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澡堂和裤裆
其实不用路眠雨堵嘴黎姜就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阴茎被路眠雨的手指控制着由上到下地疏通，小腹被路眠雨的手掌按住逐渐施压，尿液再也憋不住，一两滴出来之后就开闸放水一样往外喷。 “尿得还挺远。” 路眠雨不由得赞扬。 他真得觉得这是赞扬啊，可黎姜咋还哭了呢。路眠雨覆在黎姜小腹上的那只手手背上湿漉漉的，一滴一滴下雨了似的从黎姜脸蛋上往下滴水。 真是书读得多了面子就薄。呆兮兮的这点儿小事儿值得哭一鼻子？路眠雨暗戳戳骂着同时更加暗戳戳心疼。 “夸你呢，我们小时候一群小孩儿排在墙根儿，就比谁尿得远，我要是能得第一我乐一整天呢。” 路眠雨撇撇嘴安慰黎姜。 黎姜真是憋坏了，这还尿不完呢，路眠雨都能感觉到手里的那根肉棒跟着尿道里水压的变化在跳动。黎姜小腹也不再那么硬邦邦的了，路眠雨手底下稍稍加了劲儿，帮助黎姜排干净。 姜儿的肾可真好，能憋这么久。路眠雨心里还美滋滋的，像是替黎姜领奖了似的。 但他手背上又感觉到了泪水的滴落。哎，就这点儿小事儿，看把我们姜儿憋屈的。路眠雨简直受不了黎姜掉泪，心疼坏了，就想告诉他随地小便真的不是啥大事儿。 “我长大了还比呢，上次在街边尿急，我找了个墙根儿，刚他妈的掏出来，旁边过来个流浪汉，就在我身边两三米，也在那儿尿。操，老子能输吗！撅高了就跟他比！那流浪汉也不甘示弱，也使劲儿往前挺，真他妈的，尿个尿都内卷。我当时可使劲儿了，想着咋也不能给咱们在职人员丢脸啊，都说男性上班族功能越来越退化，我得给咱争个面子啊……“ 黎姜噗嗤一声笑了。在路眠雨绘声绘色的描述中破涕为笑。 路眠雨的心一刹那就化了。 “那你赢了吗？” 黎姜问。声音还有些哽咽。 路眠雨开口前使劲儿咬了嘴唇硬是把自己那哭腔给压下去了。这是他自打见到黎姜以来第一次黎姜跟他好好说话，这样放松地聊天。 “没，我撅太高了，后来一阵风过吹回来浇自己脑袋上了。“ 路眠雨偷偷呼吸了一口黎姜颈窝的味道。 他又想用黎姜接受不了的行为羞辱黎姜，又怕真的伤到了黎姜，还得负责安慰和开导，哎，真他妈的矛盾。 尿淅淅沥沥地停下了。但路眠雨却不想松开手。 “医生说要排干净……“ 路眠雨轻轻由上到下撸了撸黎姜的阴茎，把尿道里残留的尿液挤了出去。 “你还看过男科？” 黎姜非常破坏气氛地问。 操操操这咋一动心秃噜嘴还把这说出去了。不过没事儿，能让黎姜放松开心就好。 路眠雨想到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他觉得自己比周幽王更伟大，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戏的是诸侯，他这为了能让黎姜开心是下狠手戏自己啊，连他妈的看男科的事儿都爆出来了。 “在监狱里总是憋着，一憋能憋一整天，后来有一次半夜肚子疼，本来想忍着，结果总翻身被狱警发现了，就给拎去监狱卫生室了，那次吧，算是我第一次看男科。” 路眠雨颇为自豪地说，“还是免费的。” “干嘛要憋着？不让去厕所？“ 黎姜顺着路眠雨的话闲聊似的问。憋了不知道多久，这会儿排完了似乎轻松了不少却也累得很，黎姜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路眠雨暗暗侧了侧身用肩膀支住黎姜。 “让上厕所，我……哎我懒得去。“ 路眠雨不想说那些事儿。自从为了守护屁眼儿和直男的荣誉而血洗监狱之后，那群人也不敢动路眠雨了，但欲望憋得无处发泄，就意淫和视奸路眠雨。只要他一打报告说要去厕所，那群人的眼睛就跟狼一样冒绿光，刚走出两步去都能用眼神把他给扒光了。 路眠雨也考虑过把那群人的眼珠子一个一个都挖了。武器都选好了，放风的时候从操场上捡的一根粗树枝。被老肖发现了，提醒路眠雨再乱来一次又得加刑，再加刑再进新人，还能再挖？还子子孙孙无穷尽了？路眠雨想了想有道理，愚公移山山还不加增呢，眼珠子可是新货源源不断的。于是他在挖眼珠子和减少去厕所的次数之间选择了后者，把自己憋成膀胱炎了。 黎姜沉默了很久。 “当年的事儿，我也知道，你不是主使。你爹的生意你娘的势力，你也没法儿不溅一身脏水。“ 在黎姜的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路眠雨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咬住自己的手止住了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他铜墙铁壁似的受多少苦都无所谓，可黎姜这一句软话，都算不上关心也算不上抱歉，就那一点点的温度，就能让路眠雨的世界土崩瓦解。 “你怎么了路眠雨？“ 黎姜想回头，可他被绑着，脖子能旋转的角度也是有限。 “没事儿，想起来个好玩儿的，笑得肚子疼。“ 路眠雨的声音颤抖，倒也的确有几分像是笑的。怕黎姜生疑，路眠雨马上就絮絮叨叨开始讲。 “监狱卫生室是个女大夫，三十出头，特知性特有气质，总是冷冰冰的，越冷大家就越犯贱越爱往那儿跑，可老子就是身体好，咋他娘的都不生病，好不容易得了个男科疾病，路上我还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呢，结果一去看，操，换了个老头儿。说是那女大夫只看外伤，内科生殖科都是这个老头看，让个男的摸老子的鸡儿，膈应死了……“ 黎姜也跟着笑了笑。 路眠雨忽然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他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想随口扯个笑话来着。 “你把我解开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路眠雨还没来得及解释黎姜就开口了。 “收拾什么？” 路眠雨还在想着怎么圆刚才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地上。” 黎姜说。 呃……黎姜说的是那一滩尿。这人说话，总是这么隐晦。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 路眠雨总算抓住了机会表示自己并不排斥男人。为了不给黎姜反驳的时间他马上开始边忙活边碎碎念。小嘴儿叭叭的黎姜根本插不进话去。 “虽然说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吧。你这也太文明了，需要恢复一些动物本能，动不动去墙根树下尿一泡，和大自然亲密接触一下，你说你的鸡儿，一辈子只见过马桶澡堂和裤裆，冤不冤的慌……“ 黎姜又在笑，路眠雨听到了，但他不敢抬头，怕自己看一眼黎姜就止不住哭。 “……这都不算啥，监狱里成天轮班儿打扫厕所，我啥没见过，就你这文明人倒是少见。“ “对不起路眠雨。“ “嗯？啥？“ “对不起。“ 路眠雨握着个拖把棍儿愣住了。看着黎姜。 “当年的事儿，是我下手狠了。我承认，事情只要牵涉到宋琪我就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想杜绝一切有可能伤到他的潜在危险。你受委屈了。” 路眠雨眼泪鼻涕一起喷了出来。有了黎姜这句话，他就是再蹲二十年大牢都没啥不甘心的。 “你心里有气，我可以理解，你拿我撒气我也不怨你，之前和你打和你对着干，你别放在心上，这次让你出气，你爽了就行，等这事儿过了，咱们之间就了了，两不相欠，我也祝你过得好，行吗？” 路眠雨的眼泪缩回去了。黎姜的声音很温柔，但路眠雨心里很冷。 “过得好？” “对。真心的，希望你过得好，我，我们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路眠雨冷笑。你们？你他妈的和宋琪那个混蛋在一起老子自己孤孤单单的咋才能过得好。 但黎姜说话太温柔，路眠雨压了压火气，沉默着清理干净了地上的尿液，又去涮干净了拖布。生怕留下一丝丝味道让黎姜这个稀有文明人种心里难受，路眠雨拿了消毒纸巾趴在地上一遍遍擦拭。 “所以……路眠雨，你昨天说，你的人已经在机场了，刚才又说你分分钟就能抓到宋琪，可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动宋琪，你不会抓他，是吗？” 路眠雨咬着牙沉默。就疯狂擦地。 但他的沉默和冲着地板下死手发泄的举动让黎姜非常紧张。“你要守承诺，你的人没有去抓他，是吗？” “所以你刚才说那些话！那些腻腻歪歪的话，都是为了宋琪是吗！都是为了讨好我让我放过宋琪是吗！！” 路眠雨扔了手里的纸巾就死死掐住了黎姜的脖子。谁能懂他这种从粉红泡泡的温暖浴缸直接被人光屁溜一脚踹下万丈雪山深渊的崩溃啊！ 黎姜很想说不是的，他是真心给路眠雨说一句抱歉的，也真的能体会到路眠雨四年在监狱里的不容易，可他被路眠雨扼住喉咙使劲儿摇晃，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在黎姜觉得自己都不行了眼睛都看不见东西的时候路眠雨终于停手了。 路眠雨掏出手机找出和老肖的信息记录。然后把手机使劲儿扔给了黎姜自己背过身去抹眼泪。手机刚好砸到了黎姜的额角，但路眠雨背对着黎姜并没有看到。 血从黎姜的头上流下，糊住了黎姜的眼睛。手机屏幕又摔得布满裂纹，要看清楚实在不容易。黎姜胳膊被拴着，也没法儿弯腰靠近地上的手机，但他依然努力辨认着屏幕上的字儿。 花了能有五分钟，黎姜才靠着视力和完形填空的能力勉强拼凑起了那条信息。那上面写着，让你的人都撤回来吧，先不动手了。 黎姜刚松了口气，刚想要说声谢谢，路眠雨的手机就有电话拨进。手机是静音，能看到来电，但路眠雨听不到。 “你有电话。” 黎姜说。 “电话？谁？” 路眠雨心里正难受呢，有些不耐烦，谁这个时候打电话。他来黎姜这儿之前专门把手机设了静音，就是不想有人打扰。 “接一下吧。你女朋友。” 黎姜说。 “操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路眠雨像是被媳妇儿冤枉了的老公大吼着想要辩解。 黎姜扫了一眼屏幕，示意路眠雨接电话。路眠雨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果真写着，亲爱的老婆。来电还配有照片，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大脸对着屏幕媚笑，身后还能看到赤裸着上身的自己躺在宾馆床上捏着个西红柿吃得活像个傻缺。 他脑子空白了两秒。 卧槽是那个婊子！！路眠雨一下子想起来了女人在宾馆拿着他手机玩儿的事儿。 路眠雨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墙面摔了个稀碎。 行了，这下没有女朋友了。 屋子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