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边城的酒馆(蛋:浴室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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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猎人坐在查希提的一家酒馆里。 “我上周杀了一只蛛怪。”其中一个说。 “少鸡巴吹牛,”他同伴嗤笑,“听说你差点吓尿裤子,还是其他队员放倒蛛怪的。它不过是在你刺最后一刀时恰好断气。” “那又怎样?”被拆穿的猎人涨红了脸,“功劳还是记我头上更多。”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第三个猎人开口:“好了,只要杀掉蛛怪就可以了。” “我听说琼斯家的小女儿前几天失踪了,走夜路的时候。”那人提起新话题,“他们说是被蛛怪抓走去产卵。” “那就奇了怪了,”最先说话的猎人说,“我们在巢穴里没看到什么人类尸体。” “……总感觉不是蛛怪。” “是啊,蛛怪又不会把人的血抽干。”之前反驳他的人赞同,“搞不好是那种东西。” “那种……啊,也是,”第三个猎人叹气,“总感觉城里越来越不安全了……毕竟这里距离深渊那么近。” 同伴拍拍他肩膀:“想开点,反正那几位大人会有办法的。我们这种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瞎操什么心呢?” 他们于是干杯,继续喝酒,顺便八卦哪家姑娘还没有结婚。 “你怎么看?”角落里,穿黑袍的人问同伴。 他整张脸隐藏在兜帽阴影下,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带着手套的右手虚握住木头酒杯,却没有喝的意思。 他的同伴没有口头回答,但问话的人轻笑一声,似乎听到了答案。 这位沉默的青年看起来比黑袍旅人要友好一些。 他一副普通猎人装扮,带着三角毡帽和皮质护手,围巾挡住小半张脸,只露出鼻梁和一双矢车菊蓝色的眼睛。 「是血族吧。」伊恩回答。 卡厄斯点点头。 “如果你想知道信息,却不想引人注目,酒馆是个好地方。”他说,“到处都是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酒鬼。” 法师目光落在恋人腰上,那里还是一把普通的短剑。 「如果真是血族,」他转为意识沟通,对伊恩说,「你需要更合适的武器。」 和刻赫珀比试过后,圣殿骑士还是把盾留在了贝金赛尔老宅。 「带着这种东西去查希提太招摇了,」他说,「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克罗埃西亚王国距离深渊最近的城市,“边缘之城”查希提被视作预防深渊入侵的一道防线。因此,城内巡逻队也有不少圣殿骑士。 带着白星骑士团的盾牌招摇过市,会给他和卡厄斯带来不必要的关注。 “但你很喜欢它,它也很合手。你还用它来练手,不是吗?”卡厄斯反驳,“不用考虑太多,只要你喜欢,就带走。我可以给它做一些伪装。” 伊恩抚摸那块金属上的道道划痕。 「我只是觉得它放在那里很孤独。」他说,「拿着它,我感到久违的兴奋。」 「但同时……」 卡厄斯看到对方垂下眼。 「它让我感到很……悲伤。」伊恩犹豫地说,「不知道为什么。」 法师倒是理解了。这面盾毕竟是骑士团遗物。尽管素未谋面,他情绪丰富的恋人依然能与战友共情。 “那就挑一块好点的。”他揉揉对方脸颊,“我总觉得你索取的不够多——你知道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为你。” 或许是年长者特有的责任感,伊恩总会把情绪藏得很好,极力为别人考虑。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但卡厄斯不喜欢。 再多依赖我一些吧,年轻的法师想。 「我感觉血族的活跃于深渊也有关系。」卡厄斯继续捧着杯子无声聊天,「可惜我们现在没搞清追杀我们的人是谁:你的教会、我合作过的贵族、还是其他人?」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但他们不知道我活下来并放弃了任务。」伊恩回答,「我想……现在最好的计划是以不变应万变。」 法师点头。 「梅里斯·查德威克,查希提的城主,国王的侄子。」他说,「我们要去见他。」 查希提只是距离深渊最近的城市,说是最近,却也有五百里距离。光明教会的第一圣殿——或者说圣殿遗址——才是距离深渊最近的人类建筑。 然而白星骑士团覆灭后,第一圣殿早就被遗弃于雪山和荒原之中,假如步行或骑行前往,就需要详细地图;至于传送阵也年久失修,更何况卡厄斯和伊恩,一个是被通缉的法师,另一个则是被追杀的骑士,出现在公共传送阵都会暴露行踪。 「第一圣殿封锁后,唯一的地图原件在梅里斯手上。」卡厄斯说,「所以我之前和他达成了交易:我会带来一个合适的‘祭品’,也就是本该死亡却没有的你。」他看向伊恩,后者专注地注视着法师。 「看来梅里斯似乎对深渊也有兴趣。」伊恩说,「还是说国王也牵扯其中?」 「世俗王权和宗教之间一直有冲突。」法师冷笑,「除了深渊裂缝的地理分割,教会也是阻碍克罗埃西亚和斯拉沃尼亚两个王国统一的原因。」 这两个人类王国隔着深渊南北相望,彼此想要吞并对方,却同样对教会的权威不满,最终形成了微妙的三角关系。 「教皇,克罗埃西亚国王,斯拉沃尼亚国王,」卡厄斯沾着杯中酒水,在桌面上点出三个水渍,「任何两人翻脸,第三个就会渔翁得利;而三者混战,就会给精灵王国有机可乘。」 「眼下,教会对我的行动,说明他们意识到有人想借助深渊来动摇教皇的统治。」 伊恩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说,国王有可能借助梅里斯和你的手,暗中削弱教会?」 「只是猜测。」卡厄斯说,「也有可能是斯拉沃尼亚的人,毕竟查希提距离斯拉沃尼亚只隔着一道深渊,绕过深渊也就是骑马三四天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教会内部出现了分裂,」法师继续分析,「你行踪暴露遭到伏击这件事本身非常可疑。」 「我不会使用圣光。」伊恩同意了对方猜测,「以防石碑追踪到我。」——然后追踪到卡厄斯。 「不。」卡厄斯摇头,他可不想再见到他的恋人满身是血没一块好肉。 「被找到又如何,我……」 “咣当”一声。他和伊恩的对话被打断。 两人看去,发现之前号称杀死蛛怪的猎人已经醉得摔下椅子。 伊恩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死死抱住同伴小腿不放手,直到对面的卡厄斯突然起身。 他立刻跟着站起。 「我不想继续呆在这个臭哄哄的地方了,」法师说,「我们走吧。」 伊恩落在他身后,替他们留下酒钱。 离开酒馆时,他朝卡厄斯刚才坐的角落对面看去。伊恩确信卡厄斯是看到自己背后的什么人,才匆匆离开。 一个红头发猎人正坐在他们几桌开外的位置上,他的肤色一看就是常年在外游历,脸上有雀斑,一道浅色伤疤跨过鼻梁。他桌上放着很多空酒杯。 注意到伊恩视线,对方懒洋洋抬手,朝他扬了扬杯子。 回到旅馆,卡厄斯立刻打算去洗掉身上的酒味。 “你身上也有味道。”他对伊恩说,红瞳幽幽地盯着对方。 对方很快听出了言外之意。 「……我会在外面,」伊恩回答,「以防万一。」 “不用警戒。”法师说,“我在屋子里外都设下了防御结界。” “我们可以一起洗。”他话里的意思逐渐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