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可远观不可亵玩
顾揽锋是要出差了，而且目前还不确定要处理多久。 他也没有想到周刑找不到人会这么疯，把周厉打成那个鬼样子都不解气，还找事找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行程不是万无一失，顾揽锋没办法把顾安带上，但是如果把人放在家里，他一点不怀疑自己前脚刚离开，周厉后脚就能把人给抢走。 等自己回来，还能不能见到活人都难说。 周厉觉得自己在事业上功成名就了，就自我膨胀的觉得什么都行，他就应该事事顺心，但他对顾安下手从来都是没轻没重的。 再加上许柏临走前建议他应该让顾安出去工作，去做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不会一直陷在抑郁的情绪里，而且上次让他在剧组里呆了几个月，人确实养了点肉。 所以让Simon那边给安排工作，正好就说了电视剧配音的事。 封霆虽然花边新闻多，但作为一个演员或者导演他都还算是很专业敬业的，更何况整个电视剧的班底就很不错，后期制作更是精益求精，配音几乎也都是演员自己配的。 自从顾安被顾揽锋接走，他就再也联系不到人了。 也不敢亲自出面去找Simon打听消息，只能通过剧组的制作团队和Simon打探顾安什么时候能过来完成后期。 Simon最开始也没办法给时间，甚至打算自掏腰包去找个配音演员，结果顾揽锋那边松口了，封霆接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亲自跑过来了。 顾安觉得配音是他分内的工作，毕竟他这个角色拿到了几百万的劳务费，收了钱就该把人家的活干完。 这次出去工作，顾安不再是一个人拎着孤零零的轻便箱子，那种能把他整个装进去的箱子就给准备了七八个，还有另外的一些杂七杂八都没算。 Simon亲自跟着，还给他找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助理。 配音棚是在另外一个城市，那边是封霆的地盘，黑白两道不说通吃，但不管是皇城龙还是地头蛇都会给足了面子，大家一起打造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富饶繁华的国际性大都市。 所以娱乐圈的人都说封霆是无冕之王，这个名号也不仅仅是在娱乐圈叫得响。 封家几乎掌控着国内所有的媒体口舌，相当于垄断了第四大公权，而封霆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就算是顾揽锋和周厉都动了杀心，两个人都不得不顾忌着封家按捺住了，顶多打一顿出气。 Simon看着车子开进庄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下了车就看到一群佣人在卸顾安的行李。 “封导，这……不是酒店。” “酒店不干净，他身子弱，住在这边我更安心，老中医也带着徒弟过来了，这边还有所有医疗设备和团队，他可以好好养着。” 到了人家的地方，Simon知道自己没什么话语权，封霆没有把他赶出去已经算给面子了。 从车上下来看到封霆对他笑，顾安回了笑。 顾安对于换地方住没什么感觉，他睡觉的地方只要一点就行。 被封霆带进自己卧室的时候，顾安也没说什么，看着格外开阔华丽的房子发呆。 “这边有个阳台，我让人放了张云朵摇椅，意大利进口，里面是空气棉，很软，你来试试。” 顾安被按下去，身子陷在软绵绵的垫子里，封霆双手压在扶手上，身子弯下来靠近。 “我很想你。” 顾安的唇角被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两下，封霆笑着把人堵在自己和沙发椅之间。 “以前的误会是我没有解释清楚，以后我都可以补偿你。” 如果这世界上的错失都能用补偿消除就好了。 更何况以前的事已经很久远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人不该一直往后看，许柏已经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 真好。 “我们都没什么机会好好相处，我、我可以对你很好。” 对他好？好与不好都可以，好的时候他受着，不好的时候他也要受着。 他听过挺多的话，却没几句是真的，大部分都是谎话和废话。 封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语言是如此苍白，就算是人已经接到身边却还是总觉得隔了很远的距离。 看着眼前有些走神的顾安，封霆满心无力。 以前的宝宝不会对他这么视而不见，他们每次亲吻的时候，他都会害羞的往他的怀里藏，像是只甘愿自投罗网的小奶猫。 但是现在…… “宝宝？在想什么？” 封霆声音放得轻慢，顾安抬眼看着他，目光晃动似乎在衡量着这个人的危险程度。 “什么时候开始配音？” “再过两天，你先休息，医生说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顾安点点头就不说话了，他就像是个被提线玩偶，把他放在哪里他就会一直待在哪里。 晚上老中医依旧过来针灸，结束后照例叮嘱两句。 封霆准备好了洗脚桶，里面的水微烫，草药包化开，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又涩又甘的气味，带着种让人安静下来的草药香。 顾安坐在床沿上，低头盯着木桶看，直到泡出了一身的汗，封霆才抬起脚一点点的给他擦。 白色皮肤染上了从里到外的粉，顾安的手脚都长得格外秀气，手指根骨分明的修长，脚趾的指头那一节却是有点胖乎乎的可爱。 封霆伸手捏了两下，可能是被捏痒了，顾安想抽回来。 封霆没放手还变本加厉的低头亲了两下。 “我的宝宝哪里都好看。” 这样的话顾安小时候听过很多人对他说过，后来就分不清楚这个“好看”到底是夸赞还是诅咒了。 顾安被封霆抱了起来，放进浴缸里很认真仔细的把人洗了一遍。 封霆倒是没有对着怀里的人动手动脚，顾安能感觉到他硬了，性器硬邦邦的抵在他的后腰上。 “别怕，你不允许我不会碰你的。” 顾揽锋和封霆说过顾安的身体状况，接过来的第二天，封霆就让自己的医生详细的又给检查了一遍。 顾安被抽了好几管血，他没什么感觉，封霆抱着人，用酒精棉轻缓的按着泛起乌青的手肘。 “疼吗？” 顾安摇头，封霆很快就拿到了结果，和顾揽锋说的大体无异，可他有其他想知道的部分。 “阴茎没反应已经很久了，通过治疗康复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一套生殖系统发育相对完善，但是之前的流产似乎没怎么好好清创，再次受孕的概率也比较小。” “比较小也不是没可能对不对！” 医生犹豫着点点头，做这一行的哪里有几个医生敢下百分百肯定的呢。 顾安的工作时间安排的很轻松，封霆全程寸步不离的跟着，衬得Simon这个经纪人像是个多余的。 幸好还是能做点事的。 Simon给顾安接了另外一个电影，成为影咖算是每个演员的努力方向，一种能抗票房的影咖，一种是能冲奖的影咖。 这次接的剧本偏向文艺小众，导演是去年拿了欧洲最高短片奖的新锐，按理说这样的饼落不到顾安这样没什么代表作的流量明星身上，但是编剧自从看过顾安拍过的一个复古风的广告，就坚持点名要他。 封霆仔细的看了下本子之后，让自己的经纪人也过去接触了一下，说要友情参演。 有封霆这样有演技又有国民度的影帝抛橄榄枝，再加上他的影响力，不接的导演都是大傻子。 配音结束，封霆这边就带着顾安去取景的地方开始做筹备工作了，剧组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一群人在西北偏南的一个小山村里盖了一条街的居民楼。 封霆算是带资进组，这边是按照正常居住的标准建造的，剧组用完就会送给这边的村子，可以直接当民宿发展旅游业。 当然没人宣传之前，这里还是个很闭塞的小村子，只有高低错落的稀疏民房、蜿蜒的田垄和碧油油的稻田。 导演要让主演过来体验生活，顾安在里面演的是个有画画天赋的少年，封霆演的是从大城市过来支教的老师。 顾安有绘画的功底在，画出的水墨山色让导演和编剧都愣了好几下，反而是封霆这个“老师”什么都不会，私下只缠着顾安教他。 导演和编剧算是明白封霆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纡尊降贵的出钱出力了，这是要捧心上人啊。 编剧每天挂着姨母笑的观察，剧本又调动了几处，导演眯着眼睛看。 “这样就彻底在国内上映无望了。” “真挚又禁忌，热烈又压抑，眼神都要拉丝了，我觉得能拿奖！” 导演用力的闷了口烟。 “干了！” 顾安穿着一身灰蓝色的粗布褂子，下面宽大的直筒裤子一高一低的挽起来，露出一节雪白的腿，背着块旧画板走到刚下过雨的小路上。 身后是散着炊烟的民房，前面是天青色的水雾，少年的脊背单薄却笔直，迎着天地间的清风往前走。 导演出身是摄影学院，看着照相机里定格的画面，觉得电影封面都已经有了。 他本来还以为来个大影帝会压了小男主角的戏，结果这位…… “国内的人多啊！” 编剧站在旁边笑得露出两个大门牙，听到导演莫名其妙的感慨瞅他。 “啥？” “从概率方面来说，出天才的概率也该比其他地方大，再加上这么悠长的历史底蕴，还有如今的普及教育，发展起来惊天动地也当真不奇怪！” “你讲啥呢？” “没事，我就是觉得国内的人牛逼，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牛逼人物！” 顾安走了好一会儿，脚下打滑差点滑到田边的沟里去，封霆伸手一拉就把人扯怀里抱住了。 “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白鹅！” 封霆的笑声传出去很远，顾安想象出画面也跟着笑，眉眼弯弯，眸光流转，像是沾染到了这里隐世般的清越灵气。 封霆恍然的觉得自己抱住了一朵成了精的莲。 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他偏偏想放肆一回，就要把人留在俗世里，这辈子他就自私这一下。 “齐老师……” 顾安有点犯晕，伸手抱住封霆的脖子，喊的确实剧本里的称呼，他已经入戏了。 封霆不在意这个，把他当成谁都好，只要愿意让他亲近就成。 这次他愿意循序渐进的等着再次被接纳。 年轻导演的戏拍得异常随意，随时随地的有了灵感就开始，而且特别喜欢围着好像真的彻底变成了戏中人的顾安转。 有时候也很任性，为了等个满意的破晓天光都能拉着一群人等了大半个月，顾安就随时随地的画画，大部分都是自然风光，偶尔有几个人也从来看不清楚脸，好像这些人只是为了风景点缀上去的。 封霆就安静的守在旁边，看着他画，然后让身边的人仔细保留着。 一部不算长的电影拍了两个多月还没结束，国内拍电影，除了那些知名大导演的戏，基本上都是一个月就结束，三十几集的电视剧撑死了三个月结束。 结果这个没办法在国内讨票房的电影倒是磨了很长的时间。 导演像是拍上瘾了，又有封霆提供资金支持，已经快要乐不思蜀了，编剧觉得拍下来的内容剪两集都够了。 周厉找过来的时候整个剧组已经在这边待了三个多月，中间顾揽锋也过来一次，看着在山野间如履平地的顾安，看着他描山画水、观鸟寻鱼、甚至还偷偷的往人家喂养的老水牛背上爬。 喊了老中医简单问了两句，那边还没来得及和顾安碰面，接了一个电话又走了。 周厉可没有人知会他顾安的行踪，他回去之后先找医生治自己的毛病，转个眼小东西就又被封霆带跑了。 这破地方不通路也不通网的，找过来确实是费了点功夫。 跺了跺糊满了泥巴的皮鞋，看着不远处站在一块大青石头上旋转着脚尖的身影，等着跳完了才摸着下巴骂骂咧咧。 “操！老子辛苦了一圈，还没给我好好的跳一个，先便宜了这群狗东西！还笑的那么开心……这么勾人，就是个不安分的！” 周厉嘴巴里嘀咕个不停，人却没有上前打扰，最后还是封霆先走过来了。 “破电影什么时候才能拍完！” “你别吓到他……” “你还真当他是什么小可怜，花招一套接着一套的，我不管，你一个人霸占了这么长时间，下面就该是我的了！” 封霆皱着眉，觉得周厉不讲理起来确实很烦人。 “该你什么了？他身体才好一点！” 周厉眯着眼打量着封霆，“你别说自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柳下惠啊！” “我不是你，我不会再勉强他……” 周厉忍不住笑出了声。 “怪不得愿意跟着你躲在这边，他是看出来你最好忽悠了！你等他对你主动，你等到死吧你！” 封霆怒视着周厉，觉得自己珍视万分的感情被侮辱了。 “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有我在你别想伤害他！”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怪不得顾揽锋会愿意把人交给你，他是怎么骗你的！” “不要用你的那套强盗逻辑去想别人！” 周厉觉得如果不是顾揽锋太难对付，封霆这样的继续这样蠢下去也不错，顾揽锋想着借封霆的势力压制他，他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吗！ “你可真的是……顾揽锋的亏还没吃够啊！你那手脚不是他打断的吗！这段时间他是被我大哥绊住了，等他彻底解决了，过来把这小东西接走，你就别想再见了。” 封霆不是没想过这些，他知道顾揽锋是个什么货色，可现在能看到顾安对着他笑的那么开心，后面的那些事情他就都不愿意去想了。 “他还是这小东西唯一的法定监护人，所以干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的，但是呢监护人也管不到人家夫妻房里事，你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吗！” “你想干什么！” “我是看你这么勤勤恳恳的，也算是出了大力气把人照顾的不错才和你掏心掏肺的说这话，小东西在顾揽锋那边甚至都没有正常的行事人资格，所以就算是拉着他去登记也没用，但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周厉看到了封霆眼底的复杂和震动，又补充了一句。 “当初如果不是顾揽锋下狠手，那个孩子都会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