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封后疑窦

    【皇宫内，凤仪宫】

    皇后封氏一夜未眠，今晨起来头晕脑胀。大宫女金莺服侍她梳洗打扮，以免耽误了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谁知太后万鹤宫里当值太监过来通报，说今日太后娘娘身上不适，各位娘娘不必过来请安了。

    封氏皇后细长柳叶眉一皱，心下嘀咕：那老太婆体壮如牛，居然还有身体不适的时候？但既然不用去请安，她倒乐得轻松一回。

    难得不必赶急赶火去给老妖婆请安，封氏万分舒畅，令人给了小太监赏赐，假惺惺关心道：“太后娘娘身体贵恙，可请了太医来看？我等众妃嫔一片孝心，万望公公带回问候娘娘万安。”

    送走了小太监，晨起郁郁之气消散了一大半，封氏冷笑道：“总算有个令本宫舒心的消息了。”最好老妖婆病倒不起，挂了更省心。

    然而四下有耳，她不敢过于张扬，只好自己暗自偷乐一回，忽然又皱眉道：“起居太监何在？昨晚皇上没来凤仪宫，到底是去了哪个贱妇宫里？”

    大宫女金莺连忙上前，悄悄道：“娘娘，昨日初四，本就是寿妃娘娘侍寝的日子。”

    封氏大怒：“那贱人又使出狐媚手段！自己人老珠黄，就用手中贵人美人勾引皇上，果然不择手段！”

    皇后此言一出，原本想要劝解的金莺玉燕也不吱声了。

    寿妃宫里的不少贵人美人都是她入宫时所带的婢女丫鬟，乃是官宦人家庶出，在家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小姐。因出身不够高贵，她们只能委身为宫婢，进了宫，只盼着有一日能得皇帝青眼，攀上高枝、飞上枝头......

    封氏这才想起，金莺玉燕二人也是州县达官贵人送来的女儿，本指望有机会以身侍奉三皇子，换取荣华富贵。谁知这位主子夫人虽美貌，却善妒，始终不肯让她俩侍奉三皇子。如今三皇子践祚，封氏紧紧抓住皇上的心，王妃变皇后，却变本加厉严防死守，生怕她姐妹二人沾了皇上的边，得了皇上的宠爱。

    若是一切如故也就罢了，可偏偏传来寿妃宫中贵人怀孕的消息，想必金莺玉燕心里更不是滋味。

    深宫内院，封舟莲内有四面树敌，外无强有力的支援，若是两名心腹大宫女也——

    思及此，封氏瞟了一眼娇俏的金莺、健美的玉燕，心里一阵发虚。

    大宫女年纪已经二十四五，早过了最好的青春年华，又死活不肯放归原籍，道路越走越窄，命运不上不下——金莺玉燕嘴上不说，心里岂有不怨怼她这个主子的？

    想到这层，封舟莲更是心灰意冷，感叹命运不济，越想越伤心，不由落下泪来：“金莺玉燕，你们可怪本宫？”

    金莺一愣，和玉燕相视一眼，连忙劝道：“娘娘今日难得休憩，何必多想？好好调理身体，皇上过两日必来凤仪宫的。”

    毕竟是跟了她快十年的忠心奴婢，封舟莲泪水似珍珠不断：“本宫与皇上在一起恩爱多年，竟一无所出，到底是本宫命不好，还是.......”

    她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往下说，只愣愣地坐在妆镜前发呆，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金莺叹气，往事不能回首，更不堪回味。

    主子小姐的这副性子，当初为了跟三皇子在一起，费了多大的周折？而现在看来，小姐也算是押宝押中了，三皇子终于登基成了皇上，她们姐妹俩也从王小小王府的大丫鬟，摇身一变变成了中宫大宫女。

    金莺知道封舟莲没有回头路，而自己也同样不能回头。

    她本是州县丞的庶女，因长得貌美，心思灵巧，父亲找了机会将她献给三皇子。她如今再有脸，也不过是皇后宫里的奴婢，入府十多年，若是混不出个妃嫔身份，怎么有脸放归原籍？

    所以，她不能允许封氏有后退的念头，哄道：“娘娘，别哭了，再哭妆容就花了。奴婢打听到了，皇上这两晚都睡在御书房，昨晚只是在寿妃娘娘那里坐了坐，并没有留宿。今日恰逢初五，小灶里送来了皇上娘娘都爱吃的桃花糕——”

    “真的？”封氏睁大了眼睛。

    皇上没有在福宁宫过夜，让孤单落寞的皇后娘娘重新燃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希望。

    金莺继续哄道：“说得就是呢！皇上勤于政务，哪有空搭理那帮贱人？娘娘，桃花糕......”

    桃花糕，桃花糕！

    封皇后一下站起身，高傲双眸里闪动希冀光彩：“桃花糕，来的正好。金莺玉燕带上，摆驾御书房。”

    正宫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可到御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男外女内，那是皇上见朝臣商议要事的所在，后宫娘娘非请不得擅入。

    但是，皇后娘娘又与一般嫔妃并不相同，内宫随侍太监不敢阻拦，只好一路小跑快上几步，给皇上通报：“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封皇后摆驾御书房，一路直行，浩浩荡荡带着一众宫女内监来到寸阴斋，就见门口跪了一大片内侍，呜呜泱泱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封后心中起疑，长眉微蹙，令凤辇停下，冷声道：“陛下何在？”

    为首的是内侍总管唐苗，躬身上前，陪笑道：“皇后娘娘千岁。娘娘今日何以有空过来了？有事吩咐奴才们过来给老奴带话，一定为娘娘办得妥妥帖帖。”

    封后懒得正眼看他，又道：“陛下在书房吗？”

    “这......回娘娘的话，”唐总管支吾了一声，低声道：“陛下现有要事，娘娘......不如先回宫吧，带会儿老奴一定将娘娘的意思禀告陛下。”

    “到底在还是不在？”封后心头疑虑倍增，“你们瞒着本宫什么？本宫要见皇上，还得跟你们这帮奴才知会不成？！”

    身旁金莺玉燕闪身上前，一左一右将唐总管架起：“唐公公，娘娘的话可听清楚了？”

    “啊......这这，”唐苗万没想到今天被皇后娘娘杀了个措手不及，额头虚汗直冒，眼神也不由慌张地朝寸阴斋里望。

    封后一拂袖：“少废话，闪开。”说完，大步朝斋内走去。

    “哎，娘娘，娘娘！”唐苗跟在封后身后喊，却被两个宫女死死押住。

    皇后娘娘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进书房了，唐公公按捺不住朝着书斋里大喊：“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到——”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