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他记起了第一次的遇见
只剩了许筱筱和孟东筠两个人，两个人也结伴逛起了学校。许筱筱话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话，孟东筠话少，但会认真地应和。许筱筱翻出了不少回忆，叽叽喳喳地说着，兴奋地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孟东筠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股羡慕。 到了中午，今天人多，食堂那边肯定挤满了人。许筱筱想起高中抢饭的回忆，连连摇头，梅彤约好，在校门口那家没有搬迁的沙县小吃碰头。 她带着孟东筠从学校北边的大门出去，说：“也不知道那家店涨价了没有。当年那家店牛肉炒饭五块钱一大盘，牛肉多量管饱，哎哟，省城那边哪有这么实惠的地方，一盘牛肉炒饭少说要二十……” 她话刚说完，看到路边的一家小摊，瞬间被吸引去目光。梅彤说了要晚一点出来，她抓紧时间，跑向了那家小摊。 “阿嬷好呀。”许筱筱弯着亮晶晶的眼睛，和小摊的摊主打了招呼，朝着孟东筠招手，“孟东筠，快过来。” 孟东筠一直跟着，走到她的身边。 许筱筱同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要了两个油墩子，同孟东筠介绍：“我和你说，这位阿嬷做出来的油墩子可好吃了，当年好多人放了学排队买，你还记不记得？” 孟东筠缓慢地摇头，“我那时候没吃过。” 许筱筱瞪起双眼，什么？当年学生中间这么有名的小吃他都没吃过？ 她摇头道：“你怎么没吃过？好可惜哦。” 孟东筠牵了牵唇角，带着一点遗憾说：“其实你说的那家，很实惠的牛肉炒饭，我也没尝过。” 他这样一说，许筱筱反而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想她当年……早恋啊，吃爹妈说了几百遍不让吃的小吃啊，还有去那种爹妈会嫌弃的小馆子啊，还有什么躲在学校小门那边和班主任教导主任斗智斗勇拿外卖，用零花钱买小说之类的…… 咳，都是当年的光辉事迹。 许筱筱从前只觉得她上高中那会儿为了考大学拼命念书，现在一看…… 原来她吃吃玩玩的时间也很多嘛。 这么一想，她又感到得意。这么玩，她还能考上不错的大学，那她许筱筱的智商这是有多高啊~ 得意之余，她大气地拍了拍孟东筠的肩膀说：“这顿我请你，让你试试阿嬷的手艺！”说着，她和老婆婆追加了两个油墩子。 热乎的油墩子出炉，放在了普通的塑料袋里。许筱筱吹了吹发烫的塑料袋，把孟东筠的那份给他。孟东筠道了声谢，接过了。 许筱筱也不顾什么形象，捧着热烫的油墩子吃了起来。孟东筠没有马上入口，手中拿着袋子，看了一眼许筱筱。她吃了两口，烫得口中只哈气，想吹凉口中的油墩子。他看了看袋里装的油墩子。 从前父母是不会允许他吃这类东西的，说小摊的东西不卫生，太油腻，对身体也不好。他没有碰过，也没有羡慕过别人。 他学着许筱筱的样子，揭开塑料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油墩子。油墩子很普通，泛着油香。他轻轻咬了一口。油墩子是萝卜馅，表皮油润香脆，里面的萝卜丝咸香四溢。 的确，那味道是很不错的。难怪有人念念不忘。 他没有说什么嫌弃脏之类的话，陪着许筱筱站在小摊面前，一口一口斯文地咬着。许筱筱看着路边来往的人流，偶尔回眸看他一眼，他也抬起好看的眼眸，与她四目相撞，轻轻展开唇角。 许筱筱一愣，不禁出口：“孟东筠，你……” 她差点想说，你不要笑了。 他真是要死，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还对着她笑，那笑容晃得她心慌意乱，脑子都晕乎乎的。 笑笑笑，笑什么笑？ 他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许筱筱嘴里泛酸，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到处放电呀？ 哼，这个花心大萝卜！ 孟东筠温和地问：“怎么了？” 她慌忙转过头，心虚道：“没，没什么。” 她不敢看他，他却留意到了她唇角留着一片酥皮。他不由抬手，抬到一半，忽然发现他是想帮她擦去。这样不太好，不太礼貌，太唐突，所以他停下手，从小摊那边跟老婆婆要了纸巾，递给许筱筱：“筱筱，你的嘴边……” “哦哦哦！谢谢……”许筱筱慌张地接过，憋红了脸。 她心慌之中，看到梅彤和吴有德牵着儿子出来，急忙地咽下去，看了看马路两边，然后求救似的跑过去，使劲招手，“彤彤！！！” 她真是想死他们了哇！ 孟东筠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道身影，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她过去的人生，好像有很多的趣事，听起来是那么的精彩。他的过去被书本和习题包围，好像没多少有趣的事，相比之下，那些过去就显得暗淡无光，无趣乏味。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一场播放中的电影，回忆倒带，他看到过去的自己，背着沉重的书包，沉默地走在路上。 记忆真得很奇怪。当时他不曾注意的人和事，随着那道清脆的声音逐渐浮现出来。 “彤彤，彤彤，你等等我呀，你明知道我跑得慢，时间还早，我们不会迟到的啦！” “哎彤彤，你快点呀，那边那家小摊人多，我们要趁早！否则就买不到啦！” “啊啊啊啊啊彤彤我爸妈他们在那边过来了！我刚刚吃那边的东西是不是被他们看到啦？完了完了我爸妈要骂死我了！！” 原来，他们曾经在同一条路上走过。 记忆慢慢地往回走，他忽然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上学的第一天。 他正在长廊里走路。 “这位同学——！”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女声，他转身，见到一个身穿土黄T恤的女生。 T恤上面印着一个小熊头，那个女生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只是头发剪了老气横秋的齐耳短发，额前覆盖着一层厚刘海。脸蛋微胖，五官还未长开，但和成熟后的容貌重迭，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一转身，那个女生突然便红了脸。那时候的他还不理解。 “同，同学，”她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你知道高……高一（3）班在哪里吗？” “很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我找不到路。” “高一（3）？”他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我也是在那班，我们一个地方，一起走吧。” 她惊喜地睁大眼，然后红着脸，点了两下头。 “好……好呀。”她小声地说。 于是，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走在了阳光铺满的长廊里。 曾经，许筱筱这个名字在孟东筠的回忆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分量。这个名字和历史课代表联系在一起，他记得的实在不多。 但是现在，许筱筱这个名字，将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串联，那个名字，那个身影，正在他的记忆中，渐渐的，鲜活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