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裁衣1
“姑娘这处可有伤药？冬萍姐姐给的用完了，别处也没了，故来问姑娘讨要。”竹棉也是个人精，恐直接告状会有挑事的嫌疑，便说明要伤药来叫八姑娘自己问原由。 “你受伤了？”祝芸婳见竹棉这么说，倒先问了出来。 “回姑娘，不是我受伤，是满月。”竹棉故意只说了半句，便等着祝芸婳问了。 “满月好好的怎么受伤了？”祝芸婳说着跟红莺对视了一眼，她之前还听红莺说满月这个小丫头收到了家里的书信，正为她高兴呢。 想着她虽不在跟前伺候，自己也见过她几次，是个讨喜的丫头，还打算叫红莺多带带她呢。 红莺也不解，这丫头她觉着比她们院里的这些丫头都稳重些，怎么又受伤了？着实不解。 竹棉卖完了关子，这才开口，“蜡菊姐姐来，不想她俩竟然对撞到了一处，满月那丫头瘦小体轻的，自然被蜡菊撞了个满怀，倒下去的时候，手撑地，手上磨了好几道口子，血流的什么一样，看着可吓人了。” 倒不是竹棉说的夸张，满月确实手擦破好大一块皮，流了许多血。她当时以为没什么大碍，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成想，等满月回房，那手上的血看起来模糊一片，直叫人看着心疼。 这受了伤的人，反倒还要给撞人的人赔不是，竹棉想想便觉得憋屈，便想着跟姑娘提一提，好叫主子知道下人的不易，也知道下夫人身边丫头如何嚣张。 “红莺，你去找找伤药。”祝芸婳反应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红莺应声下去找药了，竹棉看着八姑娘这样，也在后悔，自己倒不该为了别人这样对八姑娘说话，八姑娘是主子，她和满月只是下人，难道还要八姑娘为了下人去出头吗？这根本不可能。 不过一会，红莺找来了药膏，交代竹棉仔细为满月擦伤口，也吩咐了，叫满月的手别碰水等注意事项，这才放了竹棉走。 竹棉拿了药膏，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祝芸婳和红莺，祝芸婳徐徐开口，“你说母亲和四姐姐真的因为那件事不待见我了吗？” 红莺嘴张了张，还是话头一拐，答道，“姑娘别多想了，或许就是蜡菊自己跋扈惯了，仗着在太太身边久了，便看不上别处的下人……” 不等红莺说完，祝芸婳便自顾自开口，“怎么咱们之前没有这样的事情？” 红莺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疼着看着她家姑娘。 若真的叫她这个局外人来说，可能太太跟四姑娘都是打骨子里瞧不起她们姑娘罢了，可这该如何跟她们姑娘说呢？ 她之前跟在老太太身边，江夫人来请安也勤勉，难免老太太身边的姐姐们也都悄悄讨论过夫人，她听的多了，对太太总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母。 祝芸婳纠结了一会，得不到答案，便也作罢，想重新拾起字帖写字，又想到刚刚蜡菊的话，便又撂下了笔，只说是去外间散散步。 到了时辰，便要开午饭。 本来八姑娘的餐食都是秋荷去厨房取的，她如今躺在床上养病，这伙计便落到了丹桂身上。 丹桂把这差事当的尤为上心，每天都要在祝芸婳跟前强调确认一遍姑娘的忌口，以及今天不要哪些菜肴等等，直弄得祝芸婳和红莺哭笑不得。 用罢午饭，不管睡得着睡不着，祝芸婳照例还是歇了半个时辰，这才吩咐红莺给她梳洗打扮，带着红莺和丹桂去老太太的房中，让女工师傅量体裁衣。 且说满月自从用了竹棉拿给她的膏药，听了竹棉那一通话，又感激祝芸婳的药膏，只要去谢恩，竹棉拦着她，道，“最好的报答便是好好伺候姑娘，咱们可都要牢记。” 满月点点头，道是。 又感慨，这粗使丫鬟真的是低贱，任谁都能踩两脚，若真的安于现状，那恐怕去了淮京，真的要被欺负的渣渣都不剩了，是以要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祝芸婳和红莺到的时候，四姑娘早已经到了，不像往常一样，对着祝芸婳和颜悦色，反而带着审视意味的盯着祝芸婳，还是身边的听雪提醒，她才回过了神。 祝芸婳偏头与红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红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若说往常，她们姑娘最是同四姑娘交好了，四姑娘也是个温柔大姐姐的模样，如今这样，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若说变化，那就是四姑娘风寒之后，好像就不一样了，可这风寒也怪不到她们八姑娘的头上呀，这算怎么回事啊？红莺终究是想不通。 “祖母，这两天睡得好吗？”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一听便是活泼的六姑娘了。 祝老太太满头银发，本就长了张慈悲面孔，一听她喜爱的孙女的声音，顿时笑得牙不见眼，嘴里只笑骂道，“这猴儿又从哪里过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一个穿着鹅黄色皮袄的小姑娘，下着雪青绣梅花的袄裙，登着一双如意宝锻靴子，发髻绑的干净利落，只戴着一只如意吉祥梳篦，素白的脸上，满是笑意，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显然是六姑娘来了。 “回祖母，刚从姨娘处来，祖母还没回答我呢，您这两天睡得怎么样啊？”祝芸娇撒娇着问道。 “好好好，有你惦记着祖母，祖母自然好”，祝老太太一脸慈爱，她疼爱自己的孙子孙女，倒不是看中嫡庶，只看各人的性格，那真真是活泼爱笑的才是招她喜欢的。 “那便好，听说祖母睡的不好，孙女这两天也担心的吃不下饭呢，”祝芸娇又连珠炮似的说道，“祖母今天请来的师傅，是如意斋的方师傅吗？孙女最喜欢她家的衣裳了，祖母可不能随便糊弄我们呀…”撒娇是祝芸娇惯用的伎俩，在老太太面前百试不爽，自然用的得心应手。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