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想还钱给林诀,我想全部肉偿,行吗
十三. 失眠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钟,窗户上噼噼啪啪的雨声其实挺催人入睡的,但我睡不着。 我之前一直闭着眼,林诀还坐在床边揉我手的时候,我控制着自己的眼珠不要动,不太难,反正那会儿我已经半梦半醒,只是强撑着一丝意识,想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在临走前亲亲我。 我让他从正门走。 我把钥匙给他了,用钥匙插在锁芯里的方式落锁,这样可以完美避免发出声响。要是明天早上爷爷问起来,我就打哈哈,反咬一口说是爷爷人老糊涂爱忘事,肯定是昨晚一不小心忘记反锁了。 林诀笑我鸡贼:“装的一手好无辜。” “还要再装一次。”我躺在被窝里看他,朝他确定道,“你真的要陪我去复查吗?” 林诀“嗯”一声:“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兽医么?” “兽医也可以休假啊。” 台灯的光线把林诀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黑色的,漂亮又神秘,像鬼魅一样迷人。 “那你配合我,再装一次,”我对他道,“演一出戏给我爷爷看。” 林诀还是浅浅地笑着,什么也没有问,答应道:“好。” 后来屋里安静下来,再后来我的手被很轻很慢地放开,马上就要游走的意识猛然在我脑海里绷紧。有气息靠近,随即唇上一痒,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就结束了。 我听见林诀悄悄起身,台灯被关掉了,屋子里陷入漆黑。 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睡意散了个干净,我捏着自己的虎口,不想让那种温柔的触感消失掉。 林诀到底怎么想的。 我从他宣布那个重磅消息后,就持久地处于不可思议之中——这个男人肯定脑子有病,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地帮我啊? 真做出爱来了吗? 可我又不是主角,没有万人迷光环,而且才做了几次?比起做出爱来,我宁愿相信我的屁股有什么神奇魔力,能让林诀在射精的时候把智商一并也给射出来了。 失眠是不好的。 我闭上眼,不再盯着虚空出神。 在未来,在以后,我都会因为林诀的帮忙而少去许多麻烦,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会有人拿着视频认出我来,的确如释重负。 所以到底花了多少钱? 虎口被我捏痛,我心底的阴暗面又跑出来... ...我不想还钱给林诀,我想全部肉偿,行吗? 秋雨下了一夜,早晨还未停。 爷爷比我想象中粗心,也或许是他发现没反锁却懒得追究,给我买回来一碗豆腐脑搭配糯米包油条,问我:“睡得好么?” 我点点头,边吃边叮嘱:“你多穿点啊爷,降温了。” 老头子拍拍我肩膀:“我昨晚梦见你奶奶了,跟我说大宝去找她了。她会帮我好好养着,一人一鸟儿在底下等我。” 大宝就是那只一见我就叫我给它磕头的黑乌鸦。被裴行勇连同鸟笼一起扔进火盆里,活活烧死了。 它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有好几回我在爷爷家里写作业写得好好的,不长眼的邪风把裴行勇吹来,我就会被拖到院子里受一顿打。 裴行勇要我磕头求饶就放了我,他总想得很美。第一次我抓了花盆里的土往他脸上扬,趁他捂着眼睛破口大骂时逃跑。第二次和之后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打到爬不起来,半昏迷着趴在地上,别说磕头,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而那只傻鸟儿,学什么不好,偏学舌畜生一次次叫嚣的“磕头”,见谁都嘚瑟,最后惹火上身了吧。 我听奶奶说,大宝死得特别痛苦。那天只有她在家里,哪有力气能拦得住疯狗发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宝被扔进火盆,扑腾着翅膀叫得都不成声了。 那个世外桃源一样的院子,被裴行勇变成了人间地狱。 “下次再梦见,你就跟奶奶说,让她多等一等。”我吃掉最后一口豆腐脑,摸摸撑饱的胃,“你就说是我说的,说小宝要爷爷长命百岁。” 老头子穿上他亮橙色的环卫服上工去了,走的时候吹着悦耳的口哨。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他吹响过了,看来老头儿被我哄得挺开心。 十点多林诀开门过来,熟门熟路跟进自己家似的。 我正好刚从厕所里出来,扶墙跳呢,他就直接把我打横抱起送回书桌前,我赶忙道:“你坐下。” 林诀就抱着我坐进椅子里,都不用我再命令,他就凑过来亲我。 接吻会上瘾吧? 肯定会。 我搂着他的脖子吻得不愿意停下。今天的林诀和昨天一身浅色恰相反,墨色的卫衣让他更加年轻了一点,不像兽医,像个在读大学生,系院院草那种。 “你到底多大?”嘴巴得空的第一时间我就问,“二十四?二十五?” 林诀歪着头,两瓣唇特别湿润:“嗯,二十五。”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轻松爽快就招供了?按照他嘴巴皮的德行,总觉得会故意刁难我一下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真的?” 林诀失笑:“那就二十四吧。” 行,算,反正差别也不大。 我继续问:“那你之前...或者现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么?” “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我猜过你会不会跟对象吵架了,一气之下躲到这里来不让他找到你。” “我不爱吵架,有问题及时沟通,当场解决。” 我:“... ...” 林诀把我放下来,转身坐去他的老地方我的小床边:“有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后他留在国外了,就分了。他不喜欢跟我牵手,觉得我手上总是有腥味和药味。” 我朝他双手看去,脱口而出:“我能闻——” 话虽戛然而止,但是尴尬感并没有,我破罐破摔:“——闻吗... ...” 林诀吃吃地笑,把左手递到我眼前。手指修长,指甲规整,一想到他用这根食指和中指在我屁股里兴风作浪过,我的脸就无法抑制地烧起来。 “现在可能淡了很多。读书的时候成天做实验,解刨活体和尸体。” 我装模作样嗅一嗅,再“嗯嗯”道:“没闻出来。” 林诀就笑吧,我窒息,他越笑我越脸红,我真是服了。 我拿起笔作势要写卷子了,动笔前再问一句:“那你跟他上床之前,还得全身消毒喷香水啊?” “是啊,”林诀坦然承认,“我就差把自己的皮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