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拒之门外
在归元宗生活十三年，从襁褓中开始，鹰来感受到了太多的冷漠与排斥。就因为雪浦真人把他内定为入室弟子，而归元宗就是不让鹰来入宗。 雪浦真人愤怒之下就是不收弟子，导致归元宗许多弟子对鹰来心生怨恨。不至于背地里下毒手，问题是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这种冷漠就是极大的伤害。 没有朋友，也没有同门，鹰来不算是归元宗的弟子，外门弟子也算不上，就是一个寄养在归元宗的外人。 和楚云舒这个医行老前辈相识，两个人一起出诊，鹰来很开心，楚云舒迫于医行的压力悄然离去。 遇到了叶十针，这是楚云舒的同门师兄弟，鹰来很欢喜。因此才大力邀请叶十针与他一起远赴鹤鸣大陆，算是邀请叶十针旅游。 本来以为可以慢慢劝说叶十针走上修行路，鹰来可以指点叶十针如何跨过一针修行路的大门，结果叶十针选择成为药王神。 哪怕是在鹰翔大陆成神也好，至少能够经常见面。鹤鸣大陆太远了，鹰来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喧嚣的饮宴安静了许多，没人试图安慰鹰来。醉酒显真情，有人喝醉了会耍酒疯，有人喝醉了会笑，有人会哭，还有人会说个不停。 前几次喝酒，鹰来显得酒量不俗，今天才喝了几杯？这是伤心了。想在这个时候安抚鹰来博取认可？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作看不见。 鹰来最初觉得不好意思，发现众人该说说，该喝喝，鹰来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肯定没看见我掉眼泪。 鹰来飞快用袖子擦去泪水，只是感觉很倦怠，懒懒的提不起兴致。叶十针喝得满面红光，瞥见鹰来冷静下来，叶十针左手抓住右臂的袖子举杯说道：“鹰翔鹤鸣如隔天，我成神来你成仙。他日相逢神仙会，最美风景在人间。” 轰然叫好声爆发，叶十针说道：“要开心，掐得出水的年龄，要学会看迎春绽放，夏日荷花，秋日红枫，冬雪飘舞。人生路，很苦，那就得学会苦中作乐。四季变化，有美景，人心反复，可看世态炎凉。 要如镜，映照人世间的美好，但是不要眷恋。老夫人生最后，能够与你同行远游，大美好。鹰翔大陆是我的故乡，我没有立锥之地，不是抱怨，而是冥冥中注定老夫在那里没有家。 今后老夫在冷鹤城落地生根，你要感到开心。他日你再次来到鹤鸣大陆，你会发现不孤单，我在这里有朋友啊。是这样？” 鹰来抿嘴转头，不让自己泪水落下。叶十针说道：“喝了这杯酒，老夫还有一话。” 鹰来举杯喝下去，白发苍苍的叶十针说道：“老夫走了许多地方，最初觉得山川秀美，看不倦。行知中年，老夫觉得眼力十足，看透了人心冷暖，再看那美景，原来如此虚幻。 落雪融化，脏得很，用干净的银盆盛雪，等待雪化就会发现，下面一层的黑色尘垢。硕果累累的大树上，有各种虫子，很是恶心。 看到了许多貌似忠厚老实的人，与人争利的时候面目狰狞，似乎遇到了杀父仇人。看多了，让人心烦。 有几年的时间，老夫在深山隐居，觉得尘世污垢，脏得很。过了几年的清净日子，意外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猎人，他不对怀孕的母兽下手，因此生活艰难。 老夫和他攀谈许多，发现这个猎人脾气暴躁，却也有着他自己的操守。老夫忽然心胸豁然开朗，人间哪有可能存在绝对完美的人与事？ 远观，看到美好一面就很好了。近看，不看外而要看内，看的是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个美好人间。今天改正一点点，，明天修复一点点，让自己活得通透，待人和善，老夫至此才觉得活明白了。” 一个个大修站起来，老头子真活明白了。鹰来扭头擦去眼泪，双手托着酒杯站起来，说道：“你比我义父会说话。” 叶十针笑着说道：“那能一样吗？老夫就是一介凡人，活在世俗中。天生俗人一个，讲的是人间的活法。在座的诸位，除了你之外，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的修道人？你我是同行，所以老夫说些人间的废话。” 这话打脸，很明显叶十针也不大瞧得起修道人。因此叶十针自己行走人间的感悟，不愿对别人说。 叶十针很明显活明白了，讲得通透，有资格进入包厢的大修们有的活了上千年，硬是没有这份感悟。 鹰来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喃喃说道：“活在世俗中。” 叶十针说道：“心远地自偏，不在于是否要远离人间，而在于自己的心能够得到安宁自在。” 鹰来说道：“十针济尘世，难道要先救济自己？” 叶十针说道：“饿肚子去救人？不对的。救人先救己。当年我随家师学医之前，家师问过一句话，你学医想做什么？我说我想不再饿肚子，自己吃饱了，才能没有牵挂的帮助别人。问你一句话，老夫为何不成家？” 鹰来说道：“成家就有牵挂，老婆孩子要养，那就得多赚钱。” 叶十针叹口气说道：“是啊，老婆喜欢豪宅大院，儿女要学有所成，没钱做不到。而若是想赚钱，那就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 没有家的牵挂，老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赚到的钱钱能够填饱肚子就行，手头宽裕的时候免费施针也可以，无所谓的小事。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过去，老夫到了大限来临的时候。 你我因为行医而相识为友，老夫有了成神的资格，不想道谢。前提是你不要伤感，有一天你朋友遍天下，你会觉得可以四海为家，因为到处都有至交好友。” 鹰来想了想说道：“不可能的，我喜欢留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叶十针断然否决道：“谬矣，当你成亲了，你就会知道，有的时候逃离家门有多幸福。老夫看到了许多人成亲之后的日子，哎，一言难尽。” 偷天帝君脑门青筋蹦起，你自己打光棍，难道还想拐带鹰来不成亲？柯少阳拍着大腿说道：“金玉良言，这种事情我还以为只有自己有感悟，没想到十针先生旁观者清。” 鹰来好奇看着柯少阳，柯少阳满脸痛苦表情说道：“喝酒，一切都在酒里。当年……当年……我他娘的就是昏头了才会成亲。主要是被温柔娴淑的假象给蒙蔽了，我悔之晚矣。” 滕慕华的声音在鹰来脑海中响起道：“门主夫人绰号母龙，背地里大家这样说，当面没人有这个胆量。门主也知道，他也认可这个说法。” 鹰来大惊，柯少阳是合体期的帝君，还是南阳门的门主，这样的家伙也会惧内？ 偷天帝君咬牙切齿说道：“柯门主，你自己遇人不淑，别乱讲话。” 柯少阳立刻说道：“你看看我这个人，喝酒就管不住嘴。火神山双姝肯定不能如同我家母龙一样不讲道理，喝酒，举杯啊。” 柯少阳是放飞了自我，原来南阳门，而且是远离了鹰翔大陆。怎么说也没关系，估计传不到母龙耳朵里。 鹰来有些惊惧，成亲这么可怕？鹰来喝得迷迷糊糊，靠卧在邪皇战车的座椅中昏昏欲睡。叶十针这个即将寿终正寝的老头却神采奕奕，坐在鹰来脚下与佟六壬闲聊。 偷天帝君的眼神不善，柯少阳这是添堵，你是故意的吧？极有可能就是这样。你以为把滕慕华塞到鹰来身边成为了提灯人，下一步就能取代火神山双姝的位子？做梦。 偷天帝君心中发狠，如果柯少阳胆敢有更大的野望，偷天帝君要和他拼了。柯少阳满脸沧桑，这酒喝的，喝郁闷了。全怪叶十针这个家伙，你好端端提起这个话题作甚？ 冷鹤城并不远，一百多里路，喝了不少的大黑牛悠然前行，黄昏时分才抵达冷鹤城的大门口。 城门即将关闭，守城的士兵看到这一行人接近，他们加快了关闭城门的速度。韩少干身体一闪出现在城门口，非常娴熟掏出一锭银子。 看出来了，就想勒索一笔钱，否则不至于看到牛车到来就加速关门。守城的低级军官扫了一眼银子，又看了看这支队伍，义正词严说道：“军爷不接受贿赂。” 韩少干哈哈一笑，不要拉倒，我还不给了呢。韩少干说道：“门主，要不然咱们露宿好了。” 柯少阳抬头看着城墙，城墙中竟然布置了防御符阵，鹤鸣大陆的城市有意思啊，这是要防备修道人？ 柯少阳看着迷迷糊糊醒来的鹰来说道：“小八，咱们今天露宿城外，不必惹出额外的是非。” 鹰来无所谓地说道：“哪都行，反正我带着行军营帐。” 柯少阳说道：“那就成了，寻找地方宿营。” 城门口的小兵看着他们的长官，拿捏过头，导致到手的银子要飞了。低级军官冷笑，不知死活的蠢货，露宿？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悔了。修道人又如何？冷鹤城的恐怖是你们能想象的吗？左夜的至尊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