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开学季（兄弟日常相处，下章有肉）

    武星昀上大学的时候，祝佑也一起去了他们的学校。

    那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大学城，国内顶尖级别的高校配备设施也很齐全，饶是已经见过很多美景的祝佑，也会为其中的协调感而赞叹不已。学校更是傍山而居，城市里专门为这片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规划了一个自然湿地保护区，真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傍晚的时候，站在宿舍楼向下望去，能看见瑰紫色的湖面上墨黑的淡影，那是水鸟在湖面悠闲游过，前掌向前用力划动腾空而起，它们扑打翅膀展翅而飞的扑棱声伴随校园的钟声回荡。祝佑趴在阳台上，有些羡慕地望着窗外。

    武星昀把床铺好，灰尘都打扫干净了，出阳台找他，有些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说要来帮我的吗？怎么就在外面瞎晃悠？”

    “你动作很快啊，比我熟练多了，我怕我床没铺好你睡着不舒服。”祝佑含糊不清地将这个话题一带，马上就说：“你们这宿舍风景好好，跟旅游景区似的。”

    “那可不，你也知道这里分有多高，加把劲跟哥考一个学校，咱们可能没法一起上学，但是能做个校友也不错。”

    祝佑推了他一下，笑道：“我哪有这么好的成绩，到时候你来帮我考试，我差不多就能上了。”

    武星昀也笑了，笑了一会就收敛了笑意，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今年已经高一，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个子抽条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又矮又瘦的小屁孩，脸上的婴儿肥褪去，露出来的是一张清俊的脸，听说他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好几个电视台想要采访他，作为一个成绩优秀的学霸还拥有这样的颜值，属实是令人羡慕。

    但是他们的采访请求都没有成功，因为武丞的要求是，学校必须最大限度地保证祝佑生活在正常人的环境里，不能让他突然暴露在公众视线里，因为身份特殊又是少数人群体，高中时期也是心理防线构筑的重要时期，他作为监护人要保护自己孩子的隐私无可厚非。

    祝佑的身量停在了一米七五左右的位置，那之后就很难再长高了，因为身体里的雌性激素开始分泌，他即将迈入双性人都无法避开的准成熟期，在高中这个重要的时刻。

    两人长期的相处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些东西，在彼此眼里看来，他们是互相最平凡不过的兄弟，但是这“兄弟”的名讳下，还有一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祝佑患得患失的状态在他进入高中的时候减轻了不少，他开始幻想性，在科研所做阴部检查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羞耻心，会选择年纪大些的女医生来为自己检查。

    “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都很害怕去当地的妇科医院，因为你不知道会不会在那里遇见你的熟人，也许是老师、学长或者学姐，甚至是学弟学妹都有可能，他们可能会拿着你的档案，然后挑眉——靠，真是太刺激了，我们要假装自己很冷静。也许你哥哥也会给你看，你要提前适应，毕竟你们是兄弟，其实更方便。”

    护士们出于逗弄小孩不带恶意地打趣以后帮他检查的可能是他哥哥的时候，他不仅没有觉得尴尬或者冒犯，反而之后会不自觉地脑子里浮现那样的场景——兄长的手轻轻分开他的两边阴唇，用手电筒照看里面猩红的一片。

    “能在你宿舍和你一起睡吗？不睡你舍友的床，和你一起睡一张床。”祝佑问。武星昀的舍友还没到，消息上说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还要两天才来报到，

    “床不是很大，怎么睡？”他把枕头被子放在铺好的床铺上，用目光计算着面积，床铺一米三的宽度，两个男人来讲还是比较拥挤的。

    “我不乱动。”祝佑有些羞涩地说，他觉得自己这个年纪还这么黏着哥哥有些不太成熟，“只是想到以后很难见到你，我舍不得。”

    武星昀妥协了，他把自己的枕头放在里面的位置，在自己睡的那一侧垫了一块叠好的毛巾做枕头。祝佑很高兴的样子，马上开始帮武星昀做宿舍内务。

    下午他们一起到学校的饭堂吃饭，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候，所以饭堂里也不是很多人，但是他们不少人在看到祝佑漂亮的长相之后还是发出了一些议论声，大学的学生学风更加开放，同学们大多直来直往，遇见喜欢的类型也不会含糊，因为很多学姐喜欢祝佑这款长相精致而神情颇为冷淡的感觉，上来要微信。

    武星昀替害羞的弟弟都拦下，说小弟弟未成年，各位姐姐再等两年。把学姐们逗得捂嘴笑，也夸他是个帅哥，狼系帅哥保护羊系弟弟。

    祝佑一阵迷糊，什么意思都是？他有些害怕地抓住了武星昀的衣角，脸上带着紧张情绪。

    后者一怔，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两人还年幼的时候，祝佑也是这样害怕地跟在他的身后，做什么事都要提前问他，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才去行动，那时候的自己就很容易陷入被依赖的满足感里，后来因为发觉这样的享受好像在利用祝佑一样，他就强迫自己不要给对方提供意见，让祝佑自己去决定事情，这种感觉才慢慢弱化下来。可如今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好像变了，但祝佑没变，他还是那么胆小，虽然脸上一直淡定。

    两人拿了餐盘打菜，武星昀一直吃的多些，他打了三个菜一个汤，祝佑见分量大就只拿了一个菜一个汤，碗里却全是武星昀给他夹的各色肉和蔬菜。

    “多吃点，晚上没有别的东西吃了，不像在家里。”

    祝佑笑笑：“那你以后上学饿了怎么办？”

    “到时候买箱泡面就好了。”武星昀把菜都夹给弟弟之后，就开始埋头吃饭。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讲话，但总是盯着对面吃饭的人。祝佑浑然不觉，用勺子一口口吃着，腮帮子鼓起一边，慢慢咀嚼。

    “你们学校的饭堂比我们高中的饭堂好吃多了......”祝佑说。

    “也比我以前高中的好吃，可能补贴多，调味都丰富点。”收拾好碗筷放进自助回收柜，已经晚上六点半，两人都满足了口腹之欲，准备绕学校走走散步。

    夏季的树林茂密葱绿，蝉鸣蛙叫不息，夜晚的星子明亮清澈，在棉絮状的云里闪烁。祝佑跟在哥哥身后，看着他垂在腿侧微微晃动的手，见四周无人，快步上前将他的手挽住了，他摸到武星昀的手，小心翼翼地扣住对方的手指。

    武星昀吓了一跳，他扭头去看附近有没有人，轻轻推搡靠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大庭广众的，干什么。”

    “想牵你的手，不可以吗？”祝佑仰头，语调里带着一点小小的撒娇意味，给他天生淡漠的眼角带上一点反差的骄纵感，他的长相是冷的，精致的，但是武星昀知道自己弟弟的内心比一般人更加火热——也许是因为他的幼稚，他的不擅长伪装，让祝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直来直往，没有任何顾虑。他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困扰，但一想到要是以此伤害了弟弟的内心，而令两人之间出现裂痕，那更加令人难受，他就默默忍受着、享受着弟弟畸形的依赖。

    但现在是在外面，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小孩了，抱在一起算什么样子？

    “这里不是家里......有人看到会议论你的。”

    祝佑失落地松开手，没说什么，只是走在武星昀身边，低着头看从脚下不断错过的红色砖头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