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事的开始是一只丧尸救下了一名被人类抛弃的人类。
【通知：当前任务目标的拯救进度为60％】 祝唯擦干泪闭上眼，倚在卓燃怀里，全身上下都被阳光晒暖了。 他突然问卓燃：“你是怎样看待人类的呢？还有你说的进化……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祝唯得到了一个吻。 “不必道歉，也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 卓燃想了想，继续道：“至于人类，其实我作为人类和成为丧尸的时间都不长，我只知道在西塔文明的传承中，进化是没有束缚的，也是永无止境的。而在异化生物中，进化等级代表一切，我是最高级的进化体，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王，所以也不需要考虑异化生物和人类的种族冲突。就目前而言，人类是能帮助我们这些异体生物进化的最优资源，母树感染他们，是它与生俱来的使命，而丧尸捕食人类，则是这种使命的传递。” 他展开手掌，一颗母树的果实和一枚诞生于人类异能者大脑内的晶源静静躺在掌心里，这是卓燃为祝唯安排的未来。 但自从祝唯身体恢复、异能也正常进化后，卓燃就不再喂他吃母树果实，更没有提过要他吸收晶源进化的要求。 就像阿葵不想异化，祝唯也不想变成怪物，虽然卓燃觉得任何生命都有盛开的权利，这与种族无关，但他也会尊重理解每个生物对未来命运的选择。 因为进化永远都是残酷的。 祝唯和卓燃坐在树荫下，看着和变异植物生长在一起的向日葵们，感觉自己好像逐渐理解了卓燃所说的进化。 “人类憎恨丧尸。”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有的捕食与被捕食关系都在自然界中维持着诡异的平衡，任何生物于优胜劣汰面前本不该有怨言。 祝唯叹了一声，“人类总自以为是。” “卓燃，你是怎么救活阿葵的呢？” “不是救活，算唤醒吧，母树和你的朋友们一起上阵，阿葵就想通了，毕竟大家都是植物嘛，肯定更容易沟通。” 卓燃把母树果实和人类晶源塞进祝唯的衣服兜里拍了拍，两人没再提及进化这个话题。 所有智行僵尸集合在母树下，卓燃回到地下巢穴主持战前会议，祝唯并不知道人类和丧尸即将决一生死。 他仍旧在树荫下静坐，看向这片向日葵。 人类的命运将会如何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向日葵们也会茁壮成长，异能者军团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都打不到生态核心来。 几小时候后卓燃遣散手下，回到地面上来，祝唯倚着树干，像一只小松鼠，正在啃肉干。 周围来去匆匆的高级丧尸们引起了他的注意，见到卓燃后他咽下嘴里的食物，轻声问：“要开战了吗？” 卓燃点头，“人类基地组建的异能者军团跟他们打了一冬天，损失惨重，快要支持不住了。” 祝唯想了想，问道：“明天我能观战吗？” 卓燃有些惊讶，但看着祝唯的眼睛，他又明白了，祝唯的心结，是来自同胞的伤害。 而这个故事的开始，的确是一只丧尸救下了一名……被人类抛弃的人类。 大概是第二天要面对深埋内心的恐惧，祝唯这一夜实在无法入睡，卓燃干脆把他带到地面上，在向日葵中扎个小帐篷，抱着他一颗一颗数星星。 祝唯絮絮叨叨问了好多问题，而卓燃有问必答。 “高阶丧尸和高级异能者是怎么战斗的呢？” “不知道，我也没看过。” “他们也像你一样能任意改变身体形态吗？” “是的，但张屹说会撑爆衣服，他不想裸奔。” “人类和丧尸已经打了十三年了啊，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明天彻底结束。” “卓燃，你喜欢我吗？” “我……唔……” “卓燃，我好喜欢你。”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卓燃愣了一下，随后搂紧怀里的青年，加深了这个吻。 祝唯表达不安的方式总是这么令人心疼。他心里乱糟糟一片，只好本能地寻求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后来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也许不止亲吻，还有更加亲密的接触，但祝唯已经无法思考了，只是顺应身体的本能渴求着，让自己的身心都被填满。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声嘶吼唤醒了交叠而眠的两人，卓燃给他穿好衣服，领着祝唯走出了生态核心区。 他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光沉静地望向不远处的战场。 祝唯看到了人类基地首领、异能者军团团长、佣兵公会会长、赫赫有名的高级异能者们……人类基地几乎倾巢而出，但凡有战斗能力的人，都加入了这场生存之战中。丧尸铺天盖地，各种异能大招碰撞后尘土飞扬，血液飞溅、肉块纷扬、惨叫起伏、嘶吼震天，人间炼狱不外乎此。 但卓燃牵着他的手，缓步行走于肢体交错的战场中，衣摆没有沾染上任何一片污秽。 “怕吗？” 祝唯摇头，卓燃看向对面的人类基地首领，又问：“我要去杀一个人，你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祝唯点头，主动松了手，精神屏障竖起，原地站定不动。 卓燃的手臂化作锋利骨刃，在祝唯松手的那一刹那，猛地提速，仿佛鬼魅瞬移般贴近了人类基地的首领——超S级雷系异能者吴杰琛。 骨刃如同切豆腐般刺入男人的心脏，本来与之对战的张屹一挑眉，扭头就去收拾别的人类了，不和自家老大抢人头。 而卓燃知道，到了吴杰琛这个等级，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达到不再惧怕这样致命伤的程度了。 卓燃迅速抽出骨刃，在空中划出残影，转而切向男人的喉咙，在他躲避之时突然道：“你还记得祝唯吗？” 这才是卓燃的目的。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首不首领，他只在乎这个被视为人类希望的大英雄，是第一个碰了祝唯的男人。 吴杰琛本来能躲过这一击，但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脑袋差一点被卓燃削了下来。 “你……会说话？”显然首领大人早已忘记这么一个渺小的名字，他震惊的无非是第一次听丧尸口吐人言。 还是一只从未见过的、会笑的丧尸。 祝唯十五岁，作为及其珍贵的治愈系异能者，被亲戚当做礼物送给了他，换取暂时的庇护。三年后，吴杰琛发现了更高等级的治愈系异能者，立刻将祝唯转手赠予自己的合作伙伴们，几人为共同建立人类基地这一伟业干杯，并一起享用了刚成年的祝唯。 卓燃不止双臂变成了骨刃，每一处关节都长出来满是剧毒的骨刺，高速移动着在吴杰琛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毒素迅速慎入，腐蚀着这名号称最强人类的异能者，卓燃看他动作逐渐缓慢，面目狰狞、眼珠都快爆出来的样子，恢复了人形。 “算了，本来想让他听到你的道歉再挖出你的脑子，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去死吧。” 卓燃抬手，强大的精神力碾压而去，瞬间撑爆了吴杰琛的身体。人类首领爆体而亡，化作血沫，只剩下一颗溜圆的晶源，还算有点价值。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临死前爆发的终极一击砸在了卓燃左肩，雷电肆虐，炸飞他了一小半身子。 “卓燃！！” 祝唯吓坏了，一股极其纯净的治愈能量包裹住伤处，人也不管不顾冲过去，精神力横冲直撞，敌友不分地扫飞一众挡路的，来到卓燃面前。 “我没事，别慌。”卓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如初，祝唯这才松了口气，环顾四周，运起异能，看见哪个丧尸被打坏了都丢一个能量团过去。 人类异能者来不及为人类首领壮烈的牺牲感到悲痛，就陷入了有个极其强大的治愈系异能者在帮助丧尸一事的冲击中。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位异能者的身份，震惊到无法组织语言，只能颤颤巍巍喊出他的名字。 “祝、祝……唯！？你是祝唯？？” 话音未落，卓燃的骨刃就扎进了这人的心脏，语气很温柔地对祝唯说道：“宝贝，你认识他吗？” 祝唯闭了闭眼，摇头，继续甩出一团又一团治愈能量，丢给负伤的高阶丧尸们。 卓燃砸碎他的脑壳取出晶源，满脸嫌弃，“啧，真小。” 随后又一道满是惊惧的声音响起：“祝唯！你居然与怪物为伍！？” 看见又有人想冲过来，卓燃用了意念，让几只高阶丧尸把这个傻逼放过来。 祝唯看清这人的脸，身体明显一震，突然涌出一股怨愤。 他抖着声音恨声道：“是你，曹子帆。” 卓燃听这名字就知道了剧情，一个以为是救赎实际上是更可怕的深渊的老套路。 这人，该杀。 “祝唯你居然背叛人类！我要杀了你！” 曹子帆怒吼一声，周围的冰刃混杂了无数血污，对准了祝唯扎下来，却都被挡在卓燃的屏障外。 “背叛？”祝唯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眼眶通红，但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 “你们从来没把我当成人看，又何来背叛一说。”他的步伐和声音一样轻，慢慢走到曹子帆面前，当着他的面掏出了一颗人类晶源，随后像丧尸一样吸收殆尽。 祝唯在曹子帆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我们从来都不是同类，以前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 说完，他就这样在战场中心突然进阶，卓燃瞬间碾碎曹子帆的脑壳，抱着祝唯离开了这片血色的土地。 [一个不留] 这是卓燃下达的最终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