“那你还不放手？”

    蔺荷：“……”

    尴尬地退后几步，转过头的时候，悄悄撇了撇嘴，心想不愧是国子监的“正人君子”，果然洁身自爱。

    *****

    来酒楼自然是为了吃饭。

    两人在大厅找好位置，刚坐下，得到消息的王才迟迟赶来：“大人大驾光临，小店简直蓬荜生辉，不知大人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儿有野鸭汤，白菜炒肉，粉条炖肉……！”

    一品楼在东街经营地不温不火，鲜少能有大人物来，所以王才很重视，又隐约听说蔺荷得罪了大人物，具体情况尚且不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去！”

    陆史虞喝茶动作顿了顿。

    王才谄媚地让小二点菜，李良看了一眼陆史虞，男人静静喝茶，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干咳几声，主动道：“那就先上四个蟹黄饼子，外来两碗咸汤水，润润嗓子。”

    什么饼？王才一愣，喏喏问：“公子说的可是芝麻饼？”

    李良摇头：“蟹黄饼，黄色蟹酱，夹生菜叶子，麻烦把饼烤得热乎点。”

    王才一动不动。

    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不懂啊。

    “怎么，卖完了？”

    “不…只是小的这里有芝麻饼，酥皮饼，唯独没有蟹黄饼。”

    李良诧异：“怎么可能，我分明买过十个蟹黄饼，后来还想买，但却一直没有找到你们。”

    “这……不知公子从谁手中买的？”

    “那个小娘子啊，”他随手一指还未离开的蔺荷，“她在国子监门口摆过摊。”

    蔺荷恍然大悟。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那个买十个饼的学子。

    她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王才一听是蔺荷，眉目间露出不满，一品楼给她的是普通饼，并非蟹黄饼，此刻听着贵人的话，八成是这丫头搞的花样。

    他更加斥责：“一个店丫头，哪里会什么厨艺，后院的柴火不够，快去林家通知一声！”

    放在往常，蔺荷肯定会谨小慎微地退下去，然而这一刻，她看着面前两个让王才都害怕的人——突然改变主意。

    她转过身，大大方方道：“实话不瞒公子，那是小女自己的生意，和酒楼无关。”

    李良笑：“我就说嘛，蟹黄饼咸淡适宜，口感软绵，今日前来便是想再尝上一尝。”

    “得公子喜欢小女心下欢喜，不过……”她迟疑，“蟹黄酱已经用完，今年恐怕无法再卖。”

    闻言，李良颇感失望，又听到今年都无法再吃蟹黄，整个人如丧考批：“怎么会如此，早知道，早知道……”

    他嘴上念叨叨，倒让蔺荷不好意思起来。

    旁边被忽略的王才咬牙切齿，事到如今如何看不出蔺荷的念头？

    翅膀硬了，想要飞走，可关键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蔺荷却没给王才反应的机会，她心里清楚自己算是彻底和王才撕破脸皮，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虽然没有蟹黄酱，不过我最近正好准备做新吃食，要不然两位公子尝一尝？”

    第7章 凉拌蕨根粉

    李良有些犹豫。

    他并不认为蔺荷的厨艺能有多好，他看过她的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背井离乡之前说不定是个家世不错的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更多的是坐在房间里，绣几张帕子，给家人纳双鞋。

    她们不会涉足厨房，让终日袅袅的油烟熏染皮肤和衣物。

    至于李良念念不忘的蟹黄饼，他更倾向于是蔺荷家的独门秘方，能调出蟹黄酱不代表可以做其他美食。

    于是他犹豫了会儿，问道：“不知是什么新吃食？”

    蔺荷微微一笑：“凉拌蕨根粉。”

    又是一种没有听过的食物，李良心里更加没底了，想当初他也是一个“不讲究”的人，但自从在国子监饭堂吃月饼豆腐汤腹泻后，对于一些新奇古怪的食物便不敢轻易尝试。

    李良思量着如何拒绝，这时，他的上司——国子监司业陆大人却放下杯子，淡淡道：“那就来两碗蕨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