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海风里（二）
番外一.（二） 红眼航班。 我们要飞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那片被誉为最接近天堂的海岛。此时机舱里灯光昏暗，格外安静，大多数乘客都已经入睡了，时不时会有窃窃低语，空乘也随时等候着提供服务。 我还兴奋，眼睛黏在舷窗上移不开。 林朝诀凑过来半抱住我，小声道：“等会儿脖子疼，看多久了都。” “不知道底下是哪个城市，”我牵住他的手，想让他更加过来一点，现在没有云挡着，能俯瞰到灯火繁华的地表夜景，“像不像电路板？” 林朝诀被我逗笑，温热的气息就拂在我耳边，我悄悄话跟他分享：“白天坐飞机能看到窗外的风景，我就很好奇如果是夜里呢？以前下晚自习，走回家，有时候能看到天上飞机飞，闪着红色的小灯。我就在想，他们看到的是漆黑一片，还是能看到星星、月亮，还有被月光照亮的云朵？” 林朝诀把我抱得更紧一点，胸膛几乎全压在我背上了。 他叫我“小宝”，叫完又笑，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轻轻打颤儿。随后很突然的，我的视野全部变黑，脑袋被一张毯子盖住了，林朝诀把我摁到椅背里，命令道：“睡觉。” 睡屁，我一点儿都不困。 我把毯子扒拉下来，恰恰好搭在鼻梁上，就露着眼睛看他，嘀咕道：“林朝诀。” 林朝诀“嗯”一声，头发也是凌乱的，神情透出慵懒。 这两天我在家里是好好休养生息来着，但他很忙。他给自己批了一个月的假，说如果玩得开心的话，再延期一个月问题也不大，所以要在出发前把医院和美容院的事宜都交代好，才能放心当个撒手掌柜的。 我有点好笑也极度羡慕。林朝诀不仅是我的恋人和债主，悄悄默默的，在我心里他还是我的榜样。未来我也必须要像他这样优秀，让自己尽早实现财务自由和时间自由，等到他想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可以利索地安排好手上的事情，然后说陪他去就陪他去，不必有任何顾虑。 啊，真的好爱他啊！ “没人看见，”我闷声道，“来亲一个再睡吧？” 万里高空，万籁俱寂。 林朝诀掀起毯子把我们俩罩住，捧着我的脸亲了长长的一个晚安吻。 做了个梦。 遇到林朝诀之后，我好像总是做特别开心的美梦。梦里美得跟什么一样，梦醒睁开眼，现实也美得跟什么一样，导致我依旧时不时的，会想，是真的吗这一切？ 这回的梦境在教室里。 我迟到了，大家都在早读，我拎着书包从后门匆匆走到座位里坐下。有些同学看到我了，同桌也竖起课本当遮掩，咧嘴问我：“你又去打架啦？你嘴巴上还有血没擦干净。” 我装聋作哑，不想理他，掏出英语书就开始蚊子哼哼地背起来，是高一的课本。 背了一会儿，舌头还是痛的，一直能尝到血腥味。 我麻木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回过头往后面几排的一个位置上看去。那里坐着我挺喜欢的一个男同学，可惜他也竖着课本，好像趴在课桌上在偷懒，只能让我看到他从桌边支棱出来的半截手臂。 “裴晴。” 在教室里被点名就像运动员听见枪响、演员被导演喊a一样，嗖地条件反射，一瞬间我心脏跳到嗓子眼儿。 是早读老师在讲台上叫我，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站起来，心脏还在怦怦跳，我走到林朝诀面前，眼泪都要忍不住了：“你怎么来了啊？” 周围景象变幻，教室变成老师的办公室，林朝诀捏着酒精棉帮我擦拭伤口。 “来找你，”他轻笑道，“来亲亲你。” 说罢就抱住我，温热的唇舌温柔至极地吻着我，又低声哄我似的：“不要看别人，你有我了。” 我“哦”一声，没心没肺地开始傻乐，越乐越开怀，扎在他怀里仰天大笑，浑身轻快，连受的伤都不觉得痛了。 又一次把自己从梦里乐醒。 林朝诀递给我矿泉水，满脸折服：“我采访一下你，这位裴同学。” 什么啊，他怎么这么应景就知道叫我裴同学了！ 我边喝边看窗外，黑的，再看手机，云泞时间06:50。 我把水瓶拧紧还给他：“林老师，早。” “梦着什么了？” “梦着你吃飞醋。你神通广大，变成我们学校的心理辅导员，要跟我搞师生恋。” 林朝诀有兴趣了：“我怎么吃醋的？” “还记得我高一的时候有一个挺喜欢的男同学吗？你要我不许喜欢他，不然就天天给我做心理辅导，催眠我。”我胡扯瞎掰，拿眼神揶揄他，“好变态的小林老师。” 林朝诀凑过来，仗着有毯子做掩护，伸手就来摸我大腿，越摸越往里，握住我晨勃的性器揉一揉，低语道：“给你弄出来？” “起开吧你！”空乘推着小车要过来了，我既紧张又非常胆大，瞪住林朝诀，“要么你就趴下来，给我口出来。” 林朝诀猛地失笑：“哦，到底谁变态？” 一睡醒就没点儿正经地打闹了半晌，我肚子饿了，要了一份烧麦、薯条和豆奶。 吃饱喝足，百无聊赖。 剩下的五个小时在对战小游戏和打盹儿里消磨过去。我还看到班群里好多人都估分了，有的欢喜有的哀愁，也有@我的，可我全都装瞎，希望月底出成绩能给我来个大惊喜，要比我心中的分数更高一截。 当地时间早晨六点，抵达海岛。 下了飞机，换乘水飞，再坐游艇抵达我们将要入住的岛屿酒店。 和我预想中很不一样。 在家里看攻略时，光是照片和别人拍的vlog就已经足够震撼。现在身临其境，亲眼再望，真的有一种被美到林朝诀也救不了我的感觉。 惊心动魄，又心旷神怡。 本来说好了的，此大好机会恰可用来锻炼我的英语口语。毕竟我积累的词汇量、我铭记于心的语法、我倒背如流的课文，不应该只局限于应付试卷，能让我在异国他乡不惧语言鸿沟，才是我学习它们的最终目的。 所以林朝诀打算把与人交流的任务交给我，等到我实在搞不来时他再出马。 可惜我被大海勾走了魂儿，眼里只有海风、海水、海鸟，根本看不到人。 直到离开游艇，上岛了，我才稍微回神，发现指示牌上画着一双被打了叉的鞋子——No Shoes。 林朝诀捧住我的脸使劲儿揉揉，手心都是汗：“还认得我吗，祖宗！” 他戴着超大的黑色墨镜，露出的嘴巴是笑着的，又骂我：“把你扔海里去。” 别看我平平静静的，连声“哇”都没有感叹过，但我其实特别特别地激动，心绪飞涨到这无边的大海都要承载不下！ “我改变主意了，当什么蜉蝣啊，”我抓住他的手腕，真心实意道，“下辈子我要投胎当一只海龟，就在这片海域里住它个一万年。” 林朝诀松开我，嫌弃道：“先学会游泳吧你。” 我们俩把鞋子脱掉，这条码头栈桥连接着二十个独栋别墅，我们打着赤脚走进去。刚六月，气候还没有到炎炎之时，木桥温热，踩在上面还能感受到细密的沙，一瞬间就快乐得像回到小时候。 “今天就把我教会吗？”那我明天就要去浮潜！ “只要你今天学得会。”林朝诀牵着我来到属于我们的房间，刷卡进入。 在看攻略之前，我以为的酒店是像伯温那种，一栋大楼挨家挨户。看了攻略之后才晓得是水上小屋，这一条栈桥甚至这一个岛屿，就是一家酒店。 放下行李箱，我兴奋地到处看。或许是人少且高消费的原因，家具设施维护得堪比崭新，二楼主卧里的尖尖房顶还可以打开，晚上就能欣赏到星空。 林朝诀在喊我，我“来了来了”地应他，但我其实跑到三楼来了，站在露天的阳台里享受海风吹。 金色的阳光洒在蓝绿交汇的海面上，天也是湛蓝的，我觉得“blue”不应该多义为哀伤，明明极目遥望，蓝色让人酣畅心扉，痛快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想要乘风飞起。 眼泪不听使唤，越开心，越要往外跑。 我能拥有这一切。 我的眼睛不该被囚禁在木板钉死窗户的黑屋里，也不该去看那些让我深恶痛绝的红色大字报。我以前有多怨愤这个世界，现在此刻，我就有多爱我自己，还有将我拯救的林朝诀。 林朝诀又在喊我。 我转身往楼下跑，在巨大的、和海面相连的半圆形泳池里找到他了。他真是好不害臊，脱得赤条条地悬浮在海水里，仰头冲我招手：“来，游过来。” 故意为难我吧！ 而且这啥语气啊，好像在招呼小狗。 我往四周瞅瞅，高耸的绿植遮挡住视线，这一方独栋别墅，完全是属于我们的私密空间。 于是我也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捏着鼻子就预备往下跳，至于游泳圈，我们带了个游泳圈的，下次再用吧。 林朝诀见我这架势，着急地喊了声什么，我没能听清，因为“嘭”的巨响，耳边尽是我砸进水里的声音。 靠啊，好他妈爽！ 我胡乱蹬腿儿，另一只手瞎扒拉，浮不起来，也不敢睁开眼睛，但我全身都被凉爽的海水浸没，爽得没法形容，也刺激得立刻就想再来一回。 林朝诀来捞我了，刚把我兜出水面，我就抱住美景里的美人儿重重一吻，再一吻：“鱼水之欢。” “不当海龟了？” 我开心得仰天大笑，四肢都往他身上缠，说：“我看过一本玄幻叫，里面的小妖怪可以千变万化，我当它好了。” “什么小妖怪？”林朝诀慢慢游，带着我靠到池边去，“刺猬么？” 说着就开始拿他胯下那根又粗又长已经硬起来的“刺”刺我，发情简直随时随地，都不怕我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喊救命吗？ 他又看穿我，亲下来时叼着坏笑：“抱紧。” 我有点难为情，光天化日，异国他乡，还能望见白色的海鸟在翱翔。 在美景里和美人儿一起做美哉的情事。 我心神激荡，问他：“我怎么会这么开心啊，你呢？你开心吗？” 林朝诀用性感的眉眼看着我，发梢滴水。 他又亲下来，叫我：“宝贝儿。” 我乖乖地答应他：“嗯？” 他笑起来，说：“你又长胖了一点，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