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浮出水面

    整整三天三夜过去，羽寒几乎派遣魔教教众倾巢出动，下到后山悬崖底部寻找韩墨的下落。

    而在这时段中，羽寒从未合眼，他一动不动坐在自己的交椅上，盯着大殿之上祭着三颗人头，分别是春风，夏月跟冬雪。

    这三颗人头同样呈眼珠脱眶，面目惊讶到扭曲的状态，由于时间过久，此时变得无比僵硬，头颅下的血迹全干，凝固在殿内的地板之上。

    秋霜静候一旁，他知道其他三位自作聪明，再三违背教主命令，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进来。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匆匆脚步声，原来是幽冥诡老率着弟子凯旋归来。

    一进阎魔殿便听见教主大开杀戒，杀了三大护法的事情，忙匆匆赶来。

    眼下还没进门，便闻到大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拾起衣摆跨过门槛，一眼就见到三大护法的头颅，垂眸掩饰眸中的震惊与失态，神色严肃来到羽寒跟前，拱手道：“不知三大护法犯了何事，竟惹教主亲自取其首级？”

    羽寒依旧紧盯着人头，面色冷酷不肯说话。

    旁边的秋霜主动解释道：“他们三位一再罔顾教主命令，擅自杀了韩墨。”

    “什么？！”

    幽冥诡老又是大惊，当即失控得双膝跪地，老泪纵横“韩教主啊，幽冥对不起你呀，连你仅剩的血脉也没为你保住.......”

    羽寒闻言，眼中波澜渐起，逐渐恢复神采，吃愣愣盯着幽冥诡老，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前天傍晚，灭掉金鹰教启程回教的幽冥诡老，在山下偶遇林谦与艳阳天。

    当时林谦身受重伤，小狸不得不守候在他身边，整整过去两天一夜，才等到艳扬天。

    而一路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艳扬天一进门就见到林谦昏迷的模样，赶紧运功替他疗伤，待到他醒转，师徒二人决定杀上魔教救回韩墨。

    彼时，他们压根就没猜到韩墨已经遭到三大护法的毒手。

    他们协商着准备趁着天黑之际摸上阎魔殿，结果还没上山便巧遇归来的幽冥诡老。

    艳扬天与幽冥诡老原本就是旧识，这话幽冥诡老从未在韩墨面前拆穿过，眼下巧遇不由得稍作停顿追忆往事。

    林谦听闻对方报上大名，不由得满脸警惕“你就是师弟口中的魔教长老幽冥诡老？”

    “不错。”幽冥诡老点头。

    林谦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马，冷漠道：“不要告诉我，你们这是凯旋归来吧？”

    “过奖。”幽冥诡老谦虚道。

    虽然他在江湖上的名头令人闻风丧胆，可接触之人对他印象又有改观，林谦便是其中之一，眼前斯文老者，他无法跟杀人如麻沾满血腥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如此说来金鹰教已经覆灭了？”

    “非也，托韩小弟的要求，在下留了你们二位跟金鹰教主的性命。”

    面对幽冥诡老不卑不吭，艳扬天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听越不对劲，反问道：“你们灭了金鹰教？何时动的手？为何我毫不知情？”

    幽冥诡老拍了拍手，魔教弟子从牢笼中牵出被锁链锁住的丁显扬道：“我幽冥说话算话，说留你们就一定会留。”

    这下艳扬天当即镇住，冷酷道：“亏我二十年前拿你当兄弟，你居然灭我全教？！”

    “非也，幽冥只是听候差遣罢了。”

    “等等，你说这事韩墨那小子也知情？”

    幽冥诡老点头。

    至此，林谦站出来道：“师傅不要怪师弟，要怪便怪教主，是他率先命令教众排挤我与师弟，其间栽赃嫁祸于我们，还在地牢对我们赶尽杀绝，想必师弟忍不下这口恶气才变成这样的。”

    幽冥诡老这下对事情了解个八九不离十，符合点头道：“如此说来，该杀。”

    艳扬天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丁显扬，心中难以言喻，称兄道弟二十年，到头来居然对他最心爱的两个弟子下手。

    这时幽冥诡老回想起之前与韩墨谈话的内容，谦虚道：“从韩小弟嘴里得知，他这么多年是艳大侠一手带大的，这话可曾属实？”

    说起这些，艳扬天也跟着严肃起来“你想打听什么？”

    “恕在下直言，二十年前我跟黄泉认识你时，你还是单身，如何冒出一个小娃娃？”

    幽冥诡老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轻拂过去。

    艳扬天一声叹息“纸终究保不住火，这事怕是瞒不住了，若是没重新遇上你，这个秘密恐怕我就要带进棺材里了。”

    “幽冥洗耳恭听。”

    林谦一听接下来的话题很可能跟韩墨有关，不由得跟着精神一震，侧耳倾听。

    “此事还要从二十年前，黑木崖正魔大战开始说起.......”

    艳扬天说完神色逐渐飘忽，如果不是旧友重逢，关于韩墨的身世，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当初正邪大战中双方死伤严重，而他也以为幽冥跟黄泉一样，死于正派人的手中。

    只是他没想到幽冥不光没死，还被狂莽抓了去，直到后来巧遇韩墨，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线把他们这些相关人物再度串联在一起，二十年前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

    当年在黑木崖，韩百蕴被四大家主联手重创，濒临死亡之际，命令幽冥跟黄泉一人一个，带着襁褓中的韩墨跟而是羽寒出逃。

    彼时，韩墨出生不足周岁，还不叫韩墨，叫韩千重，羽寒也不足十岁。

    韩千重刚出生不久，他的母亲便被韩百蕴一次走火入魔之中失手杀害。

    从此以后，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癫，魔教在他的率领下也是每况愈下。

    终于在那个冬天，四大家主率领八大门派群起而攻之。

    虽然羽寒年龄尚幼，但他最崇拜的人便是他的义父韩百蕴，仅仅八岁便随着他出门迎战。

    或许是惧于正派来势汹汹，魔教不战自溃，纷纷缴械投降，剩下的教徒战死至此，眼见心血毁于一旦，韩百蕴彻底陷入疯癫。

    这场正魔之战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韩百蕴气尽身亡，临死前他叮嘱最忠心的两个长老，命令他们带着羽寒跟韩千重离开，二十年之后卷土重来光复魔教。

    年幼的羽寒伤痕累累，并亲眼见到韩百蕴死在夜沧海，百里烈，慕容修，凌程峰手中，而在跟黄泉逃命的途中，又亲眼见到黄泉死在对方手中，而他在剩下弟子的保护跟东躲西藏下，保住了小命。

    不仅如此还弄丢了韩千重，以至于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乃至他以为韩千重也没活下来，后来羽寒独自率剩余教众，潜逃西域偷学各大门派武功跟西域高人绝学，成为一代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