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奉天打前站

    眼看秋日宴在即，夜鬼香又在皇宫中弥漫，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吉兆。不过一旦搞清楚了琉璃丹的主要成分，秦督主的半颗心算是落回到肚子里，

    他在心里将这几件事盘算来盘算去，一时还没个定论，抬头却见田央和刘白徐怀达眼巴巴望着自己，不由奇怪：“看着本督做什么？本督脸上开了花么？”

    别人不知道，田央心里对秦领是一万个佩服和崇敬的，此时他两眼含泪：“大人，您……以后老田一定好好给大人熬药，绝不偷懒了。”

    秦领：“.…..”

    刘白马上道：“大人，老药头说这药不能多吃，大人还是——还是断了吧。”

    “刘白你胡说什么，大人的药说吃就吃，说停就停？你是大夫吗？”田央急道。

    “可是老药头和徐太医都说此药有剧毒，长期服用对身体有伤害，当然是及早停了才好。”刘白不服气道。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顶起来，听得秦领头大：“好了，不用争了。”

    田央刘白齐齐看向秦督主：“大人崧生岳降，您可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秦领知道二人担心他，只笑道：“少踏马拍马屁乱恭维，本督能值几文钱？先不说这些个破事——当下杂事太多，等过了秋日宴再说吧。”

    横亘在辑事厂众人面前的，除了一堆一堆皇城乱象和王公贵族们胡作非为之外，又添加了关外东夷人的蠢动，偏偏此时秋日宴又横插一杠，让原本已经风生水起的国都局势更加混乱不堪。

    秦领带着众人身处旋涡之中，似能触到谜团的每个角落，又似乎被迷雾团团围住，幽暗地底的蜘蛛吐出柔软强韧的丝束，将他们越缚越紧。

    时间紧迫，秦督主留下一粒琉璃丹，其余全部交给老药头和徐怀达，令他们马上回药房仓库里，想办法确认丹药里所有成分，尽量制作近似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待老药头等人走远，秦领望了一眼剩下的田央刘白，又让人将崔海升、罗灸等几个尚在京城的档头全都找到了辑事厂，关起议事厅大门，下到密室里开讲。

    辑事厂数得着的档头，除了高牧已经先行前往关外辽北之地，其余四五个几乎全都聚集在秦领帐中，个个摸不着头脑，月上柳梢的时候，督主大人忽然传唤，难不成宫里出了紧急情况？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秦督主大人身上，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罗灸性子最是火爆：“督主，大哥，是宫里有事？”

    崔海升拦住：“老三，稍安勿躁，督主大人还没说话呢！”

    罗灸大黑脸驴眼一瞪，嘿嘿笑道：“对对对，大哥先说。老罗这不是好久没来真家伙了，这会儿太激动了么！大哥，到底什么事？”

    一整天操劳下来，秦领此刻微微阖目养神，等他们吵吵嚷嚷自己猜测一通之后，才睁开眼，漆黑眼底精光闪动：“各位，这回可不是一件事两件事能说得清楚的了。”

    秦领隐去了彭二姑的身份，只让让田央从今日得到关外消息说起，一路说到东夷舞姬从教坊司被礼部敬献进了宫，又说到雪甲小郡王被东夷舞姬蛊惑，中了夜鬼香等等一整套情况。

    饶是崔海升、罗灸等人久经世事、历练深厚，也听得连连倒抽冷气，背后森森一层白毛汗。

    “督主……这些都是真的？东夷小矬子如此包藏祸心?”

    方才还兴奋激动的罗灸此刻大黑脸全是汗，以他对督主大人的了解，估计秦督主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轻描淡写说了部分事实，真实情况只会比这更糟糕更严重。

    内宦崔海升几乎每日都在宫内宫外行走，他已经多少督主大人处知道了一些情况，加上宫中娘娘们身旁眼线恶也或多或少有些新消息，早就暗暗觉察出不对劲。可这回田央串起一讲，他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人，老六前几日刚出发去了奉天府，那东夷人可不就是在关外辽北一带——”崔海升立即反应过来，“要不要派人知会老六一句？”

    辑事厂六档头高牧常年在外奔波，山南海北地神出鬼没，这次去关外奉天府行踪秘密，也是为了给秦领代君北巡打个头阵，趟平一条道。

    秦领点头：“放心，他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接应，说不定还亲自带着他去查东夷人的底细。”

    他相信彭大将军的眼线遍布关外，高牧到了必定有人即刻通报彭雁。以彭雁的性子，巴不得立即引老六去东夷人老巢……

    他扫了一眼众人：“老六办事向来周全圆滑，本督自然十分放心。只是，此事不是一城一地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地方官场上的内讧恶斗，而视东夷恶鬼处心积虑的图谋。恐怕老六这一去势单力薄，带的人手不够——”

    督主大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需要派人去接应老六，确切说是要带辑事厂的校尉番子与当地官府搭上线。这番行动虽说有朝廷背书，然而所谓“王法不下郡县”，要真想帮上老六一把，得花上相当的力气。

    几个档头面面相觑，唯有老五胡海照站了出来：“督主，老胡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这番让老胡去照应六弟。”

    胡海照欠了高牧一条命，此时能还上一命，实在是难得的机会。一旁老三罗灸也嚷嚷着要去辽北雪原打猎。一时间两人挣得你来我往。

    不过，崔海升开口说了句：“老三老五此去不妥，还是海升领命走一趟。”

    说完，崔海升闭上口不言，静静地等秦督主发话。

    罗灸胡海照刚要说话，见二档头不言，便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望向秦领：“督主大人！”

    数来数去最信任的这几个档头，田央要留下来盯着那个东夷女子，刘白地位稍低，唯有老二、老三、老五去才合适，至于谁能堪当重任——

    秦领微微一笑：“坏事恶事不见你们争，这趟美差倒是抢个不停。”

    美差？

    罗灸瞪大了驴眼，明明就是趟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好不好？您以为辽北那些沆瀣一气的大员是吃素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个个巴不得伸只脚绊咱一跟头，给国都来的辑事厂探子点颜色瞧瞧吧！

    看来这几个人都下定了去奉天送人头的决心，这下秦领反倒满意了。

    “梁禹城梁阁老要外放奉天府，原本下个月上任。”秦督主慢慢悠悠道。

    梁阁老？

    几人瞪大了眼，对啊，咱这么把老梁这一茬给忘了呢？

    “不过依本督看，梁巡抚这几天就可以动身了。”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