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整顿

    傅斯年经过缜密的判断，甚至还动用了当地阴司的力量，对每个他觉得还不错的人，进行过往事迹的调阅。

    当然，现在混得好的，基本都是附逆阉党的，很难有例外。

    高层反而好办，因为他们也是靠下面的人，拿掉不会有什么影响。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新的锦衣卫指挥使上任第一天，就把自己削成了光杆司令。

    千户以上的一个没留，总共二十人，或解职、或下狱！

    计有：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

    指挥佥事二人，正四品；

    镇抚使二人，从四品；

    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

    ……

    旋即，从副千户以下，一直到总旗官那个级别，统统被叫来训话。

    一个千户所配两名副千户、十名百户，百户下辖两个总旗，个别户所还配备了试百户的职位。m.zwWX.ORg

    十四个千户所，总共来了将近六百人。

    这都是明面上的，许多人手里还掌握着暗线，其中也不乏百户级别的。

    众人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都是情报口的，消息很灵通，全都知道，锦衣卫的高层被这位新来的指挥使一锅端了。

    集合完毕，傅斯年在侍卫的簇拥下，大马金刀地站在方阵前方。

    扫视一番，他用威严的声音招呼道：

    “都别怕，今天不抓人！”

    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傅斯年继续道：

    “想必你们都听着信儿了，千户以上没一个干净的。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

    忽然加重语气，傅斯年疾声道：“我们是天子亲军，只对皇上负责！什么时候锦衣卫要听一群没卵子的货发号施令？”

    “你们一个个都低头看看，裤裆里还有没有鸟？难道锦衣卫挑人，都是挑刚从净事房里出来的？”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所有锦衣卫的中层骨干全都涨红了脸。

    热血上涌之后，也不免有人心怀不忿。

    傅斯年走近前排，用手指挨着个戳，边戳边问：

    “我这么说不对？”

    “说你服不服？”

    “问你话呢，哑巴了？”

    ……

    一圈点下来，总有那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大声回答：“不服！”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

    很快就有不少人表态，坚决不接受这样的羞辱。

    “好，我就喜欢有种的。可是不服你们倒是想办法呀？你们干那群阉人呀？”傅斯年激道。

    “大人，您说的轻巧，上官都弯着腰，让我们底下的人怎么办？”一个副千户带头抱怨道。

    这一开头，后面的牢骚就止不住了，说什么的都有。

    傅斯年运足中气，大声道：“这都不是理由！”

    满场皆静。

    许多人暗自吃惊：这是何等深厚的内力？

    内家功夫到今天，几乎已经失传，练武的人中，一百个也挑不出一个会的。

    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众人都明白，要想达到这种在每个人耳边喊话的效果，一般的内家高手都未必能做到。

    傅斯年高声道：“沈炼之所以是沈炼，并不是因为他在陆炳手下任职！”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止住了继续说话的欲望。

    傅斯年提的这两个人，是锦衣卫系统的两个传奇。

    陆炳，锦衣卫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嘉靖皇帝的奶兄弟，唯一善终的锦衣卫指挥使。

    权势滔天，连权相严嵩都只能交好他。

    而锦衣卫系统的另一位偶像沈炼，同样是生活在嘉靖年间，还深受陆炳的赏识。

    但沈炼却更像是平民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使命，重新定义了锦衣卫的含义。

    在他以前，锦衣卫在百姓眼里，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飞扬跋扈的代表。

    在官员眼里，他们是无处不在的耳目，随时想要抓自己的小辫子。

    总之里外不是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但沈炼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印象，他秉持公正办案，不畏强权悍然发动对严嵩的弹劾，最终被严党陷害致死。

    他被处刑的时候，街上都是给他送行的百姓，并喊出了沈公千古的话语。

    他是所有锦衣卫的精神支柱。

    傅斯年见效果不错，趁热打铁道：

    “我也不求你们人人都是沈炼，但是作为一个人，要有良心！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是现在我来了！”

    “我要求你们用余生去弥补之前的错误！外有鞑虏、内有奸佞，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国家需要我们！”

    “我傅某人也不是抬头看天走道的，知道是人就得吃喝拉撒。兄弟们干活多、俸禄低，这是大明律定的，我改不了。”

    “但是，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自己吃肉、只让大家伙喝汤。不敢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我敢拍着胸脯说一句：吃独食拉黑屎，我干不出那种事！”

    “抬走那二十来位，都是丧了良心的主儿，他们走了正好，给好人腾地方！我先说一句，我一个也不从外面安排，空出的职位全从在场的各位里面挑！”

    “哈，我看有人瞄我身后带来的人了！你们放心，从王府带来的人，这次安排职位绝不超过百户！”

    “但一年以后我就不保证了，干好干坏全凭本事！你们也不用想着给我送钱，过一阵子你们就知道了，钱那东西，老子看不上！”

    一番话瞬间调动了所有人的热情。

    用先烈的英雄事迹鼓励大伙，再用升职和发奖金调动众人的积极性。

    这一套下来，整个卫所都是嗷嗷叫，就等跟着新领导大展拳脚了。

    很快，他们就有了机会。

    天启七年（1627）十一月。

    阉党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皇帝以魏忠贤老迈为由，要发配他去凤阳守皇陵去。

    盘踞朝堂多年的阉党，一时间人人自危。

    正当魏忠贤苦思对策的时候，第一个倒霉蛋已经出现了，就是屡次被弹劾的阉党头号干将崔呈秀。

    傅斯年上任后接的第一件大案，就是查办崔呈秀。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撞开崔府大门的时候，傅斯年直接抽出短刀甩了出去。

    短剑去似流星，直奔正厅，嘶啦一声响，割断了一截白绫。

    却原来是崔呈秀畏罪自尽，被傅斯年及时发现。王北刁的昏君补考，从北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