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疯子

    杨水娣转身上楼，只留下王大姐一个人还愣愣的站在客厅里发呆。

    她……应该跟着杨水娣一起去吗？

    王大姐不是很清楚，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跟上去了会怎么样，杨水娣所说的很让人心动，但是否是陷阱，会不会拿她做一些不好的事。这些王大姐通通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了选择，但是现在，杨水娣告诉她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当王大姐还站在客厅里犹豫的时候，杨水娣抱着一套衣服从楼上下来，放在了她身边。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好歹先换身衣服。总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不觉得很难受吗？”杨水娣迎着王大姐疑惑的目光，把自己的衣裙放在她的身边:“这是我的衣服，我们俩的身材差不多，不过你偏瘦一点，先凑合着穿吧。你离开了王家人，也算是开始了新的生活，这就当我给你的贺礼，体面一点去过新生活吧。”

    她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和王大姐交谈的意思，而是到楼上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水娣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权，她不会高高在上的指责别人做法如何如何错误，更不会强硬的掰正别人想法。

    王大姐是无辜的，那她就不会去把满腹的怨气撒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虽然说了想要带着王大姐去找王家人当面对质，可若是她真的不愿，那就随之去吧。

    王大姐怀里抱着衣服，摸着柔软的布料，眼眶不禁有些发酸。除了曾经的那位老师之外，这是第一次有其他人关心她穿着湿衣服不舒服。以往，她这个人活着与不活也没什么两样，母亲的眼中只有三个儿子，父亲的眼里是无尽的利益，还有三个弟弟，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拿她当姐姐对待。

    大弟贪婪又愚蠢，只想着凭借那张脸，能够成功的勾搭到白富美，不费吹灰之力走上人生巅峰；二弟性子懦弱，整个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说话做事都是唯唯诺诺的，像个应声虫一样，别人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无论对错；三弟简直就是母亲的翻版！只会没来由的发脾气，做事毛手毛脚，又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别说，她这几个弟弟，几乎把人性里所有的阴暗地方都给占了个满满当当。除了二弟尚且剩下几分良知，会在父亲发火打母亲的时候出言劝阻以外，这几人身上简直找不出其他的优点了！

    她真的再也不想和这样的家人们生活在一起了，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压抑和窒息。

    于是杨水娣坐上开往南城高铁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运气还挺好的，正好我这个座位旁边还是空着的。”杨水娣给王大姐递过去一瓶水，而后继续开始扒拉着自己手机的平板，查看南城相关的信息。

    “该有的都是注定的事。”王大姐拿着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睛里有种若有所思的神情:“去了那里之后，我想要去看看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住在南城吗？”

    “我不知道，以前她刚刚来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她住在南城。但是这已经过去接近十年的时间了，或许她早已经离开了，不在南城住着了。”王大姐眼中有着怅然若失的感觉，回想起那个温柔的，身上总是香香的教师，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当初她来到我们村子里，是待的时间最长的教师。她和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就能够离开村子。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外面的故事，当时我可向往外面的世界了，还说我希望我能够考到南城的大学里面，这样就可以更好的照顾我。”

    “但是后来你放弃了考试的资格，也错过了这难能可贵的机会。”杨水娣把两个人的房间定好，这才关掉平板去听着王大姐的讲述。

    “你怎么知道……啊，对，你一直是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也肯定能够想到，如果我选择了参加考试，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吧？是的，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么好的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可我却拒绝了。”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王大姐露出一个苦笑。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当初老师冒着暴雨来给她送试卷；想起老师拍着门，拼命的呼唤她的名字；想起老师最后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之后，老师永远的离开了那个小山村，她一定对自己非常的失望。wap.

    “这么多年了，没有一刻我不在后悔。你知道吗，就在我拒绝考试两个月后，他们就把我嫁到了隔壁村子。给一个瞎了眼，还瘸了一条腿的四十岁中年男人做老婆！我当时才刚刚十七岁，你说说怎么可能愿意呢？！”

    想到生不如死的那几年，王大姐一双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死死的抓着手里水瓶，塑料瓶子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他夜里打我，咬我，用手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砸我……白天我还得像个牲口似的伺候他。嫁给他第二年，我生了一个女儿，他一直都叫她龟女娃，讨厌这个女孩。”

    有了孩子的那几年，是王大姐人生中，难得光鲜又明亮的时候。也只有那几年，她才活的像一个人。

    “可是后来……我只是出去洗衣服晚了一点，回来就看到我的孩子，面朝下被淹死在屋后面的水塘里。他……他还站在旁边，一直在笑着说，龟女娃，就应该趴在水里。”她生命里难得的一点温暖就此消失不见。王大姐像疯了似的，晚上趁着男人睡着的时候，挥舞着斧头把他砍死在床上，又独自跑回了家。

    她已经做好了杀人偿命的准备，然而没想到的事，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父亲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不在意她做了什么，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受伤。

    王大姐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她以为父亲要报警，谁知他只是趁着夜色，跑回了那个死男人的家里，一把火将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

    “死了就死了呗，你早就应该动手了。反正彩礼钱咱们家也拿了，到时候再给你找个新的人家嫁过去，反正你才二十出头还年轻，赶紧再嫁人，也好趁着年轻生孩子。”王父的话至今都让王大姐战栗不止。他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揭过去，一点都不在意外孙女的死，也不在意女儿受的虐待，还有她杀人的错误。

    王父对待这个女儿，就像是对待一个商品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分析出了她现有的价值，以及还能从她身上榨出来多少利益。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王大姐就“疯了”，在家里人看来，她这是承受不了打击，太脆弱才变得疯疯癫癫。可王大姐清楚，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失去了价值之后，她才能不像商品似的被转手于人。慕歌的恶女穿进女德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