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吃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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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魔教覆灭后不久，长生宗便联合各大宗门共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胜利，修真界大部分有名有姓的修士都收到了邀请。 开席前的论功大会上，元玄的遗体被当众推进了熊熊燃烧的焚尸炉之中。据说这炉子要连着烧三天三夜，烧到最后怕是连骨灰都不会剩下。 2 而那颗由我亲手砍下的头颅则被悬挂在了会场最高的栏杆之上，以最耻辱的方式供在场的所有人观赏。 元玄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仿佛底下那些讥讽憎恶的目光和不堪入耳的唾骂统统与他无关。 我仰着头望了他很久，直到眼睛酸涩，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我才不得不低下头来抹了抹眼泪。 3 “师兄，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秦昊然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魔尊生前再怎么凶残，火化后也没可能再作乱了。你今后不必再担惊受怕。” 滚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心里把他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面上却只能友善地对他笑笑。 4 论功大会结束后，众人便凭着邀请函上的编号各自入座，每桌都提前备好了佳肴美酒，菜色无比丰盛。 我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元玄的席。 5 我高低也算位长老，自然和长生宗的其他大人物坐在同一桌。 于是眼下就形成了一个对我而言无比尴尬的场面。 我的左边是周炎霆，右边是袁满，正对面坐着秦昊然，其他位置则都是些我不太熟悉的人。 总感觉无论往哪儿看都会和他们其中一人对上视线，我吓得食欲全无，只好低着头假装喝酒。 6 袁满见我光喝酒不吃菜，便立刻触发了老好人的天性。他用手肘碰了碰我，关切道：“费小友，你怎么不动筷啊？” “这些菜都是用富含灵气的食材做的，吸收后对修行有很大的益处。你虽然辟谷已久，但也多少吃一些吧，瞧你瘦的。”他的眼神莫名慈祥，用公筷给我夹了满满一碟正体不明的炖肉，都快堆成小山了。 7 正当我望着这碟肉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把碟子拿走了，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周炎霆瞪了眼袁满，没好气道：“逼他做什么？看不出来他没胃口吗？” 说完，她仰头几口把肉吃干净，紧接着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扔掉酒壶散漫地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8 周炎霆好似醉得不清，一呼一吸都带着浓重的酒气，她凑到我耳边恶狠狠地问：“你被元玄折磨那么久，都知道他是魔尊了，怎么从来不敢告诉别人啊？孬种！有我在你怕个屁！是我看起来不够靠谱吗？啊？” 她说着说着眼中竟蓄起了泪，委屈地大声嚷嚷道：“操他爹的！我早就说了元玄不是好人！你们都不信我！你们要是早点信我，元玄哪儿还能活到今天！操！” 9 “没活，刚死的。”袁满小声提醒道，“周妹，你少喝些。” “哦，死了啊。哈哈，死得好！”周炎霆立马破涕为笑，夺过我的酒杯就是一个乱喝，“干了！伙计们！” 她发酒疯就算了，干嘛抢我的酒啊。 10 道具没了，再埋着头就不礼貌了。 我尴尬地抬起头，不巧与秦昊然对上了视线。他好像也不适应这种场合，脸上带着和我相似的僵硬笑容。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秦昊然开始尝试与我交流：“师兄，你是真的没胃口，还是不喜欢吃这些菜？” 11 “不习惯罢了。”我皮笑肉不笑道。 秦昊然是不是缺心眼！这种问题是可以直接问的吗？ 宴会餐饮的负责人就在我旁边坐着呢！ 12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俩的对话后，袁满满面愁容地加入了讨论，“原来费小友是吃不惯这些菜啊。也是，听说你们湘国人喜欢吃汤食和腊味，桌上少了那些菜色，确实不像是能合你的口味。是我疏忽了，我给你赔罪。” 13 “没事的，袁长老，众口难调，您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我连忙摆手。 袁满还是过意不去，悄悄对我说：“这样吧，还剩下不少食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让后厨给你开开小灶。” 14 想吃的东西？ 有是有，但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吃。 我本想拒绝，然而嘴巴动得比脑子还快：“有荔枝吗？” “荔枝？”袁满显然对我给出的答案十分意外。 他摸了摸下巴，笑道：“啊，是到吃荔枝的季节了，我去帮你问问。” 15 袁满这一去一回，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是直接跑园子里摘荔枝去了吗？ “奇了怪了，我记得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宗内都是会囤些荔枝的，不知今年怎的没了。这几筐还是我托人去摊上现买的，你尝尝甜不甜。”袁满把一筐荔枝送到我怀里，剩下的则分给了其他人。 16 荔枝一到手我就觉得不对劲。 个头太小了，剥开后果肉也是黄不拉几的，看起来十分干瘪，和我曾经吃过的那些完全不能比。 我选了颗矮子里充高个儿的荔枝，剥开后扔进嘴里，一咬下去就被那迸出的汁水涩得面目扭曲了。 17 我不信邪地又吃了几颗，个顶个的涩口。 这种货色也配叫荔枝？ 我不吃了，谁爱吃谁吃吧。 我要等元玄回来，吃他给我买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