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丧子老妪

    就在六皇子跟掌柜的商谈的时候，其实根本不算商谈，六皇子给出的条件看似离谱，但在掌柜的听来，这可是一个白捡钱的大好机会。

    他当场就拿出了一千两银票，说只要天灯节那晚沈复来醉仙楼，这钱就是他的了，外加说好的七成利润。

    六皇子留了个心眼，说道：“不是七成利润，而是你们总营业额的七成，利润回头你们自己再算，我好歹也是沈复的学生，想跟我耍这个心思？”

    那掌柜的见诡计被识破了，连忙赔笑道：“真是抱歉，我一时疏忽了，对对对，不是利润，是七成总营业额，这样行了吧？”

    六皇子道：“这还差不多。”

    掌柜的随后拟了一份合同，六皇子确认无误后，双方就签了这个合同。如果沈复不来，那么反而是沈复要赔一千两银子给醉仙楼，这也公平，算是醉仙楼这边也买个保险，不然此事传出去了，当晚沈复却没来，这不是欺诈么，只怕损失远远不止一千两这么简单。

    总之，生意谈成了，六皇子不得不佩服沈复，还有竹丫头的心思，没想到这么多银子，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还觉得自己赚了。

    六皇子感慨道，这生意之道也是我要学习的啊，学海无涯，幸好拜了沈复这位老师！

    六皇子开始往回赶，与此同时，上云客栈这边也挺热闹。

    只见总有人上门来访，说要求见沈复。

    青梅便道：“都说了沈复不住这里了，昨天人家就出城了。”

    但来人们似乎仍不愿放弃，有些人是不知道沈复走了，有些人则是不信，认为沈复仍在城里。

    因为据打更的人说，昨晚街上似乎有一匹小红马，从城外的方向自己跑回来了。

    这种传闻导致了许多人觉得，沈复依然住在上云客栈，昨日一切不过是障眼法。

    因此，一拨接一拨人从外面涌来，带着银子和翡翠原石求见沈复，有的希望买沈复的翡翠，有的希望沈复帮自己赌石，还有的说要挑战沈复，妄想一朝成名。

    而沈复本尊就坐在客栈大堂里，悠哉悠哉地喝着小酒，吃着酱肉小菜，竟然谁也没认出来。

    这才是空城计呢，谁能想到自己挤破头也要见到的人，原来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好在青梅和竹丫头手段高明，让这些人去后院自己瞧，看看沈复的小红马在不在院子里。

    众人从后门瞧过去，果然不见红马，最后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殊不知，小红马早就被牵进柴房了，又怎么会待在马厮等人发现？这马通灵性，在柴房里乖巧得很，确实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只见人群渐渐散开后，虽然陆续还有人来找，但都不成规模，客栈也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呀！”

    忽然青梅一声尖叫，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妪，看起来五十多岁，身形佝偻，脸上还有伤痕，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才把青梅给吓到了。

    这老妪怀里揣着一块翡翠原石，也说要求见沈复。

    跟刚才的众人不同，此人显得特别悲苦，眼中也没有利益，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复就特别留了留神。

    青梅也很懂沈复的心思，就问这老妪：“大婶，您这是怎么了？”

    那老妪道：“我……我有事求见沈复……”

    青梅问：“沈复不在，不过你要是有事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你转达给他。”

    老妪双眸含泪道：“谢……谢谢姑娘，老身这事……哎，都怪老身教子无方……”

    原来这老妪有个儿子，今年三十三了，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一旁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妄图通过翡翠一夜发财，但屡战屡败，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这老妪心疼儿子，便每每帮他还债，最后家徒四壁，实在凑不出半文钱了。

    偏偏不孝子屡教不改，又去借钱赌石，结果还不上银子，竟叫人活活打死了。

    官府不管此事，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老妪则连棺材都买不起，那群人还上门找她要债。

    老妪没办法，自己这条老命也不比小姑娘，卖也卖不出多少钱。

    但她听说羽城来了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士，此人不畏豪强，专帮平民百姓出头，之前竹掌柜被打，就是他跟那白扒皮死磕到底，帮竹掌柜讨回了公道。

    老妪就来客栈求见沈复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老身也不求沈先生帮我出头，只是……只是我儿身上最后只剩这块石头了，老身不懂翡翠，还请沈先生帮我瞧瞧，哪怕凑足了棺材本也好……若姑娘能帮老身传话，此恩此德老身没齿难忘……”

    说着老妪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青梅眼睛早就红了。她回头看沈复，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沈复不帮富豪，不帮权贵，再多银子也不行，他做事一向只看自己意愿，这老妪如此凄惨，就是没银子沈复也帮。

    但沈复不能展露真身，就只是远远地用玉魂金瞳一望，发现这块石头根本不是什么翡翠原石，这老妪的儿子肯定是被骗了。

    沈复略一思索，心生一计，然后叫来竹丫头，跟她吩咐了几句。

    竹丫头是客栈里最聪明的，立刻领悟了沈复的意思。

    只见竹丫头走过去，对这老妪道：“老婆婆，您儿子是被哪些人打死的？”

    老妪一愣，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儿子在如意街厮混，那里是著名的烟花巷，这次赌石的铺子好像是叫什么“欣全翡翠铺”。

    竹丫头又道：“沈叔叔住店的时候，也教了我一点赌石的皮毛，您这块翡翠原石我看还值点钱，我给您十两银子，够不够你还清债务外加下葬您儿子？”

    老妪眼睛里立刻就有光了，忙说十两银子就够了，甚至还有裕富。

    竹丫头就拿出十两银子来，都是刚才沈复给的，从老妪手里买了这翡翠原石。

    老妪也不在乎这石头到底值多少钱，也根本不懂，就算石头本来值一百两银子，那也无所谓，十两对她就已经是天价了。

    于是老妪朝竹丫头磕了几个头，又朝青梅磕了几个，拿了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客栈。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青梅由衷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前半辈子被儿子拖累，后半辈子就为自己而活吧。

    可就在这时，客栈里却传来了一个讨厌的声音。只见有人冷嘲热讽道：“好一个行善积德啊，又做了善事，又占了便宜，你们这生意做得不错嘛～”

    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锦服的富贵之人，此人悠哉悠哉喝着酒，却一脸贱样，口出狂言讥讽竹丫头伪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欠一顿收拾！羊小议的中年翡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