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逃,他追~~
孔晗这一躲,就是半个月。 傅兰斯以为是自己那天唐突,惹孔晗生气了,才会这样。 他耐心等着孔晗消气,磨了好些天,孔晗还不理他,就坐不住了。 他闷闷不乐,憋屈得肺都要炸。 好想把孔晗抱在怀里,亲亲摸摸,贴贴蹭蹭,就像那天一样,两个人都很开心,不好吗? 可贸然亲近,他怕孔晗又说不舒服。 就好像捧着一只雏鸟,觉得它可爱,想摸摸它的绒毛,又怕伤到它,近在眼前又不可触碰的感觉,抓心挠肺。 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古文里会有人一夜愁白头。 这繁芜纠结的心情,真能把人逼疯。 心情一郁闷,上课都没有积极性,他又开始睡觉,变成慵懒散漫的大猫。 物理老师嘲讽他,说他禁不起表扬,原形毕露。 他懒得理,照睡不误。 可只要孔晗瞪他一眼,他立马精神,美滋滋地竖起耳朵听课,神采飞扬,就差把“妻奴”两个字刻脑门上了。 孔晗有时候也会憋不住,嘴角上扬。 但只要傅兰斯一看他,他就会装成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冷冰冰的。 每天吃过午饭回教室,他桌上一定会多出一杯奶茶。 他喜欢这个,但也口味刁钻,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兰斯竟记住了他偏爱的口味,投其所好,排队买给他,哄得他心情十分美妙。 偶尔是清新的果茶,附有小纸条:天天喝奶茶不好,素两天。 他心里喜欢也不收,傅兰斯却乐此不疲。 见他不喝自己送的茶,就换成花。 连续一周,一大早,他课桌上会出现一大捧鲜花,从百合到玫瑰到蔷薇,换着样儿来。 怕他脸皮儿薄,傅兰斯每天早起,专门第一个进教室摆花,再偷溜出去,临上课再溜回来,有时候他进教室早读,俩人就会碰到。 晨曦照耀的教室,俩人静默对望,空气都是暧昧的粉红。 班里人爱起哄,问孔晗,是哪个富婆这么喜欢他,浪漫又低调。 “班长,你就从了人家吧哈哈哈!” 孔晗瞥了傅兰斯一眼,很无奈。 柔性感化没起作用,傅兰斯开始耍无赖,不交作业。 班里人都惧怕傅兰斯,能不说话就不说,课代表收作业发现就差一份,哪敢惹这位大爷,知道他和傅兰斯关系好,都去找他求助,让帮忙催。 他很无奈,傅兰斯偏就只给他面子,别人催就吼,他催呢,就乖乖上交。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被他驯住了。 连老师们都发现了这一点,实践课的互助小组,本来是自由组队的,报名到他这儿,不用问,直接把傅兰斯这个刺头塞给他,躲都躲不掉。 头大得很。 月考完,他受不了这么僵持,跟班主任提,说想换座位。 班主任没同意,打趣道:“难得他听你话,你就为了班级秩序,委屈下嘛。” 他换座位没成功,倒把傅兰斯惹到了。 那么凶神恶煞的大男孩,在他面前收敛爪牙,红着眼睛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别换座位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吵你,不逗你说话。” 这谁遭得住啊。 尤其孔晗,本就是个心软的人。 傅兰斯一哭,他所有的克制矜持都散作云烟,再硬的手腕都使不出来。 他只得叹气,认命似的应道:“好,不换。” 转眼就到了金秋艺术节,白天是运动会,各项赛事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孔晗形象好气质佳,声音又好听,被选为播报员,在主席台上念加油稿。 “啊!你像一簇火焰!温暖光明,照耀我心;你像山间清泉,以柔克刚,所向披靡;你像姣花照水,玉树临风,我想要拥抱你,为你歌唱,亲爱的孔……” 念到这儿,孔晗猛然发现不对劲。 麦克风里清澈的男声,戛然而止。 陈昊赖在主席台缠孔晗玩儿呢,一听停了,抢过稿子来看,大声念诵道:“亲爱的孔晗,我的小先生,你能原谅我鲁莽的爱意吗?” 他嬉笑道:“这哪是加油稿啊,明明是表白信,还是给你的呀晗哥!谁写的啊?” 他嗓门那么大,全校都听见了。 孔晗长得好看,温柔体贴又优秀,学校里暗恋他的人不在少数,八卦心旺盛的,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还有男生吹着哨儿起哄。 陈昊笑道:“Lance Jo Lee,这谁啊还用假名?哈哈哈,爱要大声说出来!别害羞呀妹子!” 孔晗心虚,生怕有人猜到傅兰斯头上,更怕傅兰斯戾气上头,找陈昊麻烦,赶紧把那张稿子抢了过来,嗔道:“找死呀你!” “哟哟哟,他急了他急了!妹子加油!有戏哦!” 孔晗平日里内敛男神范,大家一听他真急了,都莫名兴奋,连宣传组老师都没拦着,默许了陈昊胡闹。 这活宝一通调戏,运动会的气氛都火热不少。 一双嫉恨的眼,悄然盯上了孔晗。 下午有男子四百米接力赛,孔晗第三棒,为了求稳,他还特意配了副隐形眼镜。 接棒、奔跑、拐弯……一切都很顺利。 他跑在最前面,只要稳定发挥,在第四棒加速过程中完成交接,就可以了。 距离第四棒三十米,紧要关头,他却被旁边的人绊了一脚,重重摔倒在地。 局势顿时逆转。 他反应迅速,爬起来继续跑,完成交接后,瘫坐在地,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裁判都还没反应过来,傅兰斯就冲破防线,赶到了他身边,问他:“受伤了吗?” 他摇摇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呆呆看着百米外的终点,他们班是最后一名。 “靠!” 平日里再好脾气,他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拖累班集体这种事,他从没干过,哪怕不是他的错,他也没法淡定。 “等下再找他们算账。” 傅兰斯扶他起来,他痛得抽搐,一屁股坐地上。 体育老师匆匆赶来,看一眼,被吓得不轻。 只见孔晗的脚踝处,鼓起一个硬挺的大包,骨头凸起,像是要刺破皮肉扎出来,极度恐怖,腿肚上好几处擦伤,红得触目惊心。 他皱眉道:“别自己走,你这骨头可能崴断了。” 孔晗还没哭呢,傅兰斯先红了眼,委屈道:“肯定很疼吧?走,我们去医院。” 傅兰斯一抬臂,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搂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带他横穿了整个田径场。 他顿时脸热,心里暖融融的,连生气都忘了。 郦大附中没有医务室,毕竟郦大附属医院就在学校医学部,离附中只有五百米远。 傅兰斯也不嫌累,就这么抱着他,一路跑过去。 他被颠得一起一伏,心潮澎湃。 现场那么多人,傅兰斯是第一个冲上来的。 这就是他喜欢着的人,同样也喜欢他,看他受伤,不会抛弃,而是会义无反顾地奔赴。 这种安全感,他从未体会过。 好想把握住。 他默默往傅兰斯怀里蜷了蜷,如倦鸟归巢,安逸平静。 被安排陪他们来的体育老师是柳明,俩人都挂好急诊了,他才驾车赶来,气喘吁吁的,感慨道:“你们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啊!我就取个车的功夫,你俩就到了。” 傅兰斯嘟起嘴,好想怼一句他比伤患还娇气,想着孔晗在,他得表现得礼貌点,硬生生忍下来。 简单消毒处理后,医生给孔晗拍了X光片。 等待结果时,柳明一直不安分,叹道:“你这要是摔骨折了,少说得瘸一个月,多耽误事儿。” 孔晗烦躁道:“我是被人故意绊了一脚。” 柳明惊道:“谁啊?我怎么没看到?” 傅兰斯“呵呵”冷笑了一声,盯着柳明,“我看到了,是理科四班跑三棒的人,您手下的体育特长生,您说没看见,是想包庇?” 柳明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孩儿质问得这么直白。 他心虚,讪讪道:“怎么会……” 傅兰斯白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傅兰斯坐不住,上蹿下跳,莽进莽出,一遍遍去催,总算半小时内催出了结果。 好在有惊无险,没骨折,也没错位。 傅兰斯不信,反复向医生确认,“可他脚踝肿成这样!” 医生无奈道:“是他太瘦了,才显得骨头格外突出,你要实在没事做,就去帮他揉脚,别来烦我,我求求您了小祖宗。” 傅兰斯总算安静了。 他坐在床头,一遍遍帮孔晗按脚,那双会变魔术的手,灵活无比,按得孔晗十分舒爽惬意。 孔晗眯起眼享受,心里暗忖,自己这伤受得值了。 柳明见没事,先走了,休息室里就剩他们俩。 孔晗心里愧疚,终究舍不得对傅兰斯再冷脸,夸道:“你那篇稿子写得不错。” “是吗!”傅兰斯瞬间兴奋,扑到他身上亲他,亲完又在脖颈间蹭了好半天,贪婪道:“你身上好香。” 疏远这些天,孔晗其实很渴望傅兰斯的身体,渴望被触碰、被亲近,体温交融时,灵魂深处都变得静谧。 对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行者来说,清水的滋味都是甘甜的。 他呢,干涸太久了。 所以他纵容了傅兰斯的举动,傅兰斯得寸进尺,猝然扯开他的衬衣,试图抚摸他的肌肤,哄他情动。 然后就看到了他胸口的淤青。 那是他妈用铁制衣架砸出来的,都半个月了,还没好。 他眸色一暗,掩住衣裳。 傅兰斯冷眼瞧着他,心有灵犀,没有问,片刻后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那片淤青,舔了舔,怜惜道:“我盖个章,不疼了。” 亲吻落在胸口时,孔晗感觉自己的心也狠狠地悸动了下。 傅兰斯小心翼翼问他:“你原谅我了吗?” 他晕乎乎的,欢喜又迷茫,只轻轻点了点头。 傅兰斯眼里顿时光彩四溢,兴奋道:“我好喜欢你啊!” 大猫这下开心了,兴冲冲帮他揉脚,很快脚腕处的疼痛感就消退下去,只剩腿上惹眼的擦伤。他找医生要了碘伏,消毒后慢慢养,应该很快就能好,不耽误事。 俩人回到学校时,体育部通报结果出来了。 裁判裁定,理科四班那个体育特长生,的确是故意给孔晗使绊子,取消接力赛成绩。 孔晗心里意难平。 他扪心自问,没得罪过谁,可那个男生摆明是针对他,态度恶劣,害他摔伤了,还拖了班级后腿。 一个“取消成绩”的通报就完事,未免太过敷衍。 至少该有句道歉吧? 班里人也都不服,可体育部老师有意罩着,没办法。 运动会第二天,班里有同学在检录处工作,孔晗去送水,那女生小声告诉他:“班长,你听说了吗?徐凌被打了。” 孔晗懵道:“徐凌是谁?” “就是昨天绊你的那个人啊!”那女生眼里闪闪发光,得意道:“听说他现在人躺医院,腿还打上了石膏,这次运动会的所有项目都黄了,之后的训练也会被耽误好几个月,你知道,这对一个体育特长生来说,挺伤的。” 孔晗忧心忡忡,“谁打的?” 女生嘀咕道:“是傅兰斯。” 果不其然。 孔晗抿了抿唇,明知道使用暴力不对,可是心里就是无比痛快。 他问道:“他人呢?” “不知道。”女生感慨道:“我原本挺怕他的,现在我是他的小迷妹!为同学仗义出手的样子,真是帅炸了!” 另一个女生附和道:“我也是!” 孔晗找遍了整个田径场,没看到傅兰斯的身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是因为这事,傅兰斯又被开除了怎么办…… 以后就再难见到了。 那人去了一个新环境,能适应吗? 不行,在那之前,他要见傅兰斯一面,好好告个别。 他皱紧眉头,想进教学楼找,路过厕所时,猝不及防,一只手粗暴地捂上他的嘴,把他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