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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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留下来看着承禧宫和那只新得的西施小犬,阿栀随着宁妍旎他们一道出门。 父皇还带伤卧床,太子和皇子就趁机出宫游玩,这两位皇子可真是孝子无疑。 宁妍旎坐在马车里,想着不由还轻嘲出了声。 他们三人一道坐了马车出宫。 马车明亮,檀色流苏,赤色洒金轿帘,甚为宽敞。内里软座还铺了凉褥,正中的矮木几上还摆着一套金白茶具和几碟茶点蜜饯。 太子自是坐在最里正对轿门的主位,两旁宁子韫和宁妍旎相对而坐。 太子所在,当然没人敢拦下盘看马车里面到底坐着些什么人。 此时马车就三人,宁妍旎这一笑,另外两人轻易就看向了她。 宁子韫面带谑意,“皇妹有什么事这么开心,不若一起说出来,我和太子殿下也一道帮你乐乐。” 太子询问的眼神也跟着望过来。 宁妍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只是在想,四哥这么会玩的人,不知道平素要是出宫,都会去哪里玩,想想还有些期待罢了。” 这话宁子韫是不信,不过他反而笑得更是随意了些,“有些地方,要晚上去才好玩。等皇妹知道了,可未必就想去了。” 他那副样子,实在让宁妍旎对那什么好玩的地方瞬间失去了兴趣。 太子出了宫,倒也是一如既往地洁身自好,他不由板着脸训了下宁子韫,“四弟,谨言,慎行,皇妹是个姑娘家。” 宁子韫倒是眨眨眼,“都皇妹了,难不成还能是个男子。再说,四弟哪有说什么,四弟说的是晚上可以去放河灯逛晚集,太子可是想到哪里去了。” 其身不正,想什么都不正。 太子被一堵,倒是有点接不下去。 他清咳了一声,“四弟这么大,怎么还没个正经。既然是出门在外,四弟和阿旎就唤我二哥就行。阿旎,你唤他四哥,不用生分。” “今日出来得也是一时兴起,晚上我们就尽兴些再回宫吧。”太子今日看着宁妍旎整个人光彩照人,都不舍得扫了她兴。 宁妍旎点头笑着,“二哥,四哥。” 宁子韫懒懒“嗯”了一声就把目光移开。 她的笑确实明艳得让人心动,也难怪堂堂太子殿下,为了她都愿意一同去宫外以身涉险。 出了宫城,还要再走经过好长一段南北长路,才算真正入了盛都市井。 太子正温柔小意地帮宁妍旎剥着小茶几上的坚果,宁妍旎面作赧然。 宁子韫倚在马车壁上,半闭着眼,手里微微摩挲那块蟠螭形的白玉。 虽然没有作声,但宁妍旎看着无端心头还有些微跳。她那枚红珊瑚耳珰,留在宁子韫那就始终也是个隐患。 太子也跟着看了眼四皇子,笑了笑,招呼着摆上了个棋盘。 外头的人很是机灵,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 宁妍旎跟在一旁斟茶观棋。她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好看,锦缎裙的轻响引得太子总是分神看她。 只是宁子韫的棋艺看着有些不太行。 他执的白子,太子执的黑子。 太子屡屡分神,但宁子韫在棋局上很快就开始见了颓势,连宁妍旎这个半懂的人都觉得宁子韫输得也太惨太快了些。 看得宁妍旎为宁子韫殷勤地多斟了几杯热茶,太子在一旁笑宁妍旎偏心了。 宁子韫倒是依旧下得专注,捻着棋子只是淡笑。 这一路的棋下下来,马车更是悠哉地踱着。 盛都的傍晚风情,碧空红帜,黑陶灰瓦,各式商铺临街而立。虽是夕阳将落,但是街上人声鼎沸,车马粼粼而行,各色喧闹叫卖声还不绝于耳。 马车缓缓地在人流中驶着。 拉车的是匹通体黝黑发亮的河曲马,体格相较一般的马匹要高大不少。形体健壮,锃光马蹄嗒嗒敲击着路面。 河曲马所拉的马车,金顶堂皇,路人见了都纷纷避退。 宁妍旎也没想到,市井之中的这些烟火气息,有一日竟让她这么钦羡。 她不再去看他们的棋盘,侧身掀了轿帘望出去。 青石板上,杨槐树下,稚童笑得夏意更暖。 太子和宁子韫抬眼,便见到伏在轿口往外看着的小女子和外头的霞光分外相融。 他们的棋局就这样停在马车上。 太子率先下了马车,然后他回身伸手扶着宁妍旎从马车上下来。 她换了身薄柿色的红袖织绫衣裙,月白的百水裙,风一吹一扬就衣袂飘飘,像天边的流云。刚迈出马车厢,就引得很多路人驻足看着。 但宁妍旎自幼就被人这么看着长大,自然不在意这么多旁人的眼光。 太子特意挑了个商贸多些,稀奇的小玩意也多些的地方。 绸缎庄,古玩铺,珍木店,摆着糖人画儿的小摊,吹着哨歌儿的行脚商,卖着竹编的叶织的花饰的。 宁妍旎就跟在太子他们一旁看着。 等到了茶楼,茶楼的当家显然是知道太子的。 弯腰打哈着完全不敢怠慢几人,当即唤人安排他们到了楼上的雅间,分毫不敢让旁人打搅。 宁子韫倒似真没逛过盛都,正在楼下笑看着酒楼大堂上挂着的菜牌。 他们坐的雅间,支开一面窗扇,往下看去刚好能将大堂看个清楚。 这一路走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宁妍旎总觉着,这两人之间其实藏着些事。 带来的护卫和宫人都站在了雅间外头。 现在宁子韫不在雅间,内里只有她和太子二人,太子的神色反而有些凝重了起来。 还有暗卫出现,附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声音很小,宁妍旎也听不到,她也只能佯作低头乖巧喝茶,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太子神色也没见松下来,挥手就让暗卫退下。 等宁妍旎把手上的茶杯放下,他伸手拍了拍宁妍旎的手,语气有些许郑重,“夜间晚集是好看,不过阿旎可到时一定要跟紧我,人多怕有冲撞。” 宁妍旎认真地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盛都的夜晚,十里长街灯火通明,夜色也被鼎沸的人声点染得热闹喧嚣。 太子为宁妍旎取来了一件牡丹纹云雾披风,帮她搭在了肩上。 两人一边还在说着什么,宁妍旎弯着唇角笑得娇俏。 太子牵着她的手就一边带着她去走,两人似一对真正的璧人,引得路人很多纷纷惊羡这对佳偶,男的俊女的美。 宁子韫不远不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旁人不知,但宁子韫知道。估摸他这会在心底里还不知道怎么鄙弃她,宁妍旎轻摇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感觉从她的脑里摇掉。 “阿旎不喜欢吗?”太子一回头,就看到宁妍旎正在摇头。 宁妍旎醒神,才发现太子正和另外一位公子一道,那位公子正指着不远前的一座画舫。 这里的西城区边有条宽阔的河渠贯穿南北,河上常年浮飘着许多画舫。 “这位是?”那穿着品蓝色锦服的男子也看到了宁妍旎。 容色灼灼,如云水清致,又如月华照眼。一张巴掌小脸,如好玉雕成,眉眼更有几分少见的精致,看着男子眸里闪过一抹惊艳。 “经彦,这是阿旎,宁妍旎。”太子着重咬了她名字的那几个字。 季经彦不是个蠢人,他立马就知道了。当即拱手小声轻道,“原来是公主。初次拜见,久仰。我是季经彦,成国公府上的。” “姐姐上次还与我说起过,宫里的公主是个聪慧的妙人。没想到今日,在宫外有幸见到了公主。” 他的声音挺好听,流水般潺潺淙淙。 成国公府上。 那不就是太子妃的弟弟。 这也太巧了,宁妍旎悄然挣脱了太子牵着她的手,还好季经彦只顾着看着她了没发现。 “阿旎,四弟,经彦想约我们一道上去那画舫,你们可想去吗?”太子指了指那艘画舫重复问了遍宁妍旎和宁子韫。 在一旁的季经彦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这个提议。 刚才只看到太子和四皇子,他不知道旁边还有个宁妍旎在。 宁妍旎这会顺着太子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大座金粉画舫停在那,顶上漆着茜色漆,船柱雕梁画凤。 它在河渠缓缓使着,和这里的人流隔成了两个地界。 宁妍旎点了点头。 宁子韫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行人走着,画舫笙歌音袅袅越来越近。 再离近了些看,宁妍旎才看到河渠上几乎所有的画舫,上面都有舞姬正姿态曼妙站着动着。 他们想上的那艘画舫,甲板上也是有穿着绯色舞裙的女子,赤足上戴着金钏,在踩着节拍婆娑娉婷。 这可能就是宁子韫下午说的,有的地方要到了晚上才好玩。 有女眷在,季经彦只得强装熟视无睹,示意了那些个舞姬退下。 “这几艘画舫是成国公所有,舫上,咳,除了歌舞,还有些演木偶皮影戏,还有表演幻术的,其实也挺小有意趣的。” 季经彦一边带路一边解说着。 这原来不止一艘画舫,是几艘画舫连在了一起,怪不得看上去要比一般画舫大得多。 宁妍旎看着身旁的阿栀眼神跟着亮了亮,季经彦也很快地就捕捉到了,“这画舫虽然大,但是安全,都有护卫,公主可以放心的。” 这个时候远离他们几个,他们要做些什么事,才不会波及到她,她也不阻到他们几个的好兴致。 宁妍旎意会,侧首对着阿栀,“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季经彦介绍的地方比刚才舞姬那儿要热闹得多,熙熙攘攘,宁妍旎戴上了面纱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