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为难

    满月也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本来寡母艰辛扶养独子，儿子争气中了举人，又娶了高门女做媳妇，这便已经能叫外头平头百姓们十足十的羡慕了，谁想着只是绣花枕头般，外头好看，内里空虚。

    “姑娘，那你说太太会管这件事吗？”满月问道。

    祝芸婳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不好说，我听二嫂子说，这门亲事还是我未进门之时，老爷看中的。”

    “既然如此虐待咱们家的姑娘，叫老爷知道了，定然能为六姑娘做主，或是用势力镇压那方家母子，或是叫六姑娘和离，总有办法救她于水火吧。”满月想到了林二姑，当初也是这般的做法，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难度更深了。”祝芸婳摇着头，叹口气：“起先太太也不同意，怕两家身份悬殊，又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故意低嫁。

    可奈何邬姨娘偏与婆母作对，看中那家里只有个寡母，以为六妹妹过去就能当家作主，身份低点也罢，成为极有脸面的主母，不必看人脸色行事，在老爷跟前无不赞颂那方家。

    老爷也瞧中那方茂年少有为，还夸他做的文章极有想法，又有寡母养独子这般的好名声，这才应允的，谁晓得里面这样不堪呢？”

    满月一时间也歇了话，这亲事若是有太太的参与，或许看在六姑娘可怜的份上，她还能救一救，可偏偏是邬姨娘连同五老爷抛开主母做定的。

    小江氏没有从中作梗阻止了，就算好的了，如今果真发生这样难看的事情，小江氏作为主母，后面还有七姑娘、十姑娘和十三姑娘都未嫁呢，怎会为了她一个冒险毁了家里其他姑娘的名声呢？

    主仆两个沉默一回，都是没有办法，且这件事真的要管，还轮不到她们来插手，索性当做没发生，免得徒增烦恼。

    晚间，果然有人来传话，说是邬姨娘和十三姑娘俱因漠视家规，被罚了禁足，至于六姑娘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听说。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林家也在准备即将要来的上元节，可发生了一件事，叫这件事又有了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今年林应物已经有了官职，不必像去年一样回书院学习，上元节又是比新年还热闹的节日，便说好了带着自家媳妇一行人去逛灯会。

    满月她们早几天听自家姑娘说了，都是高兴的盼着，到了这天，果真被林应物带了出去。

    璇姑娘听说表哥表嫂要去逛灯会，也高兴着要跟着出门。

    林大姑不放心女儿，指挥儿子跟着。

    郑琨对这些不感兴趣，瞧见表嫂身后跟着的人，心里一动，便答应了。

    只林应物起先还兴致高昂着要带着媳妇去瞧花灯，可有了表妹这个叽叽喳喳，但凡拿着新鲜玩意的东西都要拉着他媳妇看一遍夸一遍，嫌弃的很。

    逛到一处铺子，店家设置了灯谜，表姑娘又兴致高昂的拉着表嫂要去猜猜看，林应物自然要跟在媳妇身边，生怕被表妹抢了殷勤去。

    满月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只不好明说。

    看着这些灯火通明又花色各异的花灯，在人声鼎沸之中，她又想起来旧年，跟着香雩出门逛的灯会。

    那时候年岁小，很爱这些热闹，被香雩拉着，凑趣猜灯谜，当时俩个小丫头俱不识字儿，还是高文旭替她们赢得了一盏荷花灯呢，叫人不觉又想起他来。

    同一日，也不知高公子如今在炬州是否也在逛灯会？

    上次在炬州，自个差点被热汤烫伤了，还是他将她救下了，事后又有别的事情，到离开炬州，自己还没有好生谢过他，只叫人遗憾。

    “瞧什么呢？”一道男声在身侧响起。

    满月没设防，待看清是郑琨，恭恭敬敬行礼，才道：“回小郑将军，花灯很漂亮，一时看入迷了。”

    这是谎话，她根本就不是在看花灯，而是在观月，可自个也说不上来，为何要对郑琨说谎？

    “小贱人，总想着往我儿子身上靠，你是没骨头架子，撑不起你身上那些瞟了吗？下次还这样，仔细我扒了你的皮，看还这样妖精的作派不？”郑琨正要开口，一个强势妇人的吵闹声更大，将他的话遮盖了过去。

    满月回头，瞧见背街处一个妇人当着两三个仆妇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媳，这样的家事虽不晓得为何会当街发作，可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因是靠近河边和街巷处，人少些，满月刚想要叫春蕊一块来看，只见那儿媳妇畏畏缩缩的，像是要哭了般，话里带着哭腔：“婆母恕罪，刚刚就是有些脚软，叫夫君扶了我一下，并不是故意的。”

    这声音好生耳熟！

    不待满月仔细回味，那强势妇人明显更生气了，二话不说，一巴掌过去，将眼前的儿媳扇的险些站不住，嘴上也不饶人。

    “还跟婆婆我犟嘴起来了，下贱的东西，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孝道规矩了是吧？

    钱婆子，给我记住，回去罚她不许睡觉，好生写了悔过书来，再敢勾引我儿子，叫你好看。”那妇人对着身边一个仆妇吩咐一句，只怕若不是这个场合，她还要再打儿媳一顿。

    背对着满月的那个年轻妇人无缘无故挨了这结实的一巴掌，只捂住脸要哭，又被称作钱婆子的仆妇呵斥了两句，只讷讷着不敢再说话了。

    “老太太，这贱人只怕回去要告状，您忘了，上次她从娘家回来，少爷就好几日没来给您请安，都是被这贱人教唆坏的。”身边又一个妖俏些的丫鬟尤不解气，又是火上浇油般拨弄着是非。

    “你不说，我还忘了，敢背着我给我家茂儿告状，今日我就替他男人家好好教训你。

    还是高门出来的贵女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几个，给我掐她，叫她好生疼两天，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告状了。”那夫人一听，果然更生气，横眉竖眼的叉着腰，活像个街头泼妇。

    知道的，以为在训儿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见偷人钱包的偷子，当场抓了个正着，所以才这般生气。

    “住手！”满月对着那街巷处呵斥一声，那老妇人刚才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她便听出来了，这不是六姑娘和她婆婆吗？只是不知道为何六姑爷不在，婆婆当街就给儿媳难堪，属实猜不透原由。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