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僵局
“嗐，别说你了，我有时候早上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以为咱们是在凝兰院的时候呢，这一想想，时间过得可真的快呀。”竹棉见满月迷糊的样子，一边好笑一边又感慨着。 “对了，你是什么事情要着急忙慌的找咱们姑娘？”两人笑够感慨够了，竹棉回到自己的床上问道。 满月看着对床的竹棉，开口道：“红莺姐姐今日晕倒，听说是为了胡嬷嬷的事情，这件事我就想着告诉咱们姑娘，免得以后有什么，姑娘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的为人。” “说起这个胡嬷嬷我就来气。”竹棉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一脸怒气的说道：“咱们姑娘成亲的这三天里，我就撞到了四次那胡嬷嬷偷听咱们姑娘和你我的墙角了，做贼似的，也不知对着新奶奶打听什么？真真惹人厌烦。” 见竹棉义愤填膺的样子，满月也不由得思虑起来，点点头道：“难怪我总觉得那胡嬷嬷的眼神不对，又说不上来，这可不是做贼么？” 因着太晚，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各自熄灯睡下了。主子姑娘新嫁，这院子的事也不少，好多人盯着她们这一处呢，伺候的时候可不敢出错。 且这也不是在凝兰院的时候了，偶尔晚起一会子姑娘也不会说什么，这还有原先院子里的呢，还是小心伺候为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满月找了个人少的时候，将胡嬷嬷的事情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自家姑娘，更有竹棉在一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 祝芸婳沉默半晌。 “红莺跟我说过，只是这些暂时还不能处置，咱们根基不稳，还不知道这胡氏是谁的人，不能贸然的动她。除非她犯了大错，对待敌人，若是不能做到一击毙命，那就得有耐心好好的等待时机。”良久才开口，祝芸婳却是满月和竹棉两个没想到的平静。 “嗯，我们都听姑娘的。”满月和竹棉见着自家姑娘心内有成算，放心不少，姑娘说的有道理，那胡氏能成为少爷的奶娘，只怕也有些根基，现在还不是轻易动的时候。 祝芸婳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道：“只是，咱们现在差给火上浇一把油。她不是领了咱们院子里的开销银子么？” 满月见着竹棉跟自己一样疑惑的样子，两人齐齐的看着自家姑娘，等待她继续说。 “听吕娘子说，现下里虽是大伯娘管家，可咱们五房还是婆母说了算，别的倒还罢了，若是惹上银钱的官司，只怕胡氏再想要洗清自己也难。”祝芸婳轻轻抚弄自己手上新染的红色凤仙花儿指甲，眉依旧皱着。 对于胡嬷嬷，自己丈夫说的不少，什么贪财、好吃懒做也算是轻的，欺上瞒下、狗仗人势、骄横霸道的要一院子人都听她的话等等，说起来也是厌恶的很。 这些对于祝芸婳来说，若这胡嬷嬷从此收敛一些也还罢了，唯有这想做“主子的主”这一项就触了她的逆鳞了。 在祝家备嫁的时候，主母和四姐姐都耳提面命过，若是嫁过来，底下人有这样不守规矩的，一概发卖也算是便宜了她，所以，她是断不会养这样的仆妇在身边的。 只是，心内虽有主意，可初来乍到的，实施起来也是艰难，毕竟一院子东拼西凑的丫鬟仆妇，除了陪嫁的八个丫鬟，其余人等的心不在一处，也指望信任不上。 显然，三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个话题便也这么戛然而止了，饶是主仆三个鼓足了劲，可没有东风，这火烧不起来，也是徒劳。 谁也没想到，无巧不成书，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满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倒是将这个僵局打开了。 起因是这日后的一天夜里，满月夜半出恭。本来屋子内有能用的小桶，可五月底的天气，屋子内也热，怕有味，便想着去外间也方便，刚解决完，要回自家的房子，听见院子内花圃旁边一声接一声的哭啼。 满月本来迷迷糊糊的，听见这个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清醒无比，未知总叫人胡思乱想，好一会，满月心里才强自镇定下来，将手中的灯盏往前送了送，声音里带着些颤抖：“谁在那里哭？” 想来那人是哭的太专注，没听到满月的问话，声音还是继续着。 “再不出来，我可要大声喊了。”满月慌乱中说出的话也有些软，不过好在那人好笑像终于听到了，声音顿了下，从黑暗处慢慢挪出来一个略微瘦小些的身影。 那人越走越近，满月将灯盏又凑近些，瞧着是院里一个粗使的丫鬟，叫却扇的，见她满脸泪水，瞧着自己又惧又怕的，本要斥责又不免放轻了声音：“你怎么在这？半夜三更的哭什么？” 却扇哽咽两下，开口道：“满月姐姐，我……我睡不着，出来逛一逛院子，马上就回去了。” 满月见她不想开口，也不打算追根究底的问了，叮嘱道：“早些回去睡吧，明日还要当差，注意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原因，却扇一直压抑着的哭声这会子控制不住竟然比之前声音还大些，吓满月一跳，刚才要说的话也忘了，急着开口劝道：“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待会吵醒别人，咱俩都不落好。” 其实这哭声也不算大，可寂静无声的夜晚，一有响动就显得声音震天，好在院子众人熟睡中，满月听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起身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满……满月……姐姐，我就是……就是……求姐姐为我做主。”却扇哽咽犹豫了半天，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竟一下子跪在满月面前，泪流的更凶。 “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先起来好好说话。”满月疑惑着不敢冒冒然答应，若是与自家姑娘利益相悖，她还是要分清主次的，毕竟这不是她们熟门熟路相处的丫鬟。 却扇擦擦眼泪爬了起来，道：“胡嬷嬷扣了我这个月的月钱，平日里也就罢了，可家中的祖母病了，那是她救命的钱啊，祖母还等着它买药看病呢。 我讨要好几次，胡嬷嬷只说是我上月修剪坏了花草，这才不能给，我差事都是尽心做好的，黄嬷嬷明明检查过的没问题，可月钱还是被她扣了。求了小絮姐姐，也没有半点用处。”却扇越说眼泪越控制不住，看的满月也不由得动容。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