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帔飘飖摘杏花
离开西桥口时，黎姜把小马扎还给了店老板。老板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欲言又止。 “红酒，红酒。” 黎姜笑道。 管他是啥呢，买路费都交了，还能不放行？老板眯眼睛笑了笑，自顾自地嗑瓜子去了。 黎姜摇摇头，可惜了那瓶红酒。这算是自己打过的最贵的架了。 回家时已经快夜里一点了，这一梯一户的高档公寓在白天时就十分安静，这会儿更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很突兀。 刚走进楼梯间，还隔着一层楼梯和一道防火门呢，路眠雨的声音就从脑袋顶上的二层走廊传出来了。还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又冷又横。 “屁话怎么那么多！还带多少人，老子让你带一亿人你他妈的有吗？没有你废什么话，有多少人就全带出来，老子要把西桥口荡平了把人抢回……“ “抢谁啊路总？怎么这是有新看上的人了？要不要我帮个忙啊？“ 路眠雨刚推开二层楼梯间的门就被黎姜堵了个正着，惊得他差点没后脑勺着地倒栽过去。 手机那边还在一个劲儿呼唤着信号。 “喂喂？路总？您进电梯了吗？怎么没声音了？喂？“ 路眠雨的脸上满都是哭笑难辨的复杂情绪，眼神贴在黎姜身上扫描仪似的仔仔细细反反复复上下打量。 “皮儿都没破，完好无损。“ 黎姜甩甩胳膊踢踢腿儿。”衣服上全是那帮兔崽子们没眼色溅上的血。“ 黎姜一脸的笑容。路眠雨回过神儿来，那激动万分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随即消逝，他瞪着黎姜嘴唇都气得发白，握着手机贴在耳朵上完全说不出话来。 黎姜从他手里抽出手机。 “天晚了，你们路总要回家睡觉了，你们也各自洗洗睡吧，辛苦了兄弟们。就这样晚安。“ 然后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恭恭敬敬递还给路眠雨。 路眠雨盯着黎姜看了两秒，然后抓起手机就要往墙上砸。 “屏保是我的照片呦。“ 黎姜眨了眨眼睛。 路眠雨卯足了劲儿的手臂在半空中一个急刹车把自己带得向前踉跄了几步，被黎姜扶住了。 “你少碰老子，死远点儿，省得让老子操心难过的！“ 路眠雨甩开黎姜的手。 黎姜也不恼，就笑嘻嘻地在衣服里面掏。 “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给你带礼物回来赔礼道歉了。” 他边掏边说。 “生你的气？！老子闲的！最好让人把你打死在外面！” 路眠雨是真着急了，大冷天的穿个单衣就准备往外跑。黎姜见他脸色煞白，就眼睛红红的。 红得就像…… “一朵初春的杏花。离开了枝桠，在夜色中飘摇落下，非要与我一同回家，看看我最爱的他。” 黎姜摊开手掌，那里安静卧着一朵嫩红色的杏花。水灵灵的颜色温柔栖息在黎姜的掌心，像是天边坠下的一抹晚霞在那里安了家。 黎姜笑，眼睛弯弯的。 操他妈这该死的心动。像是猝不及防被人推进了一片花海，路眠雨满心满眼满脑子都填满了浓艳的流淌的红，化不开的甜蜜气息迅速包裹了他，他要窒息在黎姜的声音、黎姜的眼神中了。 别救我，让我溺死在这里。 路眠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个楼梯间都回荡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给你的。“ 黎姜伸了伸手送到路眠雨眼前。”专门给你带回来的，它与我今晚一同看了月色，可以替我作证，满心想的都是你。“ 路眠雨的脸刷地一下红得比那花瓣都娇上几分。 “谁要你的破花……“ 路眠雨嘴上这样小声嘟囔着，手上早已惊慌失措，在衣服上一个劲儿蹭着手心里的汗，蹭完了还在灯下看，生怕有一丝的汗渍或灰尘会污染了这浪漫到能杀人的礼物。 “你把那诗再给我念一遍……“ 路眠雨憋红了脸低头小小声嘀咕。 “什么？” 黎姜凑近了他问。 路眠雨的脸红得都要炸开一树的杏花了。 “老子说让你再念一遍那几句破玩意儿！” 他羞臊难当冲着黎姜吼。 被黎姜一把搂住。 “都忘了，随口编的。” “忘了？！编的？！” 路眠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还等着回家把这诗抄好裱起来呢。结果黎姜轻描淡写一句就过去了。操他妈的当时被黎姜撩得差点昏过去了，一长串诗啊句啊的云里雾里飘过，被人打懵了似的一个字儿都没记住，就他娘的心动了。真可惜。 “也不是编的，看到你就有感而发。” 黎姜见路眠雨认了真，赶紧凑近了哄他。 “哼……“ 路眠雨在鼻子里哼唧一声就算是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不生气啊，喜欢听以后给你写好多好多。“ 黎姜揽了他往家走。 走廊不长，灯光正好，够他们聊几句家常，看一看彼此。 ”诶我说你是怎么解开的？我觉得捆得挺结实啊。“ 黎姜问。 “哼，老子喊笔记本上网搜的视频教程。“ 路眠雨哼哼唧唧发脾气的声音黏糊得都能挤出水来。 “噢，波多野结衣教你的啊？“ 路眠雨有个名叫波多野结衣的智能语音助手。但在遇见黎姜之后就一直耻于召唤了。 路眠雨满脸通红懒得理他。但黎姜不依不饶。 “诶我说你啥时候偷拍的我睡觉还弄成手机屏保了？“ “谁说那是你谁说那是你就一个后脑勺你咋那么自恋非说那是你！“ “好好好不是不是……“ 黎姜抿嘴笑。 “不许笑！” “好不笑。” 黎姜立马换了一脸的严肃。“那能睡觉不？我想睡觉了。” “睡觉？” 路眠雨眨眨眼睛咽咽口水。“可以……“ 黎姜果真睡觉了。路眠雨一到家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跑进浴室飞快地冲了个澡，然而当他挺着个僵硬的阴茎跑出来的时候，黎姜已经微微打着小鼾睡着了。 路眠雨尴尬地瞅着自己的鸡儿，鸡儿也很生气，还冲他吐口水。 但没办法，路眠雨舍不得叫醒黎姜。他在黎姜身后躺下，趁着黎姜半睡半醒挪动身子的时候悄声在他耳边央求： “不是说睡觉么……” 路眠雨示意性地用坚挺的下身蹭了蹭黎姜的尾椎骨。 “明天补给你啊，困死了。” 黎姜懒洋洋地说。 “那……“ 路眠雨犹豫了一下，争取最后的福利。”那我想握着你那里睡。“ “哪里？“ 黎姜迷迷糊糊的脑子不是很够用。 “就是……就是小鸡鸡。“ 路眠雨凑在黎姜耳边小声说。 “那我没有。“ 黎姜很果断地说。 “没有？！“ 路眠雨觉得黎姜在故意气他。 “我没有小鸡鸡，只有大鸡鸡。“ 黎姜说完这句临睡遗言就打起了呼噜。 男人对“小“这个字应该是有天生的敏感，就算是睡到临头了也能回光返照一下子为自己的尺寸辩护。 于是路眠雨就光明正大地把手伸进了黎姜的裤裆。阴茎热乎乎的，贴在黎姜的大腿根躺着，绵软得像是睡熟了的姜儿的小嘴唇儿。 路眠雨恨自己的手还是不够大，无法完全包裹住那硕大的一块。最终再三抉择之下，他放弃了太过敏感的龟头，只是握住了水嘟嘟的阴囊和圆滚滚的阴茎根部，让龟头自由下垂倚靠在自己的食指外侧，然后闭上眼睛嗅着黎姜后脖颈处的味道，等待着自己鸡巴里充的血再一点儿一点儿艰难退回到身体里面去。 一夜的情欲灼烧，路眠雨觉得天边的朝阳都是他沸腾的热血给点燃的。 黎姜睁开眼睛的时候路眠雨正瞪着俩锃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瞅着他。吓得黎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操他妈的我的回笼觉。黎姜摸着胸口叹息。 “姜儿……“ 路眠雨可怜巴巴地在黎姜胸口蹭，活像一只流口水的大狗狗。 “你大早晨的发哪门子的疯呢！” 黎姜睡挺好，在路眠雨怀里，在他的心跳声中睡得特别安稳，完全忘记了昨晚上临睡前的事儿。 “你说今天补给我的……“ 路眠雨委屈巴巴地眨巴眼睛。 路眠雨的口水都快从眼睛里流出来了，黎姜再想不起来此时也该懂了。 “操你这是一夜没睡？” 黎姜惊讶地掀开被子往里瞧，路眠雨下面还支楞着呢。 路眠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反正睁开眼睛是黎姜，闭上眼睛还是黎姜，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鸡巴好不容易回了血消下去，看一眼黎姜又马上亢奋起来，反反复复一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 “委屈样儿的。” 黎姜捏了捏路眠雨的鼻尖，捏出了一抹红。 路眠雨的鼻子长得特别好看，鼻梁高高的，鼻尖翘翘的，棱角分明，精致得像是雕出来的，那一抹红色便是山巅挂上的朝霞。 “睡吧，想用哪儿啊？” 黎姜用手指一遍遍勾勒着路眠雨下颌的线条。 路眠雨的呼吸都乱套了，滚烫的空气慌张地打在黎姜手背上。饶是如此路眠雨却还是咬了咬牙忍下了冲动。 “怎么了？有事儿？” 黎姜也缩回来手不再继续逗弄他。 路眠雨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吭哧半天才说出话来。 “姜儿……那个……我找好人了，可以修复。” “修复什么？“ 黎姜皱眉不解。 “底下。“ 路眠雨声音小得都快咽回肚子里去了。 “底下？“ 黎姜眨了眨眼睛问。 路眠雨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儿朝下看。 黎姜跟着他那忙乱的眼神瞟了几个来回。 “你要修地板啊？“ 黎姜问。 “不是，就是……小花。“ 路眠雨终于是咬牙说出了那个地方。那是他心里的伤疤，血淋淋记录着他对黎姜的伤害。他不敢触碰，怕黎姜疼，也怕面对自己的无耻。 黎姜沉默了一会儿。路眠雨也不敢抬头看他，两人之间就这样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 “修小花？我还修大树呢！“ 黎姜忽然就在路眠雨脑袋上揉了一把，笑吟吟地怼他。 “啊？“ 路眠雨被这猝不及防的调侃搞昏了头。他还陷在无尽的自责中呢。 “留着吧。“ 黎姜把路眠雨揽进怀里。路眠雨不敢抬头看他，他也不强求，就让路眠雨的侧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喜欢我就喜欢，我们就留下它。如果我们分开了，那就是一道疤，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说得对，那就是一朵花。藏在那里你知我知，只给你一个人开花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呢。路眠雨没表态，因为他已经抱着黎姜哭成了个泪人儿，呜呜呜的，眼泪湿了黎姜的胸膛又湿了床单，湿了两人的今生来世，从此就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