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宴(掌嘴羞辱,妻妾同席,撩拨)
13 夜宴 夜幕四合,玉盘皎洁。 王府,祈云阁,尚云厅。 琉璃灯盏璀璨,照得整个厅堂宛若白昼,院中梅林在烛光照耀下红得通透,冷香浮动。年轻侍婢手捧红匣鱼贯而入,奉上热腾腾的美酒佳肴。 家宴之上,定王爷坐在主位,旁侧陪着两妾室,二人满头珠翠,端庄娴静;萧衍与夜卿皇对坐,萧衍换了舒适的赭色衣袍,愈发衬得少年丰眉秀目,神采飞扬;夜卿皇着一身鹤绣貂裘,华冠朝履,花容绝色,风姿清端;下首是萧衍的妾室雎星野,此人尚年少,容貌玉雪玲珑,华服鲜妍,奢华艳丽,排场阔气。 满桌锦绣珍馐,银筷瓷碗,器皿亦是极讲究的。每人身后都有管事侍宴,好时时添酒布菜,让主子尽欢。 萧衍赴宴甚多,对此种家宴颇不耐烦,一边漫不经心听着爹爹絮絮叨叨,一边与雎星野闲话逸事。 “新上任的太傅是个少年人,被称为苏子。”雎星野道。 “哦?太后娘娘肯麽?”萧衍觉得新鲜。北岐太后宠爱长孙是出了名的。 “自然不肯,太后娘娘召众儒摆了鸿门宴,宴请苏子,想要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雎星野讲到此处,眉飞色舞,“苏子一去,舌战群儒,太后娘娘面色惨白,最后也只好答应。” 萧衍颇为意外:“这个苏子倒也是个人物,改日请太子引荐一下吧,你可查过他?” “查不出,好像是个隐世小门派的弟子。”雎星野不以为意耸耸鼻子,娇蛮可爱。 萧衍对朝中事兴致不浓,也不追问。 “衍哥,你说此行捡了个宝贝,能让我看一看吗?”雎星野兴致勃勃,小猫般拉着萧衍的衣袖哀求。 萧衍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 雎星野脸色立马沉下来,俊眉微扬,不屑冷哼一声:“原来是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定王爷听到了,不悦沉声质问,“你又在外头勾三搭四?” 萧衍瞪了雎星野一眼,始作俑者吐吐舌头耸耸肩,大大咧咧宛若无事般吩咐要吃烤鹿肉,在旁侍奉的一俊秀少年兰亭忙吩咐侍婢出去传菜,让御厨割新鲜鹿脯现烤了送来。 萧衍懒得解释,给夜卿皇使了个眼色,夜卿皇接过话头,将沈从衣之事和盘托出,定王爷少不得又说儿子几句。 听闻沈从衣再入王府,雎星野眸中掠过一丝厌恶,怨夜卿皇真不会办事,正君找回世子,还买一赠一的带回来沈从衣和猫奴小蛮。 雎星野忍不住嘲讽一句:“听闻正君的堇棠院多了一位新宠呀。” 世子带回一个长相与正君相似的猫奴,此事在王府已经传开,虽有贺兰佑前车之鉴,王府妾姬仆婢众多,私下促狭玩笑的仍然不少。 夜卿皇面色沉静如水:“不劳雎二公子费心。” “听说那新宠面貌肖似正君,莫不是明候府中失散的兄弟?”雎星野讥笑。他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口无遮拦,就算是王府之中萧衍也待他不同旁人,夜卿皇算什么,穷山恶水边缘小城养出来腐儒,偏偏还占着正君名分。 “雎二公子,尊父与家父乃世交,明侯府里有无子嗣外流,你应当很清楚。”夜卿皇莞尔一笑,白昙凝露,端艳清正,他不卑不亢道,“地养万物,相近者众,良莠不分,是非不明,是为大忌。” 雎星野乃京中出名的纨绔子弟,他哪里找得到工整的词句回复,索性冷哼一声。 没多久,兰亭拿芙蓉银盘盛了鹿肉过来,鹿肉烤得色泽金黄,外焦里嫩,香汁四溢,引得众人侧目,雎星野便让兰亭将鹿肉分给众人。 贺兰佑方受了重刑,伤口疼痛难耐,站立都是折磨,小主子指名他侍宴,他不敢忤逆,有意穿了好几层亵裤,防止伤口裂开染湿衣袍;如今他立了小半个时辰,浑浑噩噩,面色惨白,满头冷汗,每次挪步都会牵扯伤口,他甚至能感觉到臀上伤处裂开,汩汩的鲜血顺着大腿流下,家宴之上,他勉力支撑,只盼着早些结束。 “贺兰大人……贺兰大人……”兰亭轻声叫着,他将手中银盘举得高些,银盘中是几个瓷碟,里头是热气腾腾的鹿肉。 贺兰佑骤然惊醒,他伸手去拿瓷碟,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颤,盘子没拿稳直接“咣当”一声砸在金砖上,声响刺耳。 兰亭吓得面色苍白,膝盖砸在地上迭声请罪:“奴该死,是奴没拿稳盘子。” 雎星夜蹙眉,眸光不善剜了他一眼,兰亭瑟缩着,害怕得发抖。 贺兰佑心底叹口气,他垂首道:“不关兰亭的事,是下仆走神了。” 定王爷见贺兰佑面如金纸,开口道:“你瞧着面色不好,去找府医瞧瞧。” 贺兰佑心下被抚慰,正要谢恩。 萧衍突然讽刺道:“不过打了几下,就使性子摔盘子,贺兰叔叔好大的脾气!” 他这话说的太重,贺兰佑不得不屈膝跪地,恭敬垂首:“下仆不敢心怀怨怼,下仆知错,小主子息怒。” 尚云厅中,除了夜卿皇,其余人心底都大吃一惊,萧衍对贺兰佑素来亲昵,鲜少有问罪的时候,更何况打翻盘子只是小事。 定王爷也颇不赞同:“你这话说得重了些,他从小抚养你长大,你当知晓他的为人。” 雎星野黑玉般的眸子在贺兰佑和兰亭身上流转片刻,最后夹起一片鹿肉放进口中,作壁上观。 “贺兰叔叔便是以此为借口,恃宠而骄,奴大欺主。”萧衍冷冷道。 定王爷觉得萧衍的火气有些邪门,左不过是个奴才的事,且贺兰佑是南苑的人,定王爷不以为意,提杯饮酒。 贺兰佑万万没想到白日的事还未过去,他心道夜卿皇果然不是池中物,嘴上只能继续认错:“罪仆万万不敢犯上,是罪仆的错,请您重责。” “掌嘴。”萧衍轻慢的吩咐。 贺兰佑袖中的手指紧攥,他在府中有些资历,还未受过这种羞辱,而小主子,很明显在挑衅他,恶意将他面子里子当众折毁。 他呼吸急促起来,忍了又忍,眼眶都红了,才低低应一声是,跪直了身子,抬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兰亭额头紧紧贴地,根本不敢看,许多侍婢也垂首挪开目光。 膳厅里传来清脆的耳光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贺兰佑垂眸,机械的抬手抽打两颊,他下手颇重,没打几下脸颊就火辣辣肿起来,他眼眶微微湿润,他想起襁褓中的小主子,雪白如玉的小团子,小主子早年丧母,最是依赖他,小衍有一次兴冲冲的跑来,怀里藏着一块从宫里偷出来的西域甜瓜,他将甜瓜放在贺兰佑手中,彼时,贺兰佑内心极大触动,他对神灵发誓,此生效忠王府,力护萧衍。 到底何时,他们渐行渐远,到如今,小主子竟受人挑拨,开始故意折磨他。 掌掴声逐渐沉闷,贺兰佑不是脆弱之人,王爷和小主子是他心底最柔软的情感,一碰就痛得厉害,在人看不见之处,冰冷的泪珠无声顺着睫毛滑落,迅速消失在衣料里。 萧衍冷淡看着贺兰佑自罚,仿佛真的在处罚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 “够了!”定王爷看不下去,不耐烦道,“别打了,你下去吧。”他又转向萧衍,剑眉微蹙,薄责,“你要教训奴才回南苑教训,好好吃你的饭!” 萧衍不再说什么,贺兰佑告罪一声,艰难挪动步伐,走出了尚云厅。 兰亭颤抖着起身,眼里惊悸不已。 贺兰佑强撑着走到门口,昏昏欲倒,他身形趔趄,脚下突然踩空,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住了他。 “贺兰大人?”定雪一身白衣,扶起贺兰佑,他见贺兰佑神色恍惚,忙遣人抬了小轿过来将贺兰佑送回南苑,同时派人去请府医。 贺兰佑头昏脑热,额头滚烫,他仿佛幻听般,耳边环绕着声响。 【离戈部落被妲灭族,作为离戈男儿,不以死殉族,反而逃到南明做达官显贵的奴隶,贪生怕死的懦夫。】 【你忘了你爹娘是如何死的?你族人的血染红了整条青河。】 【如今,你可以报仇了,把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亲手砍下妲族首领的头颅,血祭你的亲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南明世子永远不会真正信任你,你此生注定找不到归宿,孤独如影随形,将东西交给我吧,然后完成你的宿命。】 魔音灌而,低沉而蛊惑的声音不断充斥脑海耳腔,贺兰佑如困兽一般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他倾尽全力痛苦的挣扎,仿佛蛛网里被千丝万缕缠绕的蝴蝶。 一黑影靠近,看不清脸。 就像蜘蛛一步步爬向挣扎的蝴蝶。 贺兰佑陡然大叫一声,在黑夜里醒来。 典雅精致的房间内,烛火摇曳,他的叫声惊醒了外头伺候的婢女,门扉响动,马上有人端了药进来。 贺兰佑伤口发炎,面颊滚烫,冷汗淋漓,心律不齐,惶恐狼狈。 他颤抖着,好久回不过神来。 他听到黑影对他说的话。 【十七年前那晚黑色的药,你还记得吗?】 贺兰佑眸中惊悸难平,面如死灰。 家宴过后,萧衍径直回南苑。 夜卿皇目送萧衍离去,心绪复杂,他慕云阁之行的目的是找回世子,再彻底了断沈从衣。哪只事与愿违,萧衍竟不计前嫌将沈从衣带回,甚至安置在南苑,宠爱更甚于前。 “慕云阁到底是怎样的门派,盛产狐狸精麽?”雎星野缓步而出,夜风凛冽,兰亭忙为他披上墨狐裘袍,一顶华丽软轿停在门前,有人殷勤打了帘子,雎星野走了两步,又回头瞧了夜卿皇,玲珑玉面笑得肆意而意味深长,“明儿我去堇棠院拜访,我可不信,正君花容月貌,一个猫奴哪配像您?” 夜卿皇懒得搭理他的明嘲暗讽,抬靴步行回堇棠院,顺道细思些要事。 沈从衣有前车之鉴,不除掉他,总是个隐患。 山中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京城已是暮春,杨柳抽枝,碧池春水。南苑最东边的剑池内阁,沈从衣躺在一张象牙檀木的大床上,紫色鲛捎帐被金钩打开,屋内有一张扇形桌,桌上摆着一桌燕窝鱼翅的酒席,东边一张沉香木屏风,墙上挂着四副山水竖屏,一只铜炉烧得正旺,炉上温着热酒,屋内清冽暖香萦绕,催开了窗边的一枝兰花。 青冥守在外屋。 门口传来小厮请安之声,青冥精神一凛,只见有仆从打帘,萧衍跨步而入。 “萧少爷。”青冥抱拳请安。 萧衍颔首,打帘子进入内间,正对上沈从衣傲雪冰峰的清澈双眸。 “你的伤好些了么?”萧衍径直走向床边,余光扫一眼桌上菜肴,问道,“不合胃口?” “伤好了,饭菜很好。”沈从衣的心噗通直跳,胸前伤口隐隐发痒,他的过去太荒唐,有些不敢面对萧衍。 他一头柔顺的银发似雪缎般,衬着冰冷俊美的容颜,是和王府众美人不同的风情。 萧衍踏着织金地毯走过去,陡然抱住沈从衣:“今晚你陪我睡。” 沈从衣内心感激,搂住萧衍,在少年耳边落下一个吻。 二人拥抱在一起,两颗心火热而满足,前尘琐事仿佛化作催情剂。 “让我瞧瞧你的伤。”萧衍修长的手指勾勒着一缕柔软银发玩弄。 “好。”沈从衣本只着绸质亵衣,他解开衣带,露出精壮光滑的肌肉,胸前茱萸展露,陡然挺立起来,左胸下,纱布缠着狰狞箭伤。 萧衍捏着一缕发丝撩拨沈从衣的乳尖与胸口,小腹,明显看到胸口肌肉起伏。 “你身上的伤疤都是我造成的,你那日怎么说是你师父?”萧衍笑着问道。 “这……不重要。”沈从衣被撩拨得口干舌燥,伤处似乎更痒了,胯下之物昂扬起来。 他哪里经得住萧衍这么挑逗。 萧衍的手掌贴着沈从衣的小腹往下滑,探入亵裤摸到胯间,随手套弄两下,沈从衣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毫无抵抗力的模样取悦了萧衍,少年嘴角扬起肆意而讽刺的微笑,暧昧嗓音格外迷人:“大师兄,你看到小师弟就发骚,该当何罪?