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伴侣】下

    “轩宇…”苏淮安觉得再次苏醒过来的零肆，有了些许变化，但他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医生删除零肆的部分记忆。

    苏淮安把头埋在零肆的肩膀蹭着，那处暴露的皮肤依旧冰冷，这次却让他觉得很安心。

    医生说过为了轩宇的康复，为了不让零肆再出意外，他必须要把零肆完全当成轩宇，去对待去爱着。

    因此苏淮安也下定决心，为了能让李轩宇快点苏醒，在他苏醒前，他都不会再离开零肆去看他。

    苏淮安紧紧抱住零肆，依恋道，“轩宇，我爱你，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他知道零肆不记得他们争吵的内容，因此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遍遍的许诺。

    苏淮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零肆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所求的不过是这些，零肆在苏淮安头顶的发旋轻吻，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自今日后，苏淮安的确说到做到，他驱散所有监管零肆的机器人，还把零肆的指令录入进机器人中，每日无比自然地与零肆亲近。

    这让零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再也不会纠结以往的种种，只不过他还是没有去公司，他怕自己再进入那地方，就会又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如此他们又生活数月，就像零肆记忆中，他们以前一样，苏淮安没有再抗拒他，也没有偶尔背着他失踪。

    苏淮安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爱恋的看着自己，仿佛怕自己消失一样，这一切让零肆彻底不在乎，自己吃饭和碰水的问题，他要和苏淮安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他们再次踏上路程，一起去游山玩水，每天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就这样自苏淮安所说的事故后，一年有余，他们再回到古堡。

    这次的心情与以往不同，零肆就像回到家一样，主动拉着苏淮安进去，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苏淮安可以完全地接受自己。

    他想给苏淮安一个惊喜，一个他早就准备好给淮安的惊喜，只不过在记忆中，他把这东西藏在自己的家中，还来不及送给苏淮安，就由苏淮安所说那样，他出了事故。

    零肆叫机器人准备好午饭，然后告诉苏淮安自己要出去一趟，他们相处这么久，苏淮安已经不会再管束零肆的活动，只是叫他快些回来，就由他离开。

    零肆按照记忆中家的方向，回家去取给苏淮安的惊喜，他家里所有的服务型机器人都被回收进仓库，屋子里已经落上厚厚的灰尘。

    这么看来，他的确很久没有回过家，可零肆看着记忆中的家，心底却有种自己，从来没在这里生活过的感觉。

    零肆摇摇头，不在意的轻笑，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开车回到古堡。

    进入古堡中，机器人已经准备好饭菜，苏淮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一旁，手撑着脑袋等他。

    “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先吃？”零肆走过去坐在苏淮安身边，揉动他的头发。

    苏淮安哼了声，“还不是想等你。”他问，“你去干什么了？让我等这么久？”

    零肆握紧兜里的盒子，笑道，“我回家一趟取点东西。”

    “什么东西？”

    苏淮安不解，自李轩宇出事后，他就关停轩宇家所有的机器人，那里都有一年没被打扫过，他能回去取什么？

    “先吃饭，等你吃完我给你看。”

    “这么神秘？”苏淮安用叉子戳牛肉，装作威胁的道，“你若不现在告诉我，小心我用叉子叉你。”

    零肆笑起来，低头在苏淮安唇上一吻，“淮安，别急，等你吃完饭我就给你看，不让我怕你就不想吃饭了。”

    零肆越是藏着，苏淮安就越好奇，但他拗不过零肆，只能加快速度吃饭，时不时侧头怒视零肆的笑容。

    这家伙什么好东西，能让他这么吊自己胃口。

    苏淮安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饭菜都吃完，然后用餐布优雅的擦去嘴角的油渍，才扭头看向零肆。

    “现在可以告诉我吧？”

    “当然。”他拉着苏淮安起身，低头看着他淡绿色的瞳仁，“淮安，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拒绝我。”

    零肆的吻落在苏淮安的额头，后者心脏一颤，有些紧张起来，他好像预感到零肆接下来要做的事。

    零肆后退几步，单膝跪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在苏淮安睁大的眼睛中缓慢打开，露出里面简约的宝石戒指。

    零肆把戒指拿出，举到苏淮安身前，忍住声音的激动和颤抖，“淮安，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淮安呼吸一窒，错愕地看着那戒指，零肆说这是他回家取得，也就是说这戒指是轩宇，提前准备好要送给他的，只不过因为车祸没来得及送他吗。

    苏淮安激动的脸颊泛红，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戒指，他眼眶溢出泪花，目光看向零肆，却是透过他对李轩宇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零肆开心地笑出声，眼睛眯起，宛若得到心爱糖果的孩童，他就跪着把戒指带在苏淮安的无名指上。

    当戒指被完全带上的那一刻，零肆觉得自己心头有一块石头落地，他终于不用再恐惧失去苏淮安。

    苏淮安抚着戒指流泪，一年来等待李轩宇的恐惧和不安宣泄而出，若不是有零肆陪着他，他真的会挺不住的。

    苏淮安擦去眼泪，想伸手把零肆拉起来，恰好尾指通讯亮起，他只是瞄了一眼，身体就顿住不动。

    自从零肆被医生送回后，他就和医生说过，非不必要的事不要联系他。

    零肆也注意到他的通讯，但是零肆没有多想，反而说道，“快接吧，是不是急事？”

    苏淮安慢慢伸向尾戒，他眼神偷瞄零肆，他不知道医生为什么找他，但是苏淮安怕零肆再看见他联系医院的人，又会情绪失控。

    他思虑着，接通通讯，打算直接告诉医生零肆在他旁边，让他不要说露馅了。

    没想到他刚接通，就看见医生激动的喊着，“苏先生，皇天不负有心人，病人苏醒了，你赶快来医院。”

    ！！！

    苏淮安脑袋嗡的一声轰鸣，他忍不住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的耳朵出现耳鸣声，眼中的景物旋转。

    医生看见苏淮安失神，再次说道，“苏先生深呼吸，不要情绪太激动，你现在快点来医院，病人要见你。”说完，医生就挂断通讯。

    苏淮安脚步虚浮，他身体颤抖，踉跄地从零肆身边走过，零肆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哪个病人，让苏淮安这么激动。

    他下意识地起身拉住苏淮安，却被他一把推开，然后零肆就眼睁睁地看着苏淮安，在他的视线中疯狂地向外冲去。

    零肆呆立在原地，苏淮安再一次抛下他，而这次也是因为医院的人，他握紧拳头，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中的红光闪烁。

    零肆没有去追苏淮安，他转身回到楼上，自从苏淮安给他开通机器人指令后，他就可以在古堡内自由行走，但唯有一处小阁楼被苏淮安锁住，禁止任何人进入。

    他倒要看看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苏淮安太激动无法开车，只能自动导航到医院，他冲进医院，疯一样的跑到李轩宇病房前，却又猛的止住脚步，看着那房门没有勇气打开。

    他怕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他没有接到医生的通讯，李轩宇根本没有苏醒。

    正好医生检查完李轩宇的身体，推开门走出，他抬头看见傻乎乎站着的苏淮安一愣，“怎么不进去，病人急着见你。”

    苏淮安深吸一口气，颤抖地抓住医生的胳膊，瞳孔缩紧，看着有些吓人，“医…生，轩宇…他真的醒了吗？”

    医生对他的失态表示理解，“我还能骗你不成，快进去吧。”医生侧身给苏淮安让开路。

    他看着那房门，鼓起勇气推开，第一眼看到窗外刺目的阳光，苏淮安忍不住眯起眼睛，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淮安。”

    苏淮安下意识地把头扭向声音的方向，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他伸出手跌跌撞撞地向那人扑去，那人也张开手接住他。

    “轩宇！”

    苏淮安抱住李轩宇放声大哭，“你终于醒了，一年了我等了一年，我多怕你不会醒来，我每天都在祈祷，都在恐惧，我怕有一天会活在没有你的世界中！”

    李轩宇也很激动，医生在他醒后，简短地和他诉说过苏淮安这一年所做的事，他自然是又感动又心疼。

    “抱歉，让你等的这么久。”李轩宇不停亲吻苏淮安的脸颊，指尖犹如抚摸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描摹苏淮安的脸。

    “我也很思念你，我本来以为我不会醒来，可某一天我像是做梦一样，感觉到和你生活在一起，这一切支撑着我要醒来，我要见我的淮安。”

    “我从医生那里知道你做的事，淮安，谢谢你付出的这一切，好在我终于回到你的身边。”

    两人紧紧相拥，互诉一年来的各种想念，医生识趣地给他们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小情侣。

    李轩宇虽然苏醒过来，但是他的身体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现如今科技发达，长时间地躺着，没有造成李轩宇肌肉萎缩。

    但是却有些无力，恐怕需要多行走恢复，苏淮安把这一年和零肆在一起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李轩宇。

    李轩宇听后沉默，他到不是在乎苏淮安和他的复制体亲密，他只是觉得零肆有着他的记忆，也算是有着自我人格，他们这样利用他，是否有些不妥。

    但是李轩宇没有说出，苏淮安能让他醒来，已经是费尽心力，他不想因此刺激到苏淮安，让他伤心。

    不过他还是说出自己的顾虑，“我现在苏醒过来，家里的那个机器人，叫…零肆？要怎么办？”

    苏淮安沉浸在李轩宇醒来的事实中，太过激动根本没有想到零肆的事，听到李轩宇这么问，他也迟疑起来，“他虽然有你的记忆，但毕竟只是你的复制体，一个机器人而已。”

    苏淮安看着李轩宇，“不如我们把他交给医生，让医生消除他的记忆，至于机体怎么处理，就由医生决定吧。”

    “这…”李轩宇蹙着眉头，不是很赞同苏淮安的想法，“他毕竟代替我在你身边一年，这么做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苏淮安无奈，“可他毕竟有你的记忆，总不能让这世上有两个李轩宇存在。”

    李轩宇闭上嘴，叹息一声，“你说得也对，看来我们只能对不起他。”

    咚咚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医生推门而入，他看着两人，询问道，“聊得怎么样，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两人笑着摇头，他们现在最感谢的就是医生，医生捧着一堆资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我来打扰你们，是有些事想要询问你们的意见。”医生把那堆资料摊开到床上，“病人现在已经苏醒，不知道你们对零肆有什么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苏淮安率先开口，“既然轩宇醒过来，那机器人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请你们清除他的记忆后，把他回收。”

    医生揉搓着手，对苏淮安地回答并不意外，他指着那堆资料说道，“这是那次零肆出现故障，我们维修过后的所有数据，我们根据零肆的情感思维导图，与病人做比对。”

    医生叹息一声，“我们发现零肆的情感要比病人更加浓烈，起伏更明显。”

    他看着疑惑的两人，把零肆和李轩宇的情感图拿出放在一起，上面是李轩宇的，下面是零肆的，发现零肆的情感波动的确比李轩宇要高很多。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苏淮安不解。

    医生苦笑，“我们也没有想到试验会出现这种变化，按我们的想法，零肆导入病人的记忆后，就相当于另一个病人。”

    “但是我们想错了，零肆的情感从他苏醒后，就越发的比病人强烈，这就代表他已经脱离病人的记忆，产生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表达方式。”

    医生看着呆滞的两人，继续道，“也就是说，某一种意义上而言，我们已经可以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只不过他有着病人以前的记忆。”

    “但是零肆毕竟是苏先生要求制作的，又是病人的复制体，所以他的去留由你们决定。”

    话落，两人久久沉默，他们理解医生的意思，如果他们决定销毁零肆，那就等同于在抹杀与他们一样的生命。

    空气中沉闷死寂，最后还是苏淮安抬起头，声音虽然颤抖，但眼神极为坚定，“请医生帮我们销毁他。”

    苏淮安绝对不会再让，谁来破坏他与李轩宇的平静生活，哪怕是轩宇的复制体也不行。

    医生见苏淮安说的决绝，他也没有劝诫，而是和两人商量起如何把零肆给销毁。

    医生提议，直接叫上护卫机器人，强行把零肆绑起来，送到医院，由他们消除记忆后，进行销毁。

    但是苏淮安却不建议怎么做，零肆毕竟与李轩宇长得一样。如果出动护卫机器人难免会把他弄得破损，苏海安见不得那样的场面。

    于是他和医生说能不能由他回去关闭零肆的开关，再把它送来医院。

    医生迟疑，他不是很建议苏淮安怎么做，“你再一次在他面前离开，他会不会再受到刺激，谁能不能确定，为了你的安全，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独自回去。”

    苏淮安不在意地笑笑，“家里机器人的核心指挥权，还在我手里，我完全可以控制它们来保护我自己，而且零肆也不傻，如果我带着一帮机器人回去，他察觉不对逃跑怎么办？”

    李轩宇不放心，他担忧地看着苏淮安，“淮安，我觉得医生说的很多，虽然他有我的记忆，但是毕竟已经有独立的思维，如果他伤害你怎么办？”

    “别担心。”苏淮安抓住他的手，“有机器人三大定律在，他不会伤害我的，况且他有你的记忆，又与我相处那么久，怎么会舍得伤害我。”

    苏淮安制止住还想劝他的两人，笑道，“轩宇你的身体还需要恢复，你现在医院等我，等我把零肆关闭送到医院，我就接你回家。”

    李轩宇见苏淮安打定主意，只能无奈道，“好吧，你要小心。”反正零肆有他的记忆，怎么也不会伤害苏淮安的。

    决定好，苏淮安就离开医院，开车返回古堡，路上他情绪很激动，一点没有要销毁掉零肆的悲伤，只有即将可以和李轩宇生活在一起的兴奋。

    他回到古堡内，里面很寂静，大厅里也没有家用式机器人活动的迹象，苏淮安觉得奇怪，但他没有多想，他径直上去二楼，以往零肆就喜欢躲在他的房间，他以为这次也是。

    可当苏淮安推开门时，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零肆是不是出去时，他身后传来零肆的声音，“你回来了。”

    苏淮安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他急忙转身，看见站在他背后半米处的零肆，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瞳孔漆黑恐怖。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苏淮安向他抱怨，神情很是自然，“我突然收到医生通讯，我的朋友苏醒过来，我太激动就直接冲到医院，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零肆没有反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淮安，眼神冷漠，突然他伸手抓住苏淮安的下巴，苏淮安被抓疼皱起眉，“为什么谁都比我重要，连我向你求婚，你都可以半路跑掉？”

    零肆凑向苏淮安，阴沉的黑瞳盯着他，“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淮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淮安不知所措，他慌忙地解释，零肆却用手捂住他的嘴，凄凉一笑，“够了，你还要再用什么可耻又好笑的理由欺骗我？你骗我骗得还不够多吗？”

    零肆一把拽住苏淮安，把他按在墙上，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你还要装多久？”

    苏淮安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零肆，他从来没有见过李轩宇对他发脾气，一时被零肆的反应吓到，“轩宇…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零肆大笑，比哭都难看，“轩宇？我真的叫轩宇吗？”

    苏淮安瞳孔缩紧，他呆滞地看着零肆，后者凑到他耳边，用温柔的嗓音说道，“或许我应该叫零肆。”

    “！”苏淮安一惊，一股寒意从尾骨上升，让他身上汗毛炸起，“你…你怎么会知道？”

    零肆放开苏淮安，从兜里掏出一张被撕下团成一团的纸丢给苏淮安，他呆呆地接住打开，喉结滚动，“你去了阁楼！”

    苏淮安突然后悔，他应该听医生的话，带护卫机器人来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零肆会去阁楼知晓一切。

    零肆侧着头看他，眼神很悲伤，宛若折翼的蝴蝶，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扑腾，“淮安，原来我只是你真正爱人的复制体，不止我是假的，我的名字是假的，连我的记忆和爱都是假的呀。”

    零肆目光空洞，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让苏淮安恐惧，明明是李轩宇的长相，却让他有种零肆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感觉。

    他试图安抚零肆，“零肆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没什么用，但是我真的希望轩宇醒过来，我没有办法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到苏淮安的话，零肆嗤笑一声，“淮安，你这次回来不是想专程道歉的吧？是来再骗我，然后把我送去销毁？”

    零肆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淮安，可身体在颤动，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还能平静地和苏淮安说话。

    苏淮安忍不住将后背抵在墙上，他想逃跑，现在的零肆让他觉得恐怖，“你…”

    “我并没有失去吃掉蛋糕后，自己身体受损的记忆，我想既然真正的李轩宇苏醒过来，你回来唯一想做的事，只会是这个！”

    零肆冰冷的手抚摸苏淮安的脸颊，后者身体一颤，硬生生地没敢躲，“淮安，我也是李轩宇啊，为什么你偏偏对我这么残忍？”

    他看着苏淮安惊恐的表情，用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哀求道，“淮安，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就算继续把我当成李轩宇也没关系，我也爱你啊！”

    苏淮安眼神慌张地闪躲，他嘴唇颤动，“零肆你冷静一点，你的爱只是因为来源于轩宇，况且轩宇已经苏醒过来，我一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轩宇，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成全我，离开吧！”

    零肆猛的后退几步，漠然地看着苏淮安，他似乎对苏淮安地回答并不意外，苏淮安急忙解释，“我可以放你自由，帮你申请公民身份，让你在别的城市好好生活，就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好吗？”

    苏淮安生怕零肆失控，零肆摇头，低声笑起来，“淮安你又骗我，若是我答应你，你只会事后叫人销毁我，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丝情，因为我只是个复制体，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机器！”

    “可我也爱你，我只想要你。”零肆扑向苏淮安，把他直接扛起来，进屋关门把苏淮安丢在床上，苏淮安惶恐大叫，呼唤家里的机器人。

    “不用喊，在你回来之前我就把它们都给销毁了。”此时那些机器人的尸体，都堆在拐角通往阁楼的地方。

    “你…你要做什么？零肆你冷静一点。”苏淮安在床上不停往后缩着身体，他悄悄把手伸向尾戒，想叫医生他们来救自己。

    零肆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把苏淮安压在身下，将他尾戒拽下丢在地上，又把床单撕碎成条，把苏淮安手绑在床头上。

    “淮安，你骗我我可以忍，你丢下我我也可以忍，你约束我我也可以忍，你不准我碰你我也能忍，可我忍不了你要离开我。”

    零肆失控的嘶吼，他面部表情狰狞，大手撕扯苏淮安的衣服，苏淮安被吓得尖叫，“零肆，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恨死你的！”

    零肆撕扯的动作一顿，然后苦笑道，“就算我不这么做，你又会爱我吗？”笑容过后又是森冷的疯狂，“我宁愿让你因此恨我，永远地记住我。”

    他把苏淮安的衣服撕扯成团，塞进苏淮安的嘴里，然后把他的衣服撕干净丢在地上，又脱去自己的衣服。

    苏淮安看着与李轩宇一样的躯体，眼神中只有恐惧和厌恶，他好后悔没有带着护卫机器人过来，如果他被零肆强暴，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苏淮安觉得恶心，还有对于他是机器的恐惧。

    零肆看见苏淮安的眼神，觉得悲伤，可是他没有可以代表悲伤，从眼睛流出的泪水，他拿过一个布条，把挣扎的苏淮安眼睛挡住。

    “呜呜……呜呜。”轩宇，拜托快点来救他！

    零肆看着苏淮安的身体，记忆浮现出李轩宇与苏淮安做爱的样子，他无比依赖地看着李轩宇，零肆冰凉地指尖划过苏淮安的身体，只换来苏淮安疯狂挣扎。

    “呜呜…唔”苏淮安什么都看不到，这无疑放大他的恐惧。

    “被我触碰到，就这么恶心吗？”零肆冷笑，他俯身去亲吻苏淮安的唇，他却扭头闪躲，零肆也不生气，他只是机器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来自于叫做李轩宇的那个男人，零肆咬住苏淮安的喉结，用舌尖舔着，他的舌头没有口水滋润，因此很干摩擦起来有些疼。

    苏淮安用腿去蹬身上的零肆，被他用腿按住，零肆在喉结处咬一口，换来苏淮安的呜咽声。

    他舌尖继续向下，舔过胸膛向着粉嫩的乳头过去，苏淮安是中西混血，他的身体很白，体毛随了亚洲人很少，他的乳头是淡粉色的，看着小小的很可爱。

    零肆叼住乳头，用干燥的舌头左右拨弄，苏淮安身体扭动，他厌恶零肆玩弄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干呕，零肆动作一顿，用力地咬住苏淮安的乳头。

    “唔！”疼，好疼，好恶心，他要杀了他，一定要叫医生销毁他！苏淮安满脑子都是对零肆的厌恶和杀意。

    零肆用手抚摸苏淮安的腰，叼住他的乳头拉扯松开，“和我做这种事就这么恶心？我和李轩宇一样啊，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代替他在你身边？”

    零肆虽然在强迫苏淮安，但是他无法从这种事上获取快感，他只能根据李轩宇的记忆行动，这让零肆有种无力的愤怒感，就好像哪怕是他在和苏淮安做爱，却也像是李轩宇在与苏淮安做爱一样。

    “唔…呜呜。”苏淮安被堵住的嘴发出混乱的音节，如果不是因为轩宇出事，你根本不会出现，你怎么能和轩宇比！他在心底反驳零肆。

    零肆自嘲一笑，“我是个连名字都是代号（04）的机器人，你只会在心底嘲讽我不配吧！”

    零肆坐直身体，呆呆地看着墙上的钟表，他还能和淮安待多久呢？他的生命，不，他的思想已经进入倒计时。

    零肆低头温柔眷恋地看着苏淮安，哪怕在存在的最后阶段，我能拥有你也足够了。

    零肆分开苏淮安的腿，苏淮安吓得不停挣扎，他就把苏淮安的小腿并在一起绑住，一只手将腿举在空中，低头看着苏淮安后处粉嫩的肉穴。

    他用冰冷的指尖，抓住苏淮安的臀肉拉开，那肉穴就被扯着露出一个小洞，零肆低头咬在臀肉上，那臀肉颤动饱满肥美，零肆掐住时手指会陷进去。

    他啃咬几口，在臀肉上留下红色的齿印，然后舌头伸向苏淮安的肉穴，舌尖试探地舔着周围。

    “唔。”苏淮安猛地弓起腰身想要闪躲，可因为腿被举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又摔在床上。

    好恶心，好恶心，苏淮安反胃，眼睛流出泪水打湿布条。

    零肆不管苏淮安的反应，舌尖向里伸去，他能感觉到穴肉包裹住他的舌尖，触感很柔软。

    他继续向里深入，舌头撑开穴肉，缓慢地在里面转圈，把肉穴撑成不同的形状，零肆的舌头粗糙，磨得穴肉麻痒，苏淮安控制不住夹紧，腹部泛起热意。

    零肆用舌头模拟抽插，舌尖勾动穴肉，很快苏淮安的呜呜声，就变成轻缓的呻吟声。

    零肆仿佛受到鼓舞，舌头抽插的速度变快，还用牙齿轻咬周围的穴肉，每次咬住，苏淮安的身体就会颤动。

    零肆把舌头抽出，苏淮安已经不再挣扎，他把苏淮安眼睛的布条拿去，看着他迷离的眼神，说道，“淮安，被我这样对待也能给你带来快感吗？既然如此是我还是李轩宇又有什么区别。”

    苏淮安猛的清醒，脸气的羞红，他愤怒地瞪着零肆。

    零肆只是沉默地在他额头亲吻，然后抓住苏淮安的阳物抽动，苏淮安的身体又颤抖起来，腿忍不住摩擦。

    零肆用冰凉的指腹按着尿道口揉动，苏淮安被刺激的呜咽，被这么揉着让他有种想上卫生间的感觉。

    零肆微微用力掐着龟头，苏淮安仰起头眼眶通红地扫视零肆一眼，后者另一只手也抓住阳物上下撸动。

    零肆低下头张开嘴咬住龟头，苏淮安带着哭腔哀鸣一声，差点忍不住发泄出来。

    好凉，太刺激了，即使他想忍着，身体却也不听话的有了感觉。

    零肆用舌头剐蹭龟头，磨得发红又把他吞入吸吮，苏淮安腰又弓起难耐的扭动。

    “呜呜。”滚蛋，快停下，他好难受快忍不住泄出来。

    零肆把阳物含入一半，用舌头描摹阳物的形状，一深一浅的吞吐，那阳物挺翘，硬邦邦的抖动，如此重复几十次后，零肆嘴巴收缩，用力在龟头上一吸，苏淮安忍不住在他口中射出。

    “唔……呃呃呃呃！”

    零肆抬头，把嘴里的东西吐掉，然后用布条擦拭干净，“淮安…淮安…”

    零肆垂眉，一直用一种悲伤的表情看着苏淮安，苏淮安睁开眼睛，神情恍惚但快感散去时，他又恢复厌恶的表情。

    零肆低下头不想看苏淮安，他把肉穴拉开用自己的阳物对准，他的阳物内芯，是一段段的小机械零件组合起来的，可由他控制翘动，机械外部填充柔软的胶状物，外部用比较硬的仿人体皮肤包裹住。

    苏淮安看见零肆低头看着自己的阳物，眼中出现恐惧，他摇着头嘴里呜咽，似乎是想恳求零肆不要进去。

    零肆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他怎么可能停下，他将龟头对准那处，慢慢地挺进，苏淮安用力夹紧后穴阻止，他疯狂挣扎，一副恨不得和零肆同归于尽的样子。

    苏淮安夹得太紧，零肆不好进去，只能用力向里顶着，苏淮安感到疼痛，不自觉地放松肌肉，零肆顺势冲撞进去。

    苏淮安哀鸣一声，疼得穴肉收缩，以前李轩宇和他做的时候，都会做很久的前戏和润滑，零肆粗暴的强行进去，不仅没让苏淮安感觉到快感，反而疼痛地让他眼角留下泪水。

    零肆的阳物完全没入后，他就等不及抽插起来，他感觉不到快感，只能快速的抽插，恨不得在苏淮安的穴肉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苏淮安腰腹抽搐，后穴的疼痛让他身上冒出冷汗，眼中神采暗淡，连叫声都变得虚弱。

    零肆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顾得埋头苦干，他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变着位置向里面的穴肉捅去，可是因为没有润滑，他的阳物十分干涩，每一下都只会给苏淮安带来痛楚。

    很快苏淮安就不再挣扎，瘫软在床上，被零肆举起的腿，也无力地垂在零肆的肩膀处。

    这时零肆才察觉到苏淮安的安静，他抬头看去苏淮安侧着头，瞳孔涣散地盯着虚空。

    零肆压着苏淮安的腿，伸手抚摸他的脸，“和我做让你没有一点快感吗？”苏淮安没有一点反应。

    零肆有点慌神。他不怕苏淮安骂他恨他，但是他怕苏淮安无视他，这样想着零肆下身抽插的速度更快。

    苏淮安终于有反应，他眼角留下泪水，口中发出小声地抽泣，眉头紧皱表情似乎很痛苦。

    零肆停下动作，茫然地问，“淮安，你怎么了？”他不理解，苏淮安没有理他，还在痛苦地呜咽着。

    零肆只能抽出他口中的布团，苏淮安的惨叫声才溢出来，零肆被吓了一跳，他慌张地安抚苏淮安，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疼痛。

    直到零肆感觉到他阳物上似乎有什么滴落，他低头看去，才愕然发现是苏淮安的后穴流血，血液顺着阳物滴落在床单上，刺痛零肆的眼睛。

    他条件反射地把让苏淮安痛苦的东西抽出，只又换来苏淮安一声惨叫。

    零肆浑身僵硬，怔怔地跪坐在床上看着床单上的血液，喃喃自语道，“原来我的存在只会对你造成伤害。”

    他解开苏淮安四肢的布条，看着苏淮安在床上缩起身体，目光无神的哭泣。

    看着苏淮安的反应，零肆依旧感觉不到痛苦，但是他觉得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仿佛四分五裂，他的思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拿过自己的衣服，从兜里掏出一个勋章，手颤抖地伸到苏淮安的眼前，这是苏淮安一开始送给他，水族馆的勋章。

    零肆感觉自己喉咙处的机器，发出运转过速的滋滋声，他声音受损变得嘶哑，“淮安，求求你，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短暂的爱我一次，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苏淮安抬起眼睛，视线聚焦在零肆的脸上，然后又露出那种憎恶的表情，冷声道，“我只觉得你恶心！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他用力抬起手，打飞勋章，勋章落地啪嗒一声轻响。

    零肆却觉得那声音无比巨大，仿佛是他的世界崩塌的声音。

    零肆捂住脸，喉咙处的滋滋声变大，他发出一声绝望地嘶吼，口中却一遍遍念着苏淮安的名字。

    “淮安…淮安…淮安！”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爱你，如果你不需要我爱你，那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零肆蜷缩起身体，头抵在床上，眼睛却看着床单上的血迹，然后发出咯咯的机械摩擦般的笑声。

    …

    医院这边医生和李轩宇等了许久，不见苏淮安回来，两人心底都有不好的预感，李轩宇用尾戒给苏淮安打了通讯，却无人接听。

    他只能急忙叫医生给他准备个轮椅，让医生带着他去古堡，在路上李轩宇拨打助理的通讯，证明自己身份后，让助理调来一批武装机器人。

    医生也很担心苏淮安的安危，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古堡，他们到时武装机器人已经提前赶到，这批机器人也是李轩宇旗下公司的产物，他们身上被安装压缩炮，一击就可以破坏零肆的机体。

    李轩宇带着医生，让机器人抬着自己直奔苏淮安的房间，等来到房间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奇怪声响。

    医生抬手帮他推开门，两人看见里面的景象时，顿时呆住，苏淮安全身赤裸蜷缩在床中央，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而零肆也赤裸着木然的跪坐在苏淮安身边，他脖颈肩膀处冒着蓝色的电流，那处皮肤已经被烧毁出一个个的小洞，露出下面机器。

    “淮安！”李轩宇大喊，推着轮椅进入屋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淮安身上的痕迹，还有床上的血迹。

    李轩宇僵硬的扭转头看向零肆，“你有我的记忆，就算你诞生自己的意识，可你怎么能伤害淮安！”

    零肆麻木地抬头看着李轩宇，就像在照镜子一样，他们完全一致，他的发声器毁损严重，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杂音。

    “我…滋…没有…伤害他…”零肆支撑起身体想下床，“我和你…一样爱他，可是…他的眼里只有你。”

    “李轩宇，你真幸运，你拥有我感觉不到的温度，痛感，心跳，体温，还拥有淮安全部的爱。”

    “而我…”零肆自嘲一笑，机体冒出的电流，已经烧到他的下巴，“一无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叫零肆（04），以编号的形式出现在淮安的身边，现在我要消失了。”

    “淮安永远不会为我悲伤难过，我的消失只会让他庆幸，我的一年是从你的时光里偷走的。”

    零肆站在地上，弯腰捡起苏淮安丢在地上的勋章，他小心地捧着视如珍宝，他举起给李轩宇看，“你看这是淮安送给我的礼物，只有这一件，可是…这是他想送你的吧？”

    零肆把胸膛的机械拉开，机械断裂火花四起，他把勋章放进心脏的部位，那处有个机械做的心脏在运输能量，只不过不会跳动。

    李轩宇看着零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他向零肆道歉，“对不起…，我们贸然把你创造出来，却给你带来这么多的痛苦。”

    他沉声道，“零肆，消失吧，这对你更好。”

    零肆扭头最后看苏淮安一眼，苏淮安已经昏迷，连这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得到苏淮安施舍的一个眼神。

    零肆转回头，冰冷地看着李轩宇，他怒吼，“李轩宇你为什么要醒过来，如果你不醒过来，就是我永远的陪着淮安！”

    李轩宇沉默，他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零肆，他的机体已经快承受不住。

    零肆抬脚假装要扑向李轩宇，他知道他身边的机器人代表什么，医生急忙拽回轮椅，武装机器人见主人受到威胁，按守护命令自觉举起武器，一道蓝光射出贯穿零肆的胸口。

    炸开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无数蹦飞的机器碎片掉落在地上，一块勋章的小碎片掉落在苏淮安的脚边。

    零肆身体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眼中红光闪烁，慢慢暗淡下去，他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头扭向苏淮安的位置，手抬起向他伸去，只是微微抬起就又摔回到地上。

    零肆眼中的红光彻底消失。

    淮安，就让他替我去爱你吧，你会不会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某一瞬间的某一刻，会有那么一点想起我呢？

    零肆，我叫04，我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爱你，同样我离开也是为了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