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难道崇王没给足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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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银和赵瑟一大一小的对话时，陈圆已经迷迷糊糊半醒不醒，她的神志稍微清楚一些的时候，听清的第一句话就是：“如何了？”

    此时大丫鬟已经给主人打帘子：“督主请，奴婢这就带小公子......小破孩子去玩。奴婢告退。”

    陈圆猛然惊醒，我怎么还在这里？我这是真的嫁人了？

    ——等等，这是男主人......她的新婚丈夫要进来了？

    她还不及反应，就听到一人脚步声已经进了卧房。

    陈圆咬紧被角，大气不敢出一声。不出所料，脚步声停留在在外间，似乎驻足在书桌前顿了一顿，随即又向内间走来。

    昨晚恐惧的回忆，与面对大太监的紧张交织在一起，吓得陈圆赶紧闭上了眼。

    逃避虽然很可耻，但是总是很有效。

    脚步声沉稳，伴随着衣料沙沙轻微作响，那人不急不缓走到近前，在距离床榻三尺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陈圆双眼紧闭：“......”

    秦督主居高临下，斜睨着躺在床榻上的新娘子，心里暗自冷笑。

    装，叫你装！崇王不是让你来盯着本督吗，天天躺床上，如何探查得到本督的消息？！

    “......醒了就起来吧。”一道低徊而通透的声音传到陈圆耳边，一举刺穿她的伪装。

    陈圆呼吸一窒：“......”

    被揭穿的尴尬，与被打一顿的恐惧相比，她本能地选择逃避。

    秦领皮笑肉不笑：“你知道，睡与醒，呼吸是不同的吧？”尤其是现在，她加速的心跳二里地外都能听见了。

    陈圆知道自己再装不下去了，只好蠕动了一下身体，打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哈欠：“啊......我在哪？”希望自己的演技不会过于浮夸，能帮她糊弄过大太监的盘问。

    秦督主完全不在意她矫揉造作的表演，带着两分嘲讽微笑：“自然是在本督的督主府，夫人。”

    一声“夫人”，如同一击重拳，将陈圆砸得眼冒金星。

    她面目僵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就是小圆昨晚拜堂的夫君吧！”

    秦领久经风浪，表情管理炉火纯青，此时听了“夫君”二字居然眼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随即又一言不发打量陈圆。

    初步判断，这个大太监好像暂时没有追究她昨晚用剑刺杀新郎官的意思，陈圆心头一喜，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见秦大太监死死盯着她，陈圆眼珠一转，指着自己的后脑勺：“嗯那个，小圆这里受了伤，昨晚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我......没有伤害到夫君大人吧？”

    秦领错愕。哟，这丫头还真是猪鼻子插葱——装像，装得跟真的似的。

    他对崇王的佩服值又下滑了不少，姜勋文这么处心积虑，怎么派来一个如此没脑子的女刺客？不仅作，而且装，装得又如此生硬，难道崇王没给足钱吗？

    眼看着督主大人脸上五颜六色变幻不定，陈圆也有点心虚，随即低下头：“昨日小圆伤势严重，无法自控......若是伤了大人，小圆心里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

    秦领：“......”

    陈圆继续自说自话：“小圆心中内疚，大人若是介意，就让小圆滚出督主府，永世不得相见。”

    对，她苦思冥想几天的计划之一，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激怒大太监一家子，让他休妻，让他把自己赶出督主府。

    当然，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索要几样陪嫁珍宝。虽说崇王给的都是场面货，但好歹也是王爷娘娘赏赐，多少换点钱，她跟小银的花费开销就不用愁了。

    如此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陈圆越想越得意，眼看计划进展顺利，大太监就要跟自己翻脸了。

    开心啊！

    秦领心里“啧啧”，这丫头还越说越来劲了嘿，居然想着脱身跑路？她知不知道崇王下了本钱将她送来，多少也要捞走些值钱的消息，方才不亏本？

    “哦，”秦督主恍然大悟，“有道理。”

    陈圆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还没咧开嘴，就听秦大太监又道：“本督气性倒没这么大，一点小事，如何能将新婚夫人赶出门外？”

    陈圆呆住：“......没，没关系，做错了事就是应该受罚的。”

    “是吗？”秦督主有些犹豫。

    陈圆拼命点头：“那是。我现在不能死，死了必然有人找督主大人的麻烦。不如让我滚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人间消失——”

    “人间消失......”秦督主点头，“很好。不如，咱们改一改规则。”

    秦督主忽然凑近，一把抓住陈圆的手腕，死死磕在床榻边沿，吓得她攥紧了拳头。

    “你干什么？！”陈圆惊叫。

    秦领一根一根将她手指打开：“咱们督主府的规矩，犯一次错，消失一根手指，犯两次，两根......"

    陈圆惊恐地瞪大了眼，清凌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倒映出秦督主狰狞的面容，眉目深刻，又带着极不耐烦的戾气，与那日她在秋湖书院见到的墨衣公子全然重合，又似完全两样。

    她忽然意识到，史书里写的东西厂恐怖诏狱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剁手指，只他们这帮狠戾太监眼中最稀松平常的惩戒方式。

    眼见眼前的女刺客浑身抖得像个筛面粉的筛子，秦领双瞳微缩，笑眯眯道：“不犯错，不就十指齐全了？”

    陈圆抖：“......”

    秦公公冷淡道：“不必想别的花样，若是再对本督不敬，十根手指都不够砍的。”

    陈圆还抖：“......那就要砍脖子了吗？”

    秦公公奇怪地看着她：“你小师弟，他不是还有十根手指吗？”

    一道惊雷在陈圆脑中劈开，泪水浮起，她彻底抖做一团。

    秦领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胳膊：“自作聪明，江湖大忌。”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