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关系
“你要反悔吗，我们说好的，你一离开就放我走。”沃特斯死死盯着班，挣扎着打算下床。 “承诺你的是布兰特，我可没答应过，”班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别动，不然这个紧张的家伙不小心走火了怎么办？” 哈德森颤抖着声音恳求道：“求你……别让我干这个，我做不到，真的！”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变成这样，简直变了个调，根本不像他的声音。 “那可不行，我也不想杀了你们，但我也害怕你们给我添乱子，”班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询问哈德森，“或者让他杀了你，这样你就不用杀他了，你觉得呢？” “不、不……我不能……”哈德森额上的汗水落到眼睫，汗滴在他眼前颤动，随着他的一次眨眼在地面碎成深色的花。 “那这样呢？”班带着哈德森把枪口回转，又一脚把已经从床上下来，朝着门口跑去的沃特斯踹倒。 哈德森意识到他准备干什么，用力把持住枪，不让班继续把枪对准自己。 这把枪停在了半途，哈德森手臂用力到微微颤动，额头上青筋凸起，班的手覆在他麦色的手上，那双看似白皙无力的手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逼迫他做出选择。 哈德森看着那把快要对准自己的枪，又深深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呻吟出声的沃特斯，他牙关咬紧，每一处伤似乎都在此刻疼起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他转头看向班，两人脸贴着脸，班还对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唔！”班突然冒出一声痛呼。 哈德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班的脑袋，因为太用劲，他直接跌倒在地，脑袋里也被震得嗡嗡作响，在地上干呕，却只有一些酸水。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对准踉跄几步后倚着桌子站立的班：“让我走，否则我就开枪了！” 班扶着额头一耸一耸笑起来，轻蔑地问：“你会吗？”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还没起身就抓着枪对准自己的哈德森，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有条不紊地扛起地上的沃特斯，把人放回床上。 枪口跟随着班的一举一动，哈德森举枪举得手臂都有些发僵，他听到沃特斯问班：“你真的想杀人吗？” “你猜呢？” “既然要灭口，当然最好是两个人都不能开口吧？” “呵呵。” “你杀了我，怎么和布兰特交代？” “找一个借口是很难的事吗？” “如果你想杀掉我们，何必要等到现在，”沃特斯朝着哈德森的方向歪了歪头，在他发现班对哈德森的威胁毫无顾虑时，就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那把枪是真是假？有子弹吗？” 班叹了口气：“你真没幽默感，沃特斯先生。” 哈德森看了看枪，又对上班的眼神，班眼里充满戏谑，对他说：“做得不错。” 班坐在床上，微笑：“如果你真的朝他开枪，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通过了考验，宝贝。” “还不帮我解开绳子吗，”沃特斯插话道，“我差点就后悔没去举报你了。” “真是抱歉，不过考虑到你的调查也曾给我带来不少麻烦，这次小惊吓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何？” “你还踢了我一脚，这个怎么算？” 哈德森听着他们玩笑般的一言一语，长久以来的愤怒似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他狼狈地站起身，拳头握紧，哑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帝吗！你凭什么考验我！” 他抓起一旁的椅子朝着班砸去：“你！一个傍上贵族的下贱东西，凭什么跟他们一样看不起我！” 班躲开了，他扯过棉被护住沃特斯，打算独自制服个做着最后挣扎的哈德斯。 “你和维尔德侯爵谁操谁，你这个恶心的小白脸，”哈德森随便抓了一个烛台，刺向班，“你可以变成贵族，你可以拥有财富，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这个杀人犯！凭什么高高在上！” 班皱眉躲避着哈德森的攻击，哈德森的话令他从身到心都感到不适，他已经没有猫逗鼠的闲心，看准时机，上前抓住哈德森握着烛台的手，两人一时在地上扭打起来。 或许是怒火给了哈德森力量，明明之前的伤痛还在，但他居然在一个翻身后把班压在了地上。 这对班本不是问题，结果他没想到，哈德森竟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如同一匹嗜血的狼，简直要从班脖子上撕下一块肉。 班捡起之前被哈德森扔在地上的枪，正打算给他一记猛击，突然发现一个人站在哈德森身后。 那人一棍子打在哈德森脑袋上，哈德森根本没来得及回头，剧痛随着眼前的黑暗一起到来，他倒在班的身上。 “你来了，”沃特斯从被子里钻出头，“瞧你哥哥干了什么好事。” “我看到了，”布兰特拽开哈德森，把班从地上扶起来，又上前为沃特斯解开绳子，“我替他对你说声抱歉。” 布兰特给班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用脚踢了踢哈德森，问班：“你怎么处理他？” 班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回去：“人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个，布兰特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全身还都是那个味道。” “我闻到了，”沃特斯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本可以帮你向伍德要点去味的东西。” “别提了，你那时多敬业啊，我可不敢告诉你。”布兰特翻个白眼。 布兰特和沃特斯曾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学校里并不熟悉，反而是毕业后，从事侦探职业的沃特斯和作为律师的布兰特因工作打起交道，渐渐成为朋友。 沃特斯的侦探事业小有名气后，莫里斯夫人找到他，希望他去调查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沃特斯接下了这个案子，并在和布兰特聊天时提到了这件事。 托布兰特的福，他的调查进行得格外不顺利。 当他发现可能在维尔德夫人身上找到线索时，“幸运”地发现自己的律师朋友居然正是维尔德夫人的律师，而布兰特也愿意为他牵线。 于是他没有多想，跟着布兰特去了维尔莱特花园，再之后便是被关在了这座小屋里。 当然，他的待遇比哈德森要好得多，布兰特也在这里把真相一一告诉他。 沃特斯其实早就知道莫里斯男爵过的是怎样糜烂堕落的生活，他瞧不起这样的人，只是一码归一码，莫里斯男爵是被人谋杀的，那么他就要抓住凶手。 他对犯人法默尔并没有太多的同情，一个杀人潜逃的凶手，多年未被抓捕，他只对这个案件处处透出的奇怪之处感兴趣。 而在布兰特这里，他才得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班的妹妹艾米，被会所里一个莫里斯男爵常常光顾的交际花骗到了她接客的房间，艾米进到房间，没看到有事吩咐的交际花，等待她的是衣衫不整，图谋不轨的莫里斯男爵。 艾米强装镇定和男爵周旋，好不容易溜出会所，又被通风报信的交际花暴露了行踪，让男爵堵在了小巷里，之后便如同所有人知道的，班杀了男爵。 男爵和交际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了，男爵喜欢给少女开苞，交际花也乐意配合他，甚至会所里的一些姑娘，都是被男爵强暴后，再由交际花“劝”进会所的。 交际花看着男爵追出去许久未归，便引人去寻找男爵，看着提灯走来的人越靠越近，班为了不让事情牵连到艾米身上，故意让人发现是自己杀了男爵。 或许是因为逼奸少女的事情不能曝光于人前，了解内情的交际花也没有透露线索给警方。 艾米被解雇了，虽然班担下了杀人的罪名，但作为杀人犯的妹妹，还正好在会所里工作，许多麻烦仍是找上了她。 整件事情在法理上，班罪无可赦，他杀死的一名贵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可在情理上，他不过是杀死了一个禽兽，保护了自己的妹妹。 令沃特斯纠结的是，班在逃亡的过程中，杀害了受雇于莫里斯夫人的追查者，这让沃特斯无法把班看成一个纯粹的受害者，他无法说服自己的原则。 好在布兰特并不想杀死自己的朋友，于是和沃特斯约定，等班离开英国后，沃特斯就会被放出来，那时的沃特斯已经无法威胁到班。 沃特斯最终答应了，原则是原则，但他没必要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只是他有些不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哥。”布兰特答道。 “有烟吗，”接过布兰特递来的烟吸了一口，沃特斯眉头紧锁，嫌弃地扔到一边，“可我没查到他有你这个弟弟。”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