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黑蛟与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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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缩在元玄怀中睡去，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海浪中翻涌，在山川湖泊间穿梭，所到之处洪水泛滥，生灵涂炭。 咽下不知第几个人后，我吃饱了，于是便踏着遍地的尸体来到被血染红的湖边，准备清洗自己。 湖中倒映出的是一条双目赤红的黑蛟。 2 当我洗净鳞片间的污秽，从湖泊中探出头来时，正看见一条金灿灿的小蛇从尸山之间缓缓爬出，格外醒目。 我向它走了过去。 小蛇伤痕累累，应该是被人类捉住当作了玩物，尾部拴着条麻绳，绳子深深陷入皮肉。 它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琥珀色的眼睛刚映出我的模样，我就将它吞入了口中。 3 我并没有真的吃掉这条小蛇，而是把它含在口中带回了自己的领地。 我治好了它的伤，而它也十分乖巧，无条件听从我的任何命令，开启灵智后更是会甜甜地喊我主人。 我逐渐在一声声主人中迷失了自我。 4 日月更迭，小蛇在我的庇护下长成了漂亮的大金蛇。 我数不清自己袭击了多少村庄，更记不得自己吃了多少人。听说凡间成立了灭蛟组织，誓要杀尽天下恶蛟，我也并不在意。 我只知道自己的修为即将达标，天雷已在酝酿，化龙指日可待。 5 “等渡了雷劫，我就能化身真龙，飞升到九霄云外了！”我兴奋地与金蛇分享了这个消息。 金蛇早已学会化形，容貌俊美的男人淡淡地笑着，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温柔，“恭喜主人。” “放心，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走的。”我用尾巴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6 “主人，您保护了我这么多年，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副皮囊。” 金蛇轻轻抚摸着我的尾巴，垂眸说道：“若您不嫌弃，还请将我作为炉鼎随意使用，我愿将我的所有修为都贡献给您。” 7 黑蛟满脑子只有吃人和修炼，并不知道炉鼎是什么，双修又是什么。 于是我就被金蛇连蒙带骗地拐上了床，被他吃干抹尽。 不得不感慨一句，梦里的我还真是单纯。 8 虽然事后浑身酸痛，但修为的确是增长了一大截，所以我并没有多想，甚至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又与金蛇缠绵几次后，我吸收了从他那儿传来的大量妖力，终于突破了瓶颈。 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云间夹着骇人的雷光，轰轰作响。 雷劫要来了。 我苦苦修炼千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9 我急忙冲出洞府，准备迎接天雷，却被几张缚网瞬间缠绕住了身体。 灭蛟组织的修士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我的洞府，他们在门口布下剑阵，只等我自投罗网。 “主人，我来助你！” 金蛇以人形灵巧地穿梭在敌阵之中，很快赶到了我的身旁，为我斩断身上的禁锢。 刚重获自由，我便立刻冲上了云霄。 10 “拖住它们！增援在路上了！今日定要将这恶蛟拿下！”修士向同伴喊道，很快就有许多人御剑追了上来，想要再次将我困住。 他们想拖延时间，雷劫可不愿等。 比我的蛟身还要粗上几倍的雷瞬间落下，雷劫劈裂了我的鳞铠，也将靠近我的修士尽数碾为齑粉。 11 一道，两道……足足九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凶狠。 蛟龙的悲吟回荡在空中，很快又被雷鸣盖过。 我被劈得血肉模糊，头上的角都碎了。妖力在一道道天雷中消耗殆尽，到了最后我甚至连妖身都无法维持，化作了孱弱的人身向着地面坠去。 12 那群修士害怕被雷劫牵连，再也不敢上前，而金蛇则毫不犹豫地跃起将我接在了怀中。 “主人！”他焦急地望着我，“您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虚弱地回道。 13 内丹在短时间内吸收了九重天雷的力量，我感觉自己正在蜕变，即将化身真龙。 然而蜕变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刚扛完雷劫，身体十分虚弱，随便来一个人都能轻松取走我的性命。 14 底下还有那么多修士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万万不可让他们坏了我的好事。 得先离开这里。 还好有金蛇陪在我身边。 15 “我们走……”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低头看去，金蛇的手贯穿了我的胸膛，散发着雷光的内丹被他紧紧握在手心。 鲜红滚烫的蛟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前襟，也染红了我的视线。 “你……”我颤抖着对上他的目光。 16 “抱歉，主人。” 金蛇一手搂着我，一手捏着从我胸口掏出的内丹，手掌沾满我流出的血，脸上却还是笑得那么温柔，“我也等了很久。” “想化龙的，从来都不只是您一个。” 他手一松，我便向着那群道士摆出的剑阵倒去。 内丹被夺，再强大的妖也成了废物，我没能飞起来。 17 梦的最后，金蛇吞下内丹，化龙飞升。 黑蛟坠向阵法，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