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酒

    “皇兄，我带了新酿出来的桂花酒，给你尝尝。”来人脸上带着笑，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一壶酒而已，也值得你亲自提过来，是闲得没事干吗？”太子楚珉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了看来人。

    “皇兄是不想见到阿琰吗，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这酒还是我去年亲自酿的，皇兄不尝尝吗？”楚琰说得委屈，又上前去拉楚珉的手。

    “我们去庭院里喝吧，皇兄你也看了一天折子，天都黑了，该歇一歇，眼睛熬坏了，以后怎么办？”

    楚珉无奈，只好依了他。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办法。他与楚琰并非一母所出，楚琰的母妃刚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楚珉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皇后，把楚琰带在膝下，亲自管教。两人不过差了三岁，倒也能做个伴。

    楚珉从小就亲近他这个哥哥，入主东宫后，还同从前一样，时不时带点新鲜玩意来，有时是精巧吃食，有时则是搜罗到的灵巧机关。他一来，东宫好像就热闹了起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他已经弱冠，一向不近女色，还未娶妻，东宫清冷。要说朝中想把女儿嫁给太子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可他不是常人，除了正常的男性器官之外，还有一处女穴。这个秘密，只有他、王皇后、乳母以及信重的章太医和长青知道。若是娶妻，不知又该如何应对，只好放出消息，说太子钟情于府中一乐女钟离。

    钟离是他在红袖招赎回来的乐女，在京城也颇有名气，让她当这个红颜，也是权宜之计。钟离心思剔透，被赎身之后虽有感恩，但也没有到想以身相许的程度，只是尽心帮忙遮掩。

    楚珉在政务上一向勤勤恳恳，办事谨慎周到，颇有人望。人只道太子勤于政务，还有一笔算不清的风流债，并无太多其它置喙。

    时过黄昏，半弯月牙已经挂上了柳梢。凉风习习，两人对坐在庭中。侍从取来些瓜果点心。两人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小酌。

    “皇兄觉得这酒如何？”楚琰望着他，眼中盈着笑意。

    “不错。”楚珉不怎么喝酒，只喝了两杯，脸上就带了点薄红，看上去倒是比平时随性。

    “那我以后还给你酿！”

    “不务正业，你都十七了，还这么贪玩，该收收心了，在朝中找份职务，这才是正事，天天想着给我送什么东西，没出息。”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高兴的，好像这个人，永远都会像个小孩，叫他哥哥。

    “知道了，皇兄不用替我着急。父皇昨天才跟我说，要让我到北大营去历练历练。我会做出一番成绩的，你不要再把我当个没长大的小孩了。”楚琰还是一脸满不在乎，捻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又复是觉得太甜，把桂花糕递到楚珉嘴边。

    楚珉习惯了他这种行为，没多想，咬住了剩下的一角糕点。他的唇无意碰到了楚琰的指尖。后者心一慌，手微微颤了一下。

    楚珉不觉有异，只继续说道：“北大营都是些京中的纨绔，你到那里，别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就好。以后凡事多加小心，不要再胡闹。”

    “哥哥这是在关心我吗？”他从刚才的那一点绮念中回过神来，有些调笑地问。

    楚珉不答，只是继续喝着酒。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半刻钟后，一壶酒倒也喝完了。

    楚珉酒量本就不佳，此时喝多了，头也晕昏昏的，手撑在桌上，也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琰同不少人喝过酒，见过不少人喝醉后胡言乱语的样子，倒是头回见他皇兄这样的。脸上泛着红，耳根也是红的，不说话，有些呆，在他眼里格外可爱。

    “皇兄，我扶你回去睡，好吗？”

    “嗯”，他的声音也染上醉意，有点低。

    楚琰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走近寝屋。怀中人的体温比往常要高，手腕处的皮肤裸露在外，有些灼人。楚琰心跳如鼓，他的目的本来也就是这样，把自己的太子哥哥灌醉，然后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东宫耳目众多，除了自己人，还有其他皇子甚至是皇帝安插的人。做什么都不合适。

    从十四岁识人事开始，他春梦中的人从来都是自己的太子哥哥。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像个禽兽，居然肖想自己的哥哥。那段时间，他不再那么勤地往东宫跑，甚至有意避免和楚珉见面，以为这样，自己那些奇怪的念头就会消失，他还能同从前一样，与自己的太子哥哥相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种下，一发不可收拾。折磨着他，也给他带来快慰。

    慢慢地，他也接受了自己是个断袖，还喜欢自己兄长的事实。只是希望，能和他靠得再近些，日后，他当他的明君，自己做他的忠臣，替他守着这天下。

    但人总是贪心不足，眼下看着楚珉，他又生出其他的念头，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他，让他被自己弄哭。一想到他还要娶妻，他就嫉妒得发疯。

    凭什么自己得一个人受尽折磨，他却置身事外，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太子，然后娶妻生子。

    侍女拿来寝衣和其他洗漱之物。

    “你们出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是。”两个侍女屏退到门外。

    “哥哥，我来服侍你，好不好？”

    楚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哼了两声，像是回应。

    “我就当你是说好了。”又将他扶坐起来，帮他解开朝服。

    衣服脱起来有些繁复，他给自己脱的时候也未有这种感觉，此刻却像当了登徒子，有些心虚。好不容易，才把外服脱下来。

    楚珉似是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又哼了两声，像是在抗议。

    楚珉的贴身太监长青端来一碗醒酒汤，被楚琰接过。

    “你也下去吧。”

    “是。”长青知道楚琰是太子的心腹，不多设防，也屏退其后。

    “哥哥，我喂你喝。”他声音温柔得不像样，仿佛是在哄小孩，坐到床边，让楚珉半靠着他，小心翼翼地喂汤。

    楚珉这时不知道在耍什么脾气，不肯乖乖张嘴，委屈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我不喝。”

    “乖，不喝明天会头疼的。哥哥不想这样喝，那我亲自送到你嘴里可好？”

    他在秦楼楚馆里见过美娇娘用嘴给客人度酒，此刻起了坏心思，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喝了一小口醒酒汤，一手拿着碗勺，一手扣着楚珉的头，往前一凑，贴上了楚珉的唇。

    带着点湿意，很软，还有点桂花香萦绕。

    此时靠得太近，两人呼吸交缠。楚珉不知道是不是醉糊涂了，伸出小舌，在楚琰唇上舔了一下。楚琰被他招得腹下窜起邪火，化被动为主动，舌头探进楚珉口中，逡巡了一圈，把酒度过去。唇舌交缠，好不色情。某个昏了头的醉汉还不知轻重地撩拨，亲了嘴，还要用舌头去探楚琰的，被他胯下之物硌到了，竟然还用手去摸索。

    “你别招我了，不然我什么也不管了，现在就把你要了。”楚琰强压心中欲火，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又给他哺了几口去，好不容易才喂下半碗。

    在他要扶他躺下的时候，楚珉往他怀里靠了靠，手虚环着他的腰，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看着他睡下，楚琰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平复下来后，才在夜色中离开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