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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成亲

    “闭嘴!”

    唐柳儿恼怒的声音自墙那边传来,大门依旧纹丝未动,余厉眼睛微眯,随即便跳上了墙头,坐在墙上垂头看他。

    这快两人高的墙他没费什么功夫就爬上来,把唐柳儿吓了一跳,壮着胆子训他:“爬人墙头,你个登徒子。”

    “那得分是谁的墙头,我家夫人的,我爬个百来回也没人敢说。”

    唐柳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站这么久了腿都有些软,余厉看出他不舒服,额头上还有汗,便直直跳下来。

    “哎!”

    唐柳儿以为他摔了下来,吓得往前走了一步,却见人平稳落地,拍着手上草屑朝他走来。

    “夫人可是担心我。”

    他一噎,“谁是你夫人!”

    余厉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啊,昨晚我可是签了婚书的。”

    “唐少爷这么好的名声,可不能毁约不与我成婚,我这清白的身子昨晚可是全交给你了。”

    “你!”唐柳儿气得耳根发红,这人说话颠倒是非,明明就是他……

    “我?”余厉回身,唐柳儿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没说出口。

    一眨眼,余厉把他抱起来,稳稳当当抱在怀里,“夫人身子不爽利,为夫抱你走。”

    唐柳儿愣了愣,随即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

    “夫人再动我可就要亲你了。”余厉亮出了一记软刀子,周围的丫环护卫都听见了,垂着头在笑,唐柳儿一羞,把脸埋余厉怀里,心里偷骂道,这人真是脸厚如城墙。

    婚书上确实写了他名字,还留了他的保证——愿与唐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唐柳儿眼框都热了,余厉说道:“唐夫人再拿纸笔来,我重新写一份。”

    唐夫人挥手,丫环便去后堂拿了,唐柳儿紧张地看着他,怕他反悔。

    纸笔放在茶台上,红色烫金的生宣,他提起笔,在最右侧重新落下婚书二字,唐夫人不比唐柳儿轻松,手指头一颗颗撵着玉珠,挑着眼睛看内容。

    待写完后,他将笔递给唐柳儿,“我定八抬大轿娶你。”

    唐柳儿看眼娘亲,她眉眼满是细纹,轻轻点头,唐柳儿接笔写下自己名字。

    余厉将自己身份道来:“我姓莫名裴,至今无人为我取字,常人都唤我莫将军。”

    “皇帝赏赐封号镇南将军,现在手里没有兵权,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

    流言止于智者,唐夫人一双利眼也看得出他对自己儿子上心,再者说柳儿喜欢他,她不愿把自己儿子养得太娇气,只要他愿意,是苦是甜都自己去尝尝。

    “你若信那坊间谣言,这纸婚书便撕了不作数,如若你信我,我定百般待你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唐柳儿胸口动荡,听着他话甚至红了眼眶。

    “你若是镇南将军,那便是我高攀了你。”

    “眼里既然有彼此,又何必在乎高攀不高攀呢。”莫裴一直拉着他手,怕他放开,心焦地等他答案。

    “愿还是不愿?”

    唐柳儿今日只将一半头发挽起,在脑后用布条捆住,配着一袭白色长衫,清俊漂亮。

    “愿。”他点头,随后便被莫裴给揽入了怀里。

    唐夫人最开心了,叫丫环去准备喜糖,等明日一早老爷回来便拜天地。

    双儿婚事不能大操大办,但连皇帝都不怕的莫裴可不在乎这些,他说八抬大轿那日后便一定有。

    莫裴把赵禹打发去接老爷,抱着自家夫人坐在屋檐下赏月。

    “热。”唐柳儿在他怀里挣了挣,也许是贾大夫医术太好,不仅伤养好了,还补出了一身阳气。

    “夫人嫌弃我。”莫裴脸放在他肩上,搂着腰不撒手。

    唐柳儿荡着小腿,衣袍随着晃动,“你父母既不在人世那是谁把你养大的?”

    “我爷爷,他命长,现在还活着呢。”

    “不可无理!”

    莫裴最喜欢他一身正气的模样了,凑上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刚过门就知道照顾老人家,夫人真贤惠。”

    唐柳儿锁紧形状漂亮的眉毛:“他既是养你长大的人你就该对他孝顺些,不能这样口无遮拦。”

    “等你见过他就知道了,我这性子不及他万分之一。”莫裴捏着他手心肉把玩着,仰头看着月亮。

    明日月亮就圆了,此时真是良辰美景。

    翌日不仅唐老爷回来了,唐柳儿的大哥二哥也都拖家带口地赶了回来,压抑不住地对这上门女婿好奇。

    两人身着同样式的喜袍,看起来甚是登对,等及时到拜了天地便骑马去五味楼。今日五味楼不宴请宾客,从里到外都是喜色,小二在腰上戴了朵大红的绢花,端着盘子不停上菜。

    请的是邻里街坊,账台上堆满了乡亲送来的花生桂圆红鸡蛋,见他们来了纷纷拱手祝贺。

    丝绢抓在手里全是汗,唐柳儿被礼服衬得唇红齿白,走一圈下来他就有些醉了,拉着莫裴的手小步子跟着他。

    唐家小少爷成亲是大事,唐夫人等这一天好久了,大儿子二儿子成亲都是她一手操持,这操办小儿子的亲事自然得心应手。

    午间宾客都散了,几人回了唐府,老爷把莫裴叫了过去,他先送唐柳儿回房再去找他,赵禹跟在他身后。

    “路上没出事吧?”莫裴问道。

    “没有,只是老爷问了我很多话。”

    “你都如实说了?”

    “嗯。”

    赵禹最知轻重,肯定说的都是好话,莫裴也不怕这唐老爷,柳儿相貌随了唐夫人,那这性子肯定是随了他爹爹。

    这般想着莫裴心里有了些分寸,提起袍子走进了书房。

    他正在挥毫,落笔毫无不犹豫,狂放飞扬的舍得二字跃然纸上。

    “来了,坐吧。”他头也不抬,端详着字。

    “唐老爷有话便直说吧。”

    他放下大号毛笔,嘴唇动了动,随后道:“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莫裴道:“既然写下舍得二字,又怎会无话可说,只怕是舍不得小公子跟着我受苦。”

    “他跟着你会受苦?”老爷好像第一次听见似的,一双精明的眼睛没放过他脸上的蛛丝马迹。

    莫裴坦然:“我是护国的将军,日后定还会出征,柳儿要强,我也不打算留他一人在京中,他聪慧,日后也会帮我。”

    “你还打算带他出征?”

    “我就是如此霸道,将来有一天我死了,我定会让他和我死在一块。”

    唐老爷一下笑了出来,“死在一起,生在一起,何惧外人阻挠,你俩的事,旁人插不了手。”

    “谢老爷成全。”莫裴拱手弯腰,他对皇帝都不会这般客气,随即转身走人。

    晚膳前小柳儿还在和自己的小外甥玩,莫裴叫来赵禹吩咐了一些事,随后站到一旁看着。

    他身上煞气太重,那几个小童都怕他,他也不靠近,只远远看着唐柳儿。

    玩累了一起用了晚膳,赵禹分给小童一人一包金瓜子,他生得白净,没拿刀时模样像书生,几个小童不怕他,便收了。

    出手如此阔绰,大哥二哥也没说什么,在饭桌上灌了莫裴不少酒。

    回房之后莫裴换了衣服便睡下了,唐柳儿睡在外侧看着他睡颜,他当真是将军,威风凛凛思维敏捷。

    虽狂妄霸道了些,但他待自己还是极好。

    “夫人,一直盯着为夫看,可是爱上了?”

    他以为睡着了的人,突然调笑着冒出这么一句,唐柳儿娇嗔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抓着被子翻身过去。

    “夫人,今日还没擦药吧。”

    擦药?擦得哪里的药?唐柳儿一想明白就清醒了,耳朵根烧红,脑袋埋被子里去,“今日不擦了。”

    “得擦,我们这春宵一刻,不擦不是浪费了。”

    “可是……”

    莫裴逗他呢,拉开小格拿出白瓷瓶来,“擦了药就睡,我不做其他的。”

    唐柳儿这才放下心,自己解了裤子脱下去,莫裴坐起来,手指舀了些药膏,然后往他身下摸去。

    小裤还没脱,探进去把手指上的药膏抹开,又往小穴里插了插,这便抽出来。

    他真什么都没做,唐柳儿打开腿,腿间一片冰凉,他酒量好,这些酒肯定是喝不醉的,只是许久没有一个能让他放松的地方,这才格外的困。

    “夫人,你以后就是我莫家人了,我定百倍千倍的待你好。”

    唐柳儿被他欲醉欲睡的昏话哄得脸颊发烫,手摸上他脸,往下拉着他手,和他紧挨着睡去。

    这几日小镇都洋溢着一抹喜色,唯独金家,莫裴既挑明了自己身份,他们也不敢做什么。赵禹传了密信回京,那日欲杀害主子逃跑的禹王亲信已经死在了竹林里,他们几人怕是不日便要回京了。

    三当家的还被关在柴房,每日一碗水,就这么关了三天,把他送去衙门里时他只剩一副枯骨,瘦得不成人形。

    睚眦必报的莫裴那天下午将跟随三当家的那四人也叫去府衙,如果想跟着自己,那便在心口刺下莫家印,如果不愿便放归自由。

    两人愿意刺下莫家印,另外两人想回家,莫裴冷笑,烙铁隔着衣服烫到那两人身上,不管如何惨叫直接丢了出去。

    都解决之后他回去五味楼,唐柳儿正在算积压了两天的账簿,一把银算盘都要拨出火星子了。

    “夫人累不累?”莫裴伸手捏揉着他肩膀,他没回话,继续拨算盘。

    莫裴给他端茶送水,在一旁好生伺候着,前来看望莫将军的一些官吏站在门口陪着笑脸。

    见是绝对不会见的,莫裴生平最讨厌被拍马屁,直接叫莫于把他们赶出去,莫于就是四人之中的领头,另外留下的一人是他弟弟,算是有担当脑子清楚的一个人。

    他胸口刚刺了青,一直细细密密地疼,敷上的纱布都被血浸透了。

    “你放弟弟回去,怎么自己在这值守?”

    “保护将军。”他惯用的兵器是长枪,但赵禹丢了把剑给他,他便也拿着,毫无怨言。

    莫裴喝着茶和他讲道理:“我既是将军又何须你保护,你也回去歇着,顺便帮我办件事。”

    “听将军吩咐。”他跪下,垂着脑袋。

    “去帮我买半斤枣糕和两斤糖炒栗子来,这里就没你事了。”

    “是。”他起身朝外一走,一直低着头算账的唐柳儿把头抬了起来。

    莫裴捻起他手,“夫人累不累?喝些茶我等会儿给你剥栗子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栗子?”

    莫裴轻笑:“阿七那小子嘴馋,但每次的糖炒栗子都是先给你吃,只看一眼我便猜出来了。”

    唐柳儿心窝里暖暖的,嘴里也像含了蜜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